他所謂的「其他人」指的是父親的妻子,這些話也是刻意說給她听,用意清楚地指明她無發言權利,誰也阻止不了。
「我說過不同意,你敢不尊重我……」他膽敢蔑視她的存在?!
「伊諾莉,你應該學著尊重我,我還沒死。」老夫人聲調不高,卻充滿威儀的說道。
「夫人……」她吶吶地咬著唇,不甘心的雙眸進出恨恨眼光。
「賈斯,管好你的妻子,別讓她做出有辱丹頓家的言行。」她從未否認不喜歡兒子的年輕妻子,並多次暗示要他們早日仳離。
精神不濟的賈斯听到母親的要求,微抬下垂的眼皮,敷衍的嗯了一聲便沒下文,惹起母親不快的瞪視。
妻子的所做所為他不是不知情,只是睜一眼、閉一眼地由她去,無條件的寵溺,因為他實在太愛這個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妻子,因此不論她想做什麼他都全力支持。
再則,他年歲也不小了,在床事上無法滿足她,為此他深感愧疚,並默許她向外尋求慰藉,畢竟他是愛她才娶她,並非娶來折磨的。
「還有杭特,你的婚事我不同意,不過你執意要娶,我也管不了,但我會出席你的婚禮。」老夫人這番話已代表她的讓步,讓他全權作主。
銀眸放出光彩,與碧眸相視一笑。「祖母的成全是睿智的,我們衷心感激。」
她揮揮手,表示不需要他的感激,她可是沒贊成他的結婚對象,只是也沒反對而已。
但是始終被忽視的伊諾莉卻無法諒解老夫人所作的決定,並深深怨恨她,認為她處事不公,阻斷了她唯一能佔有杭特的機會。
當年她和賈斯的婚禮備受阻礙,辦得倉卒而寒酸,她連女人最想穿上的白紗禮服也沒有,只著一件白色洋裝,老夫人不僅公開否認她的地位,而且也未出現親友席,徹底地羞辱她。
而今她竟輕易地妥協,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天壤之別的待遇叫她怎能不怨不恨,她可以擁有更好的,而不是終日對著一個連排尿都困難的「老」伴。
沒人發現她去了一趟廚房又回來,臉上帶著陰狠的笑容。
「你們感激得太早,夫人不管還有我,你們兩個人不可能步入禮堂。」誰都休想奪走她今日的地位,丹頓夫人只有她一個。
「你以為我們需要你的祝福嗎?」杭特溫柔地擁著心愛女子,朝她冷笑。
她高高地抬起下顎,「你們會的,因為我懷孕了。」
「懷孕?」
除了賈斯驚愕得僵住身體,其他人皆不解其意,就算她有了身孕也不影響婚禮的進行,丹頓家的傳統一向是長子才有繼承權,次子或女兒僅能得到少許的信托基金。
「你的。」伊諾莉很驕傲的宣布,一點也不在乎這是多大的丑事——繼母懷了繼子的孩子。
「什麼?!」杭特震驚得想殺人,頸筋浮動。
她得意地看向表情空了一下的江天楓。「我不管他跟你說什麼,那一晚我們的確發生關系,我有了他的小孩。」
呵……他們還能再漠視她嗎?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小貓兒,相信我。」杭特緊握著情人的手,神色肅穆。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在場的人全都面部空白,久久不能回神,好似一尊尊石人般,不知做何反應才適宜,他們實在無法接受「母子」間的不倫。
但是在震撼彈爆裂開以後,一個個回過神地朝夢中女神投以關注神色,生怕她受到打擊而崩潰。
遇到這種事,女人很難不歇斯底里。
江天楓沒有看杭特一眼,反而筆直地走向伊諾莉,低視她平坦小骯。「恭喜你要當媽媽了,可惜你無法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們會為你留個特別座位表示遺憾,畢竟你那麼努力羞辱自己的丈夫。」
