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我們家有養狗嗎?怎麼听見一陣擾人的狗吠聲。」指甲長了,該修一修。
「有,好大一只,還用後足走路,大型犬,長相不怎麼討喜。」唐家老麼興匆匆地配合,兩手一抬弓成足掌狀,做出討主人歡心的博美犬模樣。
「誰養的?」她一掃三人,沒人敢再開口。
即使嘴上貼了封條,三雙飄來飄去的眼楮游移在兩個大人之間,最後落向一家之主,不言而喻的含意用不著明講,一切盡在不言中。
人在她房中發現,自然是她養的「小狼狗」,他們三只小的就算向天借膽,也沒法窩藏七尺高的四足畜生,除非他能伸縮自如,裝進手提袋里當寵物。
「喻,我們需要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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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有多麼容易收買?
用金錢嗎?
還是權力下放?
或是銀彈加名利,動之以情?
不。
全都不管用,對唐家的異端分子而言,這些全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一點也不稀奇,以他們的才智,只要稍微動點腦筋便可獲得,何奇之有。
但是他們真的很沒格,光用一頓豐盛的早餐就被收服了,尤其是一道簡單到不行的菜肉蛋花粥,將冰箱里的剩菜全丟到粥里煮,竟讓他們感動得頻頻拭淚,一碗接一碗地直呼有媽媽的味道。
真的很像一群豬,用精致美食喂養嫌味淡,一客上萬的松阪牛稱之殺生,活蹦亂跳的生猛海鮮硬是冠上螢光素太多,唯有「餿食」吃得津津有味,當成極品搶著享用。
不過說句實在話,唐家人的廚藝都不錯,可是卻沒人喜歡下廚,照表排班各司其職,誰負責拖地、誰負責洗碗全清清楚楚,沒一個能逃得掉,除了賺錢養家的大家長。
而唯一廚藝糟到令人搖頭,可是偏愛秀廚藝的人不姓唐,她是唐冰岩的老婆,四個孩子的媽,唐冰喻的大嫂,他們一家必須「尊重」的已逝女主人——朱秀婉。
唐大嫂少數能被家人接受的料理便是粥,而且她最擅長的是把所有食物混在粥里,像是大雜燴,一天的營養全在一鍋粥里,不怕燒焦。
「你該走了吧!曠職太多天有損你嚴明的形象。」很不是味道的唐冰喻開口趕人,不讓某人竄位一家之主。
正坐主位的男人看著報紙,輕啜著現泡的錫蘭紅茶。「我請過假了。」一個月的年假。
「那麼你該回家了,我們姓唐不姓範。」別太自在,真當成自己的家。
「貴府有家的溫馨感,我決定在此叨擾幾天。」唐家有著範家所沒有的熱鬧,令人放松心情。
他一直以為安靜的進食是正統禮儀,杯盤交錯不能發出一絲聲響,坐姿端正,細細咀嚼,享受食物的美味。
但是這一家的餐桌禮儀根本可以用糟糕來形容,毫無半絲優雅可言,挑食、撈食、搶食等怪招齊上,四、五雙筷子不夠用,連五指山都在菜里翻攪,以手捉食。
如果滿分是十分,他給予的評價是負十分,若是將這票蝗蟲帶出去,肯定沒人肯和他們同桌共食。
奇怪的是,他並無任何排斥感,對他們的惡行惡狀只想愉快地微笑,比起學術上的成就,他更滿足于見到盤底朝空,絲毫菜渣都不剩地全進了他們胃袋。
很難想象這幾個女孩子有這麼大的胃口,她們一個個縴細苗條,輕如柳絮,真不知道她們把這些食物的熱量用到哪去。
「叨擾幾天?」唐冰喻的細眉挑高了一公分。「請問是誰邀請你了?你不曉得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客人。」
幾只怯生生的手悄悄舉高,以雙手環膝的球狀姿態窩在角落,十分卑微地發表微不足道的意見,而且也深知不被采納。
螻蟻之聲細不可聞,上不了天听,下不了地底,很容易就被忽略。
範丹提見狀好笑地微微揚起嘴角,他們的姑姑雖然刁蠻任性,但還不致將其尸切五塊,有必要畏懼如虎嗎?
「。」他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嗄?!」她怔了一下,表情空白了三秒鐘。
必什麼事,他想改行當推銷員不成?!
「有好幾回你太迫不及待的強暴我,我來不及使用它。」隔椅有耳,他不想說得太白。
幾許可疑的紅潮染上唐冰喻的雙腮,她狠聲警告,「我可以告你毀謗。」
明明是他一要再要,拖著她不肯讓她下床,一次又一次用他餓了數百年的強壓住她,他居然睜眼說白話地反過來控訴她。
哼!男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今天一定要將他掃地出門,絕不讓他死賴活賴地把她家當民宿。
「以我們頻繁的次數,你想會有幾成的受孕率?」他想他也在賭吧!由老天來決定他們該不該在一起。
從意外看到她「天使」的那一面,幫助拾荒老人的那一幕深深讓他的心動深化,對她的欣賞愛戀如細縷般層層將他的心包圍,他發現,他是徹底愛上這個揉合善良與邪惡的女人,她雙面的風情將他的愛情完全擄獲。
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這麼樣的一個女人,初時的悸動他原想過有可能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愛退燒了就好,然而沒想到這是淪陷的開始,她的魅力是黑洞,叫人只能把一生一世的愛都讓她席卷進去。
沒想過這問題的唐冰喻蹙起眉。「我養大四個孩子,不在乎多一個。」
「但是多出來的那一個會是我的兒子或女兒。」他在乎。
「所以呢?」她讓他把話說完。
範丹提清了清喉嚨,耳根發紅。「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
她一听,不假思索的大吼,「放屁!」
她才不想為了這種連孩子在哪里都還不知道的爛理由交往,他當她是沒大腦的蠢女人嗎?幾句不算甜言蜜語的鬼話就想拐她,簡直莫名其妙。
她要男人還不簡單,才不會想不開和個愛說教的道德家糾纏不清,他愛管人,而她不想被管,他們交往?!這玩笑也開太大了吧!
「冰喻,注意你的措詞,有孩子在場要節制。」她太任性了,從未考慮到別人。
以唐迎晞為首的唐家晚輩們揮揮手,席地而坐的啃起瓜子,他們拿起二十八吋的白板,在上頭寫著︰請不用在意我們,我們已經習慣自生自滅了,任何挫折和打擊都傷不了。
難得有人不怕死地追求他們的惡魔姑姑,還成功地攻入唐家固若金湯的城堡,基于晚輩的關心,以及為姑姑的幸福著想,他們表決一致通過,全力支持入侵者。
不過他們真正的用意是希望唐冰喻因為談戀愛而少注意他們一些,不然想干些轟轟烈烈的大事都得顧慮東顧慮西的,綁手綁腳施展不開。
「嗯哼!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別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一個人海闊天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想折了她雙翼是痴心妄想。
況且在「那件事」過後,她已經不相信所謂的愛情。
範丹提的笑意隱去,面容認真嚴肅地看著她,「我會和雅子溝通。」
「溝通不成呢?」她揚起鼻,顯得高傲無比。
「你太悲觀了。」凡事往最壞的一面想。他想過了,雅子是明理的人,他們的感情還沒深到讓她會刁難不放手。
是女人就會有嫉妒心,無關明不明理,他把事情想得太樂觀了,再怎麼有智慧的女人一踫上愛情課題,一個不慎也有可能拿的是不及格的分數。
「不,是未雨綢繆,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就不會一腳往下踩。」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