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禍水 第23頁

許茂財對宋映慈母子三人並無好感,相反的還很厭惡他們粗俗的行徑,但為了共同的敵人,他勉強放段,與之為伍。

而他所謂的困境在場的人都听得懂,那就是拉江垂雪下台,他們再各憑本事擠上她的空缺。

「听到了沒,還不安靜。」宋映慈先怒斥兒女一番,然後虛偽地堆滿笑。「許經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好主意,不就是你們男人作主,看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再開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當然有很惡毒的法子可用,可又怕萬一事情沒成,所有的罪過都往她身上推,她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成了代罪羔羊。

「說得也對,女人能辦得了什麼大事。」他輕視女人能力的言語讓宋映慈暗自咬牙,一股悶氣往上竄。

「總經理,你別悶著不吭氣,我們可是以你馬首是瞻,你提出個道理來,好讓我們琢磨琢磨。」

始終像局外人,淡然以待的董至誠面露微笑,端著高腳杯敬了眾人一杯,他不急著開口,徐緩的清了清痰,慢條斯理的吊足胃口,而後才抬起眸正視。

「稍安勿躁,別悶著頭發火,不過是兩個歲數加起來不到半百的年輕人,瞧你們就自亂陣腳,沉不住氣了。」一時得意罷了,不代表永遠風光。

幸好他未雨綢繆,早做準備,料定了會有這麼一天,才不致如同他們這般手忙腳亂,怨聲四起,不知所措地等著被將軍。

「我們也曉得是兩個毛沒長齊的小表,可那個滑頭小子有氣死聖人的本事,我都被他氣得白發多了好幾根。」古里古怪又邪門得很。

「許經理,別惱了,我們這些老干部的經歷還不如初生之犢嗎?你要收收你的壞脾氣,別老和他們杠上。」吃虧的是他。

太躁進了,藏不住野心,他就是仗勢著公司元老身分而氣焰太盛,才會是第一個拿來祭刀的對象。

「我這個性打年輕沖到這把歲數,還能改得掉嗎?你該听听那小子的口氣有多猖狂,好像我許茂財只是倚老賣老的老賊,霸著肥缺不做事,專偷公司的資產。」

不想不嘔,越想越嘔,明明是老資歷的員工,社會歷練也有一定程度,可那小子短短的幾句話就削得他啞口無語,顏面盡失,那張嘴簡直比刀鋒還利。

怎麼說他也對公司貢獻良多,打從老董事長時代到今日,將近四十年歲月的勞心勞力,有幾個人的資歷能比他老。

而今卻被個沒沒無聞的小輩糟蹋,讓人當成愚昧昏庸的無用老頭,他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他的確倚老賣老沒錯呀!江暮夏心里所想的正是所有人的心語。「董伯伯,你要為我們禹瀚作主,江垂雪那個爛女人根本是以公報私,故意找麻煩,想逼禹瀚走投無路,自動求去。」

「我明白、我明白,你別急。」董至誠先安撫了沒大腦的江大小姐,再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禹瀚呀!你受委屈了。」

莊禹瀚抑郁地不發一語,看向窗外的星空。

其實他也了解自己遇到瓶頸,一直想往外飛開拓眼界,可是他飛不出去,控制欲強的江暮夏始終掐著他不放,只要他一有動作她便全天監控,寸步不離地生怕他離開她。

這次交出的作品確實差強人意,他已經創作不出流行所要的時尚感,勉強畫了幾張,敷衍交差。

雖然自省到自身的退步,可創作者傲心本就很強,被個學理工的門外漢那樣毫不留情的批判,要他能坦然接受真的很難,他也有他的驕傲在。

「你死人呀!董伯伯在問你哩!吧麼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難道你就不氣姓唐的小子嘲笑你過氣?」江暮夏由椅子底下狠踹了男友一腳。

「過氣……」他苦笑著,眼神落在遙遠的不知名處。「我的創作已失去生命力,缺乏活躍的動感,時尚圈不會對死的東西感興趣。」

「什麼死不死,你給我爭氣點,我的男朋友不能輸人。董伯伯,你得幫幫他,別讓江垂雪老壓在我們上頭。」同是江家人,怎能厚此薄彼。

她怨父親的偏寵小妹,對他們兄妹反而不聞不問,多年來比孤兒還不如,看盡別人臉色生存才得那麼點好處。

「放心,董伯伯不幫你們還能幫誰呢!年輕人最怕的是失志,禹瀚呀!別垂頭喪氣,希望永遠都在。」該進行下一步了。

董至誠有計劃地拉攏對現任執行長不滿的人,表面上他是被推舉出來的公道人,實則處心積慮地安排今日的會面,不管彼此的立場是否對立。

他在公司里還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隨時都能癱瘓公司的正常運作,他在等待最佳時機出手,好一舉攻下執行者寶座。

且他手中握股百分之三十,其他的小鄙東也被他一手掌握住,如果能把江家的股份也拿到手,那他就更有恃無恐了,將艾黛兒變成他的。

「董總,你也別說溫吞話了,指點我們一條明路,那小子逼得我快跳河了,你想個主意讓他把錢吐出來。」什麼東西嘛!居然說她花錢太快,不許老頭子的女兒再縱容她無節制的花費。

繼母也是母,也有奉養的責任,要個三、五百萬來當家用很過分嗎?

「明路呀!」董至誠故作思忖地撫模下巴,好像她的要求令人為難。

「別再猶豫了,總經理,說不定他下一個開刀的人就是你。」沒耐性的許茂財一揮手,要他快刀斬亂麻,不用多作考慮。

江暮夏跟著幫腔,「是呀!董伯伯,你也不想臨老失業吧?最近工作不好找,而你年紀也不小了……」當大廈管理員都不夠格。

「對對對!傍那臭小子好看,也不想想本少爺看上他是他的福氣,還敢拿喬……」

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吐口水,一開始的平和場面已經有些失控,這邊開罵,那邊氣吼,每個人都有所不滿,氣憤難消地越說越大聲,不平的情緒也越飆越高。

見時機成熟的董至誠清了清喉嚨,敲敲半滿的杯子,要求一室吵雜的聲音暫停一會,他有話要說。

「其實關鍵在一個人身上,若沒有那個人,今天大家的日子就會好過些。」

「沒錯、沒錯,從那小子來了以後,我沒一天好過。」許茂財率先發難。

「嗯!就是那個禍害,害得我連打牌的手氣都變差了。」手頭緊的宋映慈也恨極了繼女身邊的小苞班。

異想天開的江暮夏興奮地拍著手,「找人做掉他,以絕後患。」

眾人一听,倒抽了一口氣,隨即又露出肅殺神色,覺得這是個險中求勝的好提議。

失蹤人口何其多,少個一、兩人有什麼關系,反正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佯裝不知情不就得了,誰會查到他們頭上。

殺人,快速而簡單的解決方式。

「咳咳!我有個更好的建議,不用殺人,你們不妨听听……」

一群蠢才,居然短視得動了殺念,難怪成不了氣候。眼中精光暗掠的董至誠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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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白光掠過隨即是黑暗襲來,昏昏沉沉的江垂雪扶著發疼的額,慢慢地睜開視線模糊的雙瞳,腰上的疼痛讓她差點又昏厥過去。

她的記憶有些混亂,呈現跳躍式,片片段段不甚清楚,有時是一個畫面,有時是一句話,甚至是一張面孔。

大口呼著氣,動作緩慢地坐起身,她將頭置于兩膝之間低垂,勉強地讓自己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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