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大夫(下) 第8頁

喬家老大喬思聰忍不住開口道︰「這不是爹硬要和我們分家不住在一塊嗎?不然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又怎會不奉養爹?」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已經分家了?那我家的事就用不著你們管了。」喬薊堂冷聲道。

「爹,兒子這不是在替您分憂解勞嗎?那丫頭來歷不明又無父無母——」

「滾,給我滾!」喬薊堂忍無可忍的咆哮出聲。

「爹,我們話還沒說完。邱家人說等那丫頭回來,他們就會派人——」

見他們竟然還不滾,還有話說,怒不可遏的喬薊堂干脆抓起一旁的掃帚朝他們拍了去。「滾——都給我滾!」

「干爹,麻煩您把這些人全部丟出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籬笆門外響起,不過院子里實在是太熱鬧了,根本沒人听見這句話,司徒昭突然竄進院子里,伸手一抓一丟一抓一丟的,瞬間讓喬家那些兒子媳婦成了空中飛人,一個個的飛出籬笆外為止。

從籬笆外傳來的重物落地聲與哀號聲讓人听了很悅耳。

「爺爺,我回來了!」喬雨青像個小女娃般的跳到爺爺面前,笑咪咪的說道。

喬薊堂還在為剛才那一連串令他覺得眼花繚亂的劇變傻眼中,就看見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乖孫女出現在他面前。

他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又驚喜。「丫頭,你回來了?」

「爺爺,我回來了。」喬雨青用力的點頭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您還好,沒事吧?走,咱們進屋里去,我替您號號脈。」

喬薊堂眨了眨眼,對孫女搖搖頭︰「沒事,不用了,能有什麼事呢?他們再不像樣也還不至于敢動手打我!」

「我是怕您被氣壞了,走,咱們進屋里坐下,先讓我號完脈再說。就算是為了安我的心好嗎?」喬雨青一臉擔憂的堅持道。

「喬大夫你還是听話吧,這丫頭從村子口一听見村民嚼舌根所說的話,就擔心得不得了,還要我加快馬車的加速趕回來。也幸好加快速度了,要不然又怎會知道有群畜牲在打我干女兒的主意,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司徒昭忍不住插口道。

「干女兒?」喬薊堂被這三個字驚到了,雙眼都睜得圓圓的。

「嗯,爺爺,我認了司徒大叔做干爹。這事我晚點再和您說,您先進屋坐下來讓我號脈。」喬雨青對爺爺點頭道。

喬薊堂看了看司徒昭,又轉頭看向那位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的司馬少爺,再看向一旁的小彩頭,只覺得滿月復疑問,但看孫女接二連三開口要幫他號脈,還一臉凝重,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進屋坐下來安撫過孫女的擔心之後,再來問問題也不遲。

于是他點頭轉身進屋,其它人也隨後魚貫而入,小彩不忘跑去把連接著籬笆的院門關上,套了鎖之後才跟進屋里。

至于籬笆外那此起彼落的痛呼與哀叫,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有默契的充耳不聞。

進到屋里,喬薊堂乖乖地坐下來讓孫女把脈。

小彩向來乖覺,人也勤奮,進屋後二話不說開始為大伙布茶水,然後自己找到廚房之後,便直接待在廚房生火燒水,準備煮些吃的。

她知道大伙坐馬車走了這麼多天的路都累了,最希望的應該就是能有個熱水梳洗,有個熱食果月復。

這個家里沒別的下人,這些事當然就得由她來做,總不能讓姑娘或老爺子或少爺還是司徒大爺來做吧?