可憐的男人,都一把年紀了還得遭此對待,被妻子公然戴綠帽。
「你說什麼?」伊諾莉抓狂地想揮手一摑,一旁的杭持毫不留情地拍開。
「有哪個女人會在丈夫面前承認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你不是太笨,就是被寵壞了,以為每個人都能容忍你的胡鬧。」小愛應該來瞧瞧,她絕對不是最笨的,還有人比她更笨。
不知反省的伊諾莉大聲咆哮,「輪不到你來管我,他是我的,你必須讓給我,我的孩子要有一個父親。」
江天楓在眾人的錯愕下輕笑出聲。「天呀!我太佩服我妹妹了,她居然事先預知你會來這一招,早一步派人去調查你。」
丙然天才想的比他們遠,洞燭先機,早一步搜集資料,以防萬一。
她由金色雙C提包取出一疊相片,以及醫院的診斷書,眾人偷瞄了一眼恍然大悟,明白她到底在笑什麼。
「兩個月前才到玫瑰莊園的人怎麼會有四個月身孕,你就不怕生出來的孩子不像父親也不像兒子,反而像送牛女乃的黑人尼伯?」
掉落在地上的一張相片清楚地照出她全身赤果地跨騎在一名黑人男孩身上,這叫尼伯的男孩每天都會來送牛乳,今年才十六歲。
「你……你……」伊諾莉氣得漲紅臉,轉身想找丈夫幫她出氣,她的任性妄為的確是丈夫寵出來的。「親愛的,他們都欺負我,你不能坐視不理,我……」
「夠了,伊諾莉,別再鬧了,我已經為了你連兒子都不要了,你還要什麼?!」他累了,沒體力再應付她挑起的事端。
「賈斯,你……你吼我……」看他不像以往地護著她,她頓感心慌。
「不是吼你,而是希望你適可而止,你真的以為當我的面說你懷了我兒子的孩子,我會不痛心嗎?」他再愛她也有個限度。
「你……」她真的感到害怕了,擔心他若是不要她,她會失去目前優渥的生活。
就在此時,廚房的女僕依下午茶的時間送上茶點和伯爵女乃茶,伊諾莉忽地不再開口,低下頭似在懺侮自己不當的言行。
但是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以眼角斜視一杯杯女乃茶被拿起,往上彎的唇線越揚越高、越揚越高,幾乎要笑出聲,只要喝下一口……
***bbs.***bbs.***bbs.***
「咦,老媽,有人在辦喜事耶!」真是熱鬧滾滾,像廟里大拜拜。
「老爸,別人在辦喜事你高興什麼勁,又不是你兒子娶老婆。」對喔!好像听說也快要娶了。
「哎呀!沾沾喜氣嘛!順便吃點流水席,不怕人家趕。」嗯!真香,有家鄉味。
「說得也是,肚子餓了,機上的餐點難吃死了。」怎麼有炖豬腳的味道,香得讓人肚子更餓了。
一對風塵僕僕的中年夫婦一身簡陋的卡其布衣褲,背了簡單的行囊,好奇不已地朝城堡內探窺,活似賊一般偷偷模模。
他們蹲在高牆邊托著腮,兩眼睜得大大地,十分羨慕,垂涎一道道送上的大餐,完全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非常。
「呃,老媽,我們有沒有走錯地方,這里是我們的家,對吧?」雖然有一年……不,兩年沒回來了。
「是我們的家沒錯。」她捧起笑著向他們跑來的杯子。
「那我們蹲在這里干什麼?」感覺很滑稽。
她表情凶惡地往前走。「你該說是哪個孩子結婚卻忘了通知我們。」
其實人家通知了,只不過他們看過後順手揉掉,壓根不記得有這回事。
他們是今天的新娘子江天楓的父母,悄悄地回家原本想給兒女一個驚喜,沒想到反而被驚嚇。
不過和不久前發生的事比起來,這點小意外根本不算什麼,至少他們不必面對與死神擦身而過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