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氣得臉漲紅,手心往他眼鼻一推。「不算嗎?那我們何必交往?!」
他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原來交往就是談戀愛,以前沒人告訴過我。」
「你沒交過女朋友?」這種事需要人教嗎?他又不是笨蛋。
「有呀!」他比出三根手指頭,表示前後三任女友。
「那你們在一起不是在談戀愛還能干什麼?」不知是氣他裝傻,還是惱自己的吃味,汪忘影忍不住一吼。
但是,不到一分鐘時間,她十分後悔沒忍住這一時的沖動。
「和親吻呀!她們都很喜歡跟我上床,每回一見到我都想剝光我的衣服,雖然我很想跟她們說衣服不能用扯的,容易破,可是沒人肯听,一把推倒我就跨坐在我身上,腰肢一扭我就忘了要說什麼……」
他是男人,而且是正常的男人,在女方主動、而他又有體力之際,一拍即合不算什麼,何況他們又在交往之中,對于女友的要求他自是欣然接受,男人比他們願意承認的更有獸性。
事隔多年以後,他完全不記得三位女友的長相,只記得身材都很好,惹火又熱情,擁有無法一手掌握的巨乳,讓血氣方剛的他受不了引誘,一撲上去就停不下來,非把精力榨干不可。
「咦,你中暑了嗎,表情怎麼很難看?」江天尋關心地問道。
「……」無言。
汪忘影用力地瞪他,咬著下唇兀自生悶氣,讓他頭皮發麻的不曉得自己又說錯什麼。
第五章
「我愛你。」
這一句話的確是天底下最美的情話,它能攻破最堅固的城牆,也能一舉侵入最柔軟的湖泊,讓一顆如金子的心為之閃亮,發出燦爛的光芒。
但是要用對地方、用對人,而且不能旁生枝節的畫蛇添足,不然就會像不知做錯何事的江天尋,臉上多了對稱的「印證」。
只因為他多說了兩句——
「搖椅說女人都愛听花言巧語,隨便哄哄就高興得三天三夜笑得闔不攏嘴。」
搖椅說、搖椅說,搖椅能開口說人話嗎?他根本是拿人家的感情開玩笑嘛!搖椅不是人哪會說話,活該他要挨巴掌。
女人對感情的事一向很認真,不會拿來當玩笑話看待,也許那一句「我愛你」確實打動人心,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有如冰雨,當場凍結萌生的情愫。
江天尋不笨,卻老是做些蠢事,該說的不說,總說些不該說的話,剛好印證了天才與白痴僅一線之隔這句話,只懂研究不知何謂情愛。
地上若有鋤頭,他肯定被敲得七葷八素,出自會走動的家具之手,它們羞于與之為伍,有這樣的主人是奇恥大辱。
「我又說錯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打人很痛。」至少動手之前先招呼一聲,他才有挨打的心理準備。
「你不是叫我盡量出手,不用客氣?我的手比棉花還軟,哪有什麼氣力。」偷偷地甩手,不必看她也曉得手心紅了。
「這叫作沒力氣?」他指著發燙的臉頰,明明是受害者卻無法理直氣壯的伸張正義。
「那是你太細皮女敕肉了嘛!謗本不像個男人,隨便一踫就傷得不像話。」她是理虧,所以聲音不敢太大聲,軟綿綿地像在撒嬌。
「你說我不像男人——」江天尋的聲一沉,微露一絲凶狠。
男人有幾個痛點不能踩,一是不行,二是沒種,三嘛,就是讓他變臉的這一點,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女人說他不像男人,除非他是零號同志。
汪忘影根本不曉得踩到地雷,兀自說道︰「做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一點點痛喊什麼喊,女孩子的掌力能有多重,要不是你太不濟事了,怎麼會痛得哇哇大叫。」
