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女王 第7頁

熱情怒放的雲柳優雅動人,自由奔放地伸展枝椏,純白色花點綴出石牆的風情,高大的西洋檜形成極佳的陰涼處,適合遮陽。

眼神放柔的司徒悔收回正要放下的長腿,有些無奈地看著躺在樹下假寐的人兒,他差點一腳踩上她側放的手,幸好他發覺得早。

「誰呀……啊!又是你……」揉揉惺忪睡眼,唐破曉十分意外又踫上他。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這里是大學部校區,照理來說你不該出現。」尤其是上課時間。

「我來找人。」睡得真舒服,昂貴的草皮果然有價值。

「找我?」他不禁暗喜地一擰她鼻頭。

她扮了個鬼臉,要他別多想了。「我找姑……呃,理事長要錢。」

「學生會經費不足嗎?」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有人刻意阻攔,讓高中部學生會無法正常運作。

他的隱憂並非空穴來風,自從白清霜在他身上得不到半點慰藉,而且還在眾人面前夸下海口不再理他,兩人目前的狀況算是已經分手,她拉不下臉主動求和,卻也不想離開他。

于是乎,她的小動作不少,希望能引起他的關注,進一步有合理借口回到他身邊。

另一方面也算是幫妹妹出口氣,有意讓現今的學生會解散,讓白晴雨重新坐上會長寶座,姊妹倆都能如願以償得到想要的。

「不,你猜錯了,我是去要生活費。」順便點零用金。

「生活費?」司徒悔的臉色變得古怪,眯起眼冷視著她。

她得意揚揚地故弄玄虛,「你不曉得我已被包養了嗎?食衣住行都有人願意支付。」

「理事長?」他的聲音很沉,近乎冷酷。

「沒錯,他很慷慨。」不管她開口要多少,一張鈔票不少地放在她手上。

「你不知道他快四十了?」他的口氣有幾分僵硬,神色不悅。

唐破曉一臉訝異地揉開他糾結成一團的眉心。「姑……範理事長才三十出頭歲好不好,人家才沒你說的那麼老。」

「對你來說,他太老了。」老到足以當她的父親,如果他十五歲生下她。

那倒也是,老頭子一個,配她姑姑剛剛好。「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有戀父情結?喜歡年紀大我很多的老男人。」

範丹提已經結婚的事雖然大多數的人皆知情,但對他的學生而言,他們僅知他娶了老婆,對方是知名律師,除此之外全不甚了解。

司徒悔的思考困在「包養」兩字,渾然沒發覺她眼中的戲謔。

這笨蛋!以她和範丹提的關系,他養她是應該的,姑丈養佷女天經地義,誰敢說一句不是。

何況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吃的是同一鍋飯,他出點菜錢不為過吧!養家活口本就是男人的責任,多四只拖油瓶算他倒楣,誰叫他非常不幸地愛上唐家大魔後呢?

司徒悔一听到戀父情結,驀地瞪大眼,像在生氣。「我不準。」

「你憑什麼不準?」哪天真有那麼個人出現,誰來阻止都沒用。

唐家人對感情的執著都相當激烈,愛恨分明,她不認為自己是例外。

「因為……因為……」他突然胸口發悶,莫名地感到一股氣欲破胸而出。

「因為什麼呀?學長,我正等著你的答案。」她不覺得難為情,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直視他轉深的潭眸。

司徒悔回瞪,鼻孔翕張地貼近她的臉。「因為你是我的小女友,你忘了嗎?」

他此時的神情帶著三分認真,似真似假地讓唐破曉心一驚,漏跳了一拍。

「你這句話說過好多遍了,我要信你才有鬼。」她刻意扯開話題,避看他令人面紅耳臊的眼神。

「當我的女朋友不好嗎?」這一刻,他眼中只有她,連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真心或是玩笑話,他知道自己渴望擁她入懷。