嗯,雖說讓她一個人服侍這麼多人好像會很累,但姑娘他們都是好人,還說了她若想回家可以送她回家,有好吃的也從來沒忘記要留一份給她,完全把她當成家人而不是下人。

所以,她真的好喜歡姑娘,真心想留在姑娘身邊服侍,即便回到這里,以後會累點也沒有關系。

正當小彩帶著一臉傻笑的待在廚房里做事時,正堂廳里的氣氖卻是凝重的,只因為喬雨青臉上的神情愈來愈凝重,明顯是隱忍不住怒火的樣子,可是偏偏她又還在號脈中,因而也沒人敢出聲問她怎麼了。

等啊等,終于等到她收手。

喬薊堂率先開口,用著輕松的語氣道︰「丫頭,爺爺自個兒就是大夫,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身子有沒有生病都不知道呢?你可別想嚇噓爺爺。」

「醫者不自醫。」喬雨青一臉嚴肅的看著爺爺。接著卻突如其來的說︰「爺爺,咱們離開黃土村,搬到別的地方去住好不好?」

喬薊堂呆了一下,問她,「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是不是爺爺真的生了什麼不治之癥?」說著,他不由自主的伸手為自己把脈。

「爺爺不需要為自己把脈,我可以告訴您生的是什麼病。」喬雨青伸手覆在爺爺自個兒把脈的那只手上,目不轉楮的看著他,柔聲道︰「爺爺得的是痹胸絕心之癥,留氣結于胸,氣塞而短氣,痛徹則搶心。您的身子是禁不住餅激與過氣的,所以咱們眼不見為淨,離開這里好不好?」

喬薊堂呆了一下,不解的說,「可是爺爺從來不曾為胸痹而痛,亦無氣喘之癥,怎麼可能會得這樣的病呢?」

「爺爺的病現在還不嚴重,所以您感覺不到。但若再被剛才那些人多氣幾次的話,病情就會加重,甚至……」喬雨青不能自已的想到上輩子的遺憾,眼淚瞬間就從眼眶里滑落了下來。「爺爺,咱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好不好?」

「可是咱們離開這里能去哪兒呢?」

喬薊堂有些茫然,不僅為了去哪兒而茫然,更為了要離開家鄉、離開子女們而茫然。

明白孫女為何會這麼說,知道痹胸絕心癥是什麼樣的病,也知道如果他繼續待在這兒,遲早有一天真會被他那些不孝子女給氣死。

可是離開黃土村是他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

到他這年紀的人想的大多都是落吐歸根,而他卻被不孝子孫逼得離鄉背井,怎麼想他都有一種心酸可悲的感覺。

「爺爺,您想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咱們好手好腳還有醫術傍身,去哪兒不能立足?」喬雨青握著爺爺的手,柔聲卻堅定的說︰「況且您不也常說醫術要精進光看醫書是不行的,還得多接觸病患替病患醫治,就跟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是一樣的道理。」

「喬大夫不必擔心離開這里去別處會有什麼危險,不是有我在嗎!」司徒昭忍不住出聲插口道。

「喬爺爺也不必擔心銀子的問題,有我在。」司馬君澤也趁機跟著刷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喬爺爺?」喬薊堂被司馬君澤的稱呼嚇得瞬間忘了一切。

「司馬少爺您可千萬別這麼叫老夫,老夫一個村野匹夫哪里擔得起您這一聲爺爺啊?」他是知道司馬君澤真實身分的,司馬家權傾朝野,他就算只是個小村民也是听說過的。

「喬爺爺,我現在已經不是司馬家少爺了,就只是一個平凡老百姓,您可以直接叫我君澤就行。」司馬君澤搖頭道,臉上有著淡淡的苦笑。

「這是怎麼一回事?」喬薊堂一臉迷茫不解的轉頭問孫女。

「這事說來話長。」雖說話長,喬雨青還是簡單扼要的把司馬君澤的事與爺爺說了一遍,听得喬薊堂臉色真的是一變再變。

喬薊堂沒對司馬君澤的私事多做評論,卻同意了讓司馬君澤喚他爺爺,自個兒也改口直接以名字喚他,甚至對他說出以後就把這里當成自個兒的家這話,收留之意濃厚,喬薊堂向來是一個心軟又心暖的大好人,所以喬雨青才會一點壓力都沒有的就把一行人直接給帶回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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