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尋一點也不覺得此時的行為像個的變態狂,單純地以研究的態度摩挲起她細女敕肌理,不以為忤的視為尋常。
雖然並無遐念,可臉皮薄的汪忘影仍嚇了一大跳,直覺退後一跳,面色紅臊地多了一絲羞怯,而當事人卻遲鈍得毫無所察。
「我……我不用什麼面膜,只是用水洗臉而已。」她的生活中只有一連串永無止境的實驗。
「不會吧!這年頭的女孩有哪個不愛美,你居然沒用過面膜?」天生麗質的膚質,吹彈可破……「啊!你用的是哪里的水?」
肯定是水質的問題,含有養顏美容的元素,才能洗出豆腐女敕的水顏。
江忘影一愕,遙指半山腰。「他們說是泉水……」
「對對對,沒錯沒錯,吸收天地靈氣的干淨泉水確實有些功效,我應該研究這些天然水造福女人,她們一定會愛死的……」女人是美的崇拜者。
一有新點子跑進腦子里,沉迷于科學的江天尋就會廢寢忘食,完全遺忘世界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人,整顆腦袋想的是如何將原本就存在的物質,運用在日常生活上。
對于研究,他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渾然忘卻身邊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女人需要關照,大步一邁走得極快,大腦已沒空間擠進是否走得太快、身後的人能否跟得上的問題。
精靈城堡當初的設計是讓光透進城堡里,少有陰暗角落,在白日時不用點燈,明亮得可說刺眼了,連地板都泛著光亮,光可鑒人。
可是有一個被忽視的缺點,那就是轉角多,走道繁復,為了配合窗戶以及光的照射,城堡內可說是三步一轉,五步一回廊,長長的一條通道起碼十八個彎角。
所以他走著走著,某人就跟丟了,而他還沒發現兀自滔滔不絕,說著美好的遠景,雙目流露出比晨陽還燦爛奪目的異彩。
他太興奮了,興奮得過了頭,驀地一回首,有些怔愕的搔搔耳根,想不起來他有什麼給忘了,又覺得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
他根本忘了汪忘影的存在,沒能記起她是兩小時前莫名出現在城堡里的人。
「咳!咳!大少爺,你想去哪里?」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實驗室。」
「實驗室──」尖銳的聲音一揚,差點刺破他的耳膜。
「有……有什麼不對嗎?」他心虛地側看牆上的一幅畫,「吶喊的女人」用著扭曲的嘴大喊。
「當然不對,你沒發覺後頭少了一個人嗎?」他到底是神經太粗,還是根本沒有神經?
「有嗎?」他習慣性的捉頭,困惑呆拙的模樣讓畫中的女士為之擰眉。
「今天才來到我們城堡的那位小姐,你能不能稍微長點記性!」它不悅的輕責。
傳說十七世紀末,英國國王愛上一名有著貓眼的愛爾蘭女巫,他斥資大筆金錢興建這座城堡以博佳人歡心,做為藏嬌婬樂之用。
一開始兩人恩愛逾恆,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不分晝夜地相守,愛意正濃時舍不得分開一分一秒,一堆感人肺腑的甜言蜜語月兌口而出。
可國王已娶了他國公主為妻,並有子女數名,為了國與國的和諧,他不可能為了心愛的女人而與妻子離異,因此激怒了善妒的女巫。
為了完全佔有國王的愛,不與人分享,女巫在月圓之夜下了咒語,想把國王與其侍從變成城堡里的家具,這樣他便能永遠陪著她。
孰知下咒時用錯了黑貓的毛發,詛咒反襲向原本毫無生命的城堡,沒多久後國王熱情消退,投向另一位法國美女的懷抱,昔日的濃情熱愛頓成諷刺。
遭棄的女巫含恨而終,而她遺留下來的城堡卻活了起來,舉凡桌子椅子,杯碗瓢鍋,它們像人一樣有了思想,會走會動,會開口說人話,並擁有永恆的生命,學習當個人。