「不好。」她搖著頭。「你有女朋友,我不當人家劈腿的第三者。」

那是大姊的壞毛病,她最愛搶人家的男朋友,好印證世上無真愛論調。

「我們分手了。」他聳肩,濃厚的鼻息噴向她的頸項,引起她一陣顫栗。

太……太可惡了,他到底在干什麼?「那是嘔氣時說的話不算數,白學姊心里還是有你,你……你們不要鬧了點小口角就要陷害我。」

她才不會上當。

「小口角……」深幽的眸子變得冷硬,毫無一絲對昔日戀情的留戀。「散了就是散了,不需要強求,我成全她。」

「說得真無情。」她眉頭一皺,不敢苟同。

聞言,他輕笑出聲,認為她還太天真。「不是無情,是緣份盡了。」

「這麼簡單?」真叫人懷疑他是否如他所言的灑月兌。

對于愛情,唐破曉的確了解得不夠透徹,兩人會在一起必定有愛的成份存在,怎麼可能隨便一句分手就煙消雲散,分得干干淨淨、毫不眷戀。

打她剛轉進這學校時,她就听說過大學部有對令人羨慕的情侶,兩人外貌登對,家世相當,又認識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同時是學生會正副會長,他們要是沒結成連理,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在乍見他們並立談笑的畫面,她腦海中浮現「天造地設」這句成語,擁有相同背景的情侶哪有不幸福的道理,白頭偕老是必然的結果。

「如果我說我從未愛過她,你是否會釋然些?」看著唐破曉,司徒悔忍不住想解釋。

「為什麼呢?你們看起很適合。」對政商名流而言,門當戶對比較重要。

「為什麼……」他露出苦笑,學她席地而坐,背靠著樹干。

他能坦白說司徒家和白家是世交,而他嘴上喊的二哥喜歡她,甚至司徒夫人也屬意白清霜當她的二媳婦,所以他利用她的愛慕之心與她交往,好進行他的報復計劃嗎?

不,她無法理解他為何會有這樣深的恨意,在外人眼中,他是司徒家最受寵的麼兒,人人都讓著他,不敢和他爭寵,只要他開口想要的東西,馬上會送到他面前。

但他恨司徒家的每一個人,他永遠也忘不了母親鮮血噴到他臉上的那一幕,向來美麗優雅的臉孔在一瞬間猙獰,口出最惡毒的詛咒──

不、得、好、死!

母親臨終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鐫刻在他心版上,永生難忘。

「小曉,你有不得不做的事嗎?」為了讓所有人都痛苦,他做了。

一聲小曉,她心扉跳了一下。「學長,我們可不可以別提太沉重的話題,我才十七歲,不是七十歲,不想悲秋傷春。」

唐破曉作勢要起身,感覺兩個人的心靠得太近了,她很不安,怕听見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到時搞不好她要跟著煩惱,不得安寧。

但是一股力量將她往後拉,不穩的身子跌入一具厚實的胸膛,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受由心底生起,听見兩個人的心跳聲卜通卜通地跳著。

不自在地抬起頭,她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唇上似乎有什麼滑過,很輕,很柔,帶著點輕壓的溫度……

驀地,兩眼瞠大,她慢半拍的察覺到自己被吻了。

「你……」

「陪我。」

雙臂迅速收緊,將懷中想開口的人摟進懷里,話到嘴邊的唐破曉瞧見他眉間的疲累,竟不忍責怪,由著他沉澱心里的污垢。

一個吻嘛!不算什麼,也許是不小心踫到的,她太大驚小敝了,這年頭誰不吻來吻去當國際禮儀,用不著放在心上,說不定人家會笑她顢頇。

耳根微紅,她屏住呼吸,盡量放松心情,不讓紛亂的心思影響鼓噪的心跳。

突地,她感覺靠著的胸膛規律的震動,似乎在……笑?

「喂!你不會在耍我吧?」她當下有種遭戲弄的感覺,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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