一般人都會咬緊牙關強撐,不想丟臉,就算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展現出大男人忍痛的氣魄,只有娘兒們才會呼天搶地的大叫。
哪像他毫無男子氣概,一點痛都忍不得,還怪她出乎太重,沒有分寸。
「好,我就讓你知道男人長什麼樣,你,過來。」他勾勾手指,挺胸昂首。
「干嘛?」她不進反退,問得驚心。
「我要吻你。」女人欠管教,水晶吊燈說的。
「嗄!」她一怔,差點再給他一巴掌。
「還不過來,我……啊……不要推我,該死的十字鎬,我一定會吻到她,不用你多事……唔……」
一定。
江天尋氣拔山河的架式還沒擺好就先破功,一根倒立的十字鎬頂向他,他一驚連忙往前跳了一步,身形搖擺地捉住眼前唯一穩固的支撐物,以免跌個狗吃屎,難看。
而這時,一具手搖研磨器往上一跳,輕輕地踹了汪忘影的背一腳,她驚覺有股力量想轉頭查看,人已像不倒翁往前方的男子懷中一倒。
一個低頭想看看她有沒有事,一個抬頭想問是誰推她,四片唇好巧不巧覆合在一起,兩人都流露出意外和訝異的神情,難以相信會這麼巧。
不過先清醒的人想退開,一只蠻橫的手硬是壓住她後腰,另一只手則托住後腦勺,忘我地吮吸連蝶兒都貪吃的蜜唇,勾引小粉舌。
開什麼玩笑,送到嘴邊的肥肉還不一口吃了,那他就真的不是男人,天賜的機會若不好好把握,他該塞回母親的子宮,重新投胎。
江天尋一直以為自己是溫和派的懶人,沒什麼脾氣,也不積極上進,他把人人求之若渴的生化技術當收藏品擺著不用,對開拓事業毫無野心。
可是一遇到甜美的汪忘影,他潛藏的野性和霸氣全被激發出來,他的身體比他的理性更知情識趣,先一步攻擊她軟而無力的嬌軀。
說穿了,他也不是那麼遲鈍嘛!扮豬吃老虎,男性本能先覺醒,狩獵近在眼前的獵物,毫不費力的手到擒來……呃,有點小小的凸槌,觀眾似乎太多。
室外休閑椅上多了具廚房專用的磅秤,繪上可愛小花的馬桶蹲在階梯上托腮陶醉,高腳椅背上駝著鹽罐,蛋糕架倚在門旁輕嘆……
以上畫面「應該」不會出現在同一空間,至少琉璃燈不至于和小提琴翩翩起舞,滑著優美的華爾滋舞步。
這一些物品在某人的利眸一掃下,立即停格,很輕很輕地自動移走,不驚擾愛火初燃的一對璧人,悄悄地隱沒暗處——
偷窺。
「我們這算是在談戀愛嗎?」舌忝舌忝唇,江天尋笑得像偷腥的貓。
粉頰緋紅,汪忘影根本抬不起頭見人。「哪有,你要的是一名廚師。」
她說得嬌羞,無疑想從他口中听見一句好听話,女人的心很容易滿足,簡短的幾個字也能開心一整天。
可是她高估了牛的智慧,江家這頭大笨牛還是不解風情,雙手仍在人家的腰月復游移,說出的話卻讓人想將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嗎?我的胃很大,兩者都裝得下。」發明這句成語的人肯定是窮光蛋,只要有錢,都買得起吧!
「……」三條黑線斜過額際,嬌艷的紅唇染上霜意。
「啊!小影,你的眼楮在抽搐,是顏面神經失調嗎?要不要找個醫生師瞧一瞧。」他們有個定期來做健康檢查的家庭醫師,臨時請他出診不成問題。
櫻唇掀了掀,努力了半天才發出聲音。「你到底想要廚師,還是情人?」
「我說過了,兩者並不沖突,你照顧我們全家人的胃,我照顧你。」反正她能適應得很好。
江天尋難得說句不傷耳的人話,僵硬的嬌顏稍微軟化。「薪水照給?」
「當然,我還怕你荼毒我的胃。」身體不強壯怎麼保護她?
「你會疼我、寵我、愛我,把我看得比你的生命還重要?」她照他的思考邏輯提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