兩、三百年來,它們以人的姿態活著,可是原有的模樣並無多大改變,只是和人一樣有喜怒哀樂,甚至是暴躁的脾氣,或是溫和的性情。
也就是說它們是有意識的家具和器皿,但是無法重生輪回,一旦毀損了就是永遠的死亡,如雲霧般消失在空氣中。
「啊!我把小影忘了。」天呀!他太糊涂了。
猛地想起的江天尋匆忙往回走,藉著城堡內眾物的指引找到立于窗邊的女子,她眺望遠處的湖泊,哀戚的神情流露出一絲令人心疼的孤寂。
一時間,他竟也怔住,說不出是何種感受,張口欲言卻梗住,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七彩變幻的雲層,心想著大概快下雨了。
他是個沒情調的男人,凡事務實,一點也沒有風花雪月、悲春傷秋的細胞。
听到他腳步聲的汪忘影並沒有回頭。「很美的天空,我沒看過這麼澄淨的藍空。」叫人震撼,感動在心。
「還好吧!不就是包圍地球的大氣層,海水藉由陽光的折射反照出的顏色。」他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聞言,她噗哧一笑,「身在福中不知福。」
湛藍的晴空被他說得毫無美感,真是殺風景。
倚著窗,看著外頭搖曳生姿的花草樹木,她的心是充滿喜悅的,感覺非常幸福,她真的由囚禁她的籠子逃了出來,不是在作夢。
自由,是多麼芬芳的味道呀!夾帶著清新的青草味,和濃郁的玫瑰花香氣,她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再度擁抱不受拘束的快樂。
「天天看、日日瞧就沒什麼稀奇了,你要是喜歡就待上一輩子,我養你到老。」反正只是多一雙筷子,多一個人吃飯而已。
「你養我?」她詫異的睜大眼,面頰不由自主地潮紅。
不覺言語有多少遐想空間的江天尋續道︰「我們真的很需要一個廚師。」
卞麗的泡泡頓時破滅,臉色微僵的汪忘影多了自作多情的尷尬,她側過頭不看他,假意欣賞園中的花朵,斂笑的眼中多了一抹自己也沒發覺的失落。
第三章
暮色西沉,斜陽遍染余暉,灰白色的直牆反射著絢爛的霞光,照得噴水池中央的維納斯雕像舉起斷臂遮陽。
白日消散一大半的薄霧又逐漸靠攏,沒人知道霧氣從何而起,每當天明便散去,太陽一下山即逐漸深濃,讓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精靈城堡終年受迷霧圍繞,原本的小樹林因為濃霧,慢慢擴散,野獸也跟著延伸棲息地,甚至佔據民宅。
一向是人與大自然爭地,但是極富傳奇色彩的迷霧森林反而以詭秘的姿態入侵人的世界,迫使他們遷移,保留自然最原始的風貌。
不過連陽光也透不進去的高大巨林群,的確隱藏著令人膽寒的陰森,處處布滿危機,多少垂著涎液的獠牙泛著銀光,數不盡的獸目在等待獵物上門。
說它是一座危險的森林,相信沒人反對,不論是白天或夜晚,總是蒙上一層致命的神秘面紗,像當年因愛生妒而死的女巫,她不滅的咒念仍不斷流轉在風中。
大概只有一個人感受不到它的威脅性,恣意地徜徉其中,當是無人踏及的夢幻國度,盡情撿拾榛果,采取野漿果,和名叫多多的牧羊犬玩得不亦樂乎。
「呵呵……不要再舌忝我了,小心弄翻了籃子里的紅莓,我要做紅莓派……」
笑聲清脆的汪忘影和狗拔河,一手拉著藤編的提籃扯來扯去,誰也沒盡力地趴在雜草上,你扯一下、我拉一把地笑得好不開心。
來到城堡快半個月的她已學會如何自得其樂,偌大的堡中除了她以外完全看不到其他僕人,一整天下來根本找不到說話的對象。
三位主人比陀螺還忙碌,往往一大清早起來吃完早餐便不見蹤影,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窩在家里的老大也鑽進實驗室,空蕩蕩的地方只有她一人四處閑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