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mit,你算的下會是藍色月亮吧?」他下意識地聯想到那道寂寞的身影。抬起頭,她拿起一張牌說︰「危險。」
「危險?」
「回憶並未過去,眼淚中隱藏未知的危機,反噬的悲傷會造成困境。」
好深奧,越听越迷糊。「這張是什麼?」
「戀人。」
「廢話,我有眼楮看,我指的是這張牌的意義。」應該是好事。
「愛情。」
「愛情?!」他瞠大眼像听到一則天方夜譚,這麼暴力的人也會有人喜歡?
James沒機會翻開最後兩張牌,捻熄煙頭的Kin搭上他的肩,說了句——
打佯了。
月亮露出微笑道晚安。
維也納森林的木門鎖上。
等待明日的第一道曙光。
城市的另一端有個失眠的人兒徹夜喝著不加糖的黑咖啡,不斷詛咒害她連數一億三千五百六十八頭羊的小酒館,咬牙切齒的神情仿佛有著千年未解的仇恨。
來回走動的雙腳刻意讓身體疲累,吵得樓下的住戶以為天花板躲了一只大老鼠,翻來覆去地想找捕鼠器來一舉成擒。
但身體是累了,眼皮沉重得睜不開,特異體質在咖啡的猛灌之下也有了睡意,只是清醒的意識卻不肯休息,不停的運轉回到過去。
一閉上眼,耳際恍若強風呼嘯而過,引擎的隆隆聲近在胯下,追星飆月的叱 風雲觸手可及,一張張年輕純真的面容洋溢著熱情,瘋狂的以速度來追逐生命的極限,毫不猶豫……
砰地!一瓶空的咖啡罐落地,驚醒了回到昔日的藍凱月,她撫著微冰的手臂苦笑。
寂寞,真是難熬呀!
舉起半滿的咖啡遙敬遠方的朋友,她的心和手中的咖啡一樣又冷又澀,失去溫暖的原味。
「敬你,月亮。」
你讓我失眠了。
無語的月向西方點頭,像喝醉酒的小泵娘,走錯了方向。
陽光,由東邊升起。
第二章
「你們听說了沒,總裁的兒子要回國接替他的職位,我們又可以開始作夢了。」化妝品和名牌服飾一定不能少,要趕緊準備準備好亮相。
「你指的是揮霍無度、花心又下流的那個嗎?他專門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嘖!這種惡夢不作也罷,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
「才不是呢!你說的那個是總裁的私生子,沒名沒分見不得人,老以為自己是龍子龍孫的作威作福,說穿了不過是小老婆的種,端出去還怕丟瞼呢!」
「真的嗎?我怎不知道總裁還有一個兒子,虧我在公關部待了三、四年。」真是資訊落後。
「听說是正室受不了總教拈花惹草的習性而偷帶走的,分開了十多年才被找回來。」男人一花心就沒藥醫,佛祖來勸也回不了頭。
「婚生子較有保障,咱們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別讓大魚由手中溜走……」
一陣女人的咯咯笑聲充斥在女性員工化妝室,粗野的說法是嗯嗯的地方,瞪眼噘嘴地對著鏡子描眼線畫口紅,討論公司的最新八卦話題,毫不顧忌掩上的門內是否有人。
由第一手剛出爐的听說滾了又滾已經不知是第幾手舊聞,總裁之子要回國一事鬧得塵囂飛揚,從上個禮拜延燒至今日。
只聞樓梯響,不見人影來的傳說造成人心浮動,男性員工擔心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職位會不保,極力求表現地準備一堆諂媚言語和「貢品」,打算拉攏上司為未來鋪路。
而花枝招展的女性同胞們當然有志一同的朝鳳凰寶座邁進,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像只孔雀,搔首弄姿地等著受新總裁青睞,無心工作的晃來晃去探听最新消息。
「听說新的總裁是根木頭,嚴謹又無趣地不與人談天,不苟言笑的老端著一張閻王臉嚇人。」
「你听誰說的?新總裁不是才三十歲,怎麼可能老成得听起來像六十歲,你是不是听錯了?」沒關系,種得出香菇還是一塊好木頭。
「上面那一層的秘書,她們說新總裁來了好幾日。」有夠神秘的。
「真的嗎?可是沒見他出現呀!」說不定是誤傳,沒幾個人見過他嘛!
「所以才說他無趣,不懂得和下屬打好關系,整天窩在辦公室研究公司歷年來的營業狀況,我看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個。」
「那不是和那個浪蕩子一樣,一個花心又犯賤得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一個沉悶地令人尖叫想逃。」
呵……呵……呵……
笑聲刺耳,一批換過一批的女人仍不停止相同的話題,注意力始終圍繞在一個男人身上,三句不離听說的大肆渲染,老當自己是轉播八卦站。
上千個礦工在腦袋里敲敲打打,頭痛欲裂的藍凱月扶著額側輕揉太陽穴,不停地咒罵維也納森林的帥氣酒保。
人家是宿醉才會頭疼如芒刺,而酒量佳的她卻因酗咖啡過量而鬧胃疾,連帶地影響大腦的動作。
一直以來,她要是睡不著一定先沖杯又濃又澀的黑咖啡,別人是提神醒腦保持清醒,而用在她身上恰巧相反,咖啡是用來安眠麻醉的。
誰叫她自幼體質特殊,被一位無聊的長輩灌下半瓶紹興酒後,自此喝酒如喝水地沒多大感覺,怎麼喝也喝不醉,兩眼益發清明熠熠有神。
但一旦遇到有咖啡因成分的糖果、飲料,她眼皮的皺摺會一層一層住下疊,昏昏欲睡的提不起精神,沒讓她睡到飽會像夢游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慢慢學會控制,不再有恍神現象,喝咖啡會有節制,以免睡到閻羅毆。
「該死的Hermit,她到底放了多少琴酒和薄荷酒,灌蟋蟀也不是這種灌法,」
害她喝太多酒導致失眠,藉由咖啡因來助眠、
結果她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和早起的陽光打個照面後匆匆上班,這會兒咖啡因效應才發酵,一顆腦袋千斤重的直往地面問候。
趁著工作之便她躲在廁所打個盹,沒想到「絡繹不絕」的人潮如觀光客一再擁進,嘈雜又聒噪的聲音簡直是考驗人的耐性。
換了幾年前的個性,她早一個個打趴了,絕不會委屈自己听廢話,忍受著想睡又不能睡所引起的頭痛。
炳!她快變聖人了。
「誰在里面?」
天要亡她不成,化妝室才安靜不到十分鐘,「死人。」
眼楮快睜不開了,好想睡覺,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快滾開,別讓她大開殺戒。
「月,是你嗎?」听起來很像她的聲音,垂死前的氣音。
「不是,我是花子。」日本有名的鬼女圭女圭,在廁所出沒。
門板外的女子發出清脆笑聲,連連叩門。「又在裝死了呀!」
「這里空氣品質不好,別理我,請盡速離開。」她可不想在廁所聊天。
「組長剛剛還在問,那個自告奮勇換廁紙、裝燈泡的義勇軍哪去了,他等著清點數量。」職責所在,人死了也要從腐棺里拖出來。
最後一句沒說出口的是組長說的,他太明白手底下組員模魚的功力有多高深,尤其是里面的模後。
「告訴他人跌到糞坑里,不怕臭就來聞一聞。」她挖一坨屎孝敬他。
床呀!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念它過,淡淡的梔子香還縈繞鼻間呢!
好溫暖的香氣,睡上三天三夜一定很舒服。
「喂!你可別睡在里頭,快出來幫我。」咦?有鼾聲。
斑考連番失利的席莉兒終於醒悟了,高齡二十七她才決定就業,雖然擁有大學文憑卻是最冷門的歷史系,所以只能窩在總務科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