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請劈下一道雷吧!他甘受雷擊之苦,再也不要夾在父子激戰中充當炮灰,兩面不討好退無可退,還得忍受身為棋子的屈辱感。
這裹著糖衣的毒藥叫人生不如死,當初他不該自告奮勇地同意前來協助,他該放任兩父子自相殘殺才是,省得今日痛苦的想由二十一層樓往下跳,好了結尷尬的處境。
對著電話自言自語的歐康納有發瘋的傾向,他扯扯領帶企圖讓呼吸順暢些,不想為幫朋友的忙而死於非命。
「史密斯先生,莫先生仍在探勘工地沒法趕回來嗎?」微帶俄文腔的中文說得不甚流利,但聲音輕妙得仿佛夜鶯輕吟聲。
難看的苦瓜臉一抹,他勉強的裝出非常高興見到貴客的笑容。「是的,那邊的工人鬧事不開工,代總裁必須留在當地加以了解並安撫。」
冷汗呀你合作點,千萬別露了馬腳讓人發覺,否則大難就要臨頭了。
「不能派別人去嗎?企業體制內的精英大有人在,沒必要他親力親為,站在第一線。」實在無法令人信服。
他頓了一下用力擠腦汁逼出個理由,絕對不能讓對方起疑心。
「呃,你知道代總裁剛由美國分公司調凶總公司,很多事還不甚熱稔,為了避免留下詬語說他是空降的二世祖,不懂經營,所以他才馬不停蹄的四處奔波、」
「需要在我來台的前一天離開嗎?我以為我們德國酒廠出廠的啤酒是你們企業的主要賣點,」雅黛兒話語溫溫馴馴的卻令人倍感壓力。
美麗的女人不一定全是草包,才貌兼具的知性美人隨處可見,但鮮少及得上舉手投足都散發一股高貴魅力的栗發女子,不帶威脅的眼眸中有著智慧之光,她不用嚴詞厲言便能收服人心,只吐出淡如蘭芷的香語就使人汗流浹背、手指抽搐,不該說的話差點月兌口而出。
女人的可怕不僅僅是美麗,而是隱藏在容貌下的聰慧,兩者合一會叫人措手不及,不知是敗在美麗下還是遭聰慧要了一記。
雅黛兒便是得天獨厚的幸運兒,清艷的美貌和擅得人心的手段結台,以良好的家世為後盾輕易打入國際社交圈,並以優雅的舉止及涵養獲得好評。
但她唯一的缺點是太自負,以為沒人拒絕得了幾近完美的她。
「因為你來得太匆忙沒事先通知才會錯開,絕非故意冷落你這位嬌客。」哪有人說來就來沒打聲招呼,存心害人心髒停止跳動。
起碼先透露些訊息好事先防備……呃……是事先做好預備動作好恭迎她,並安排她下榻的飯店。
她含蓄的一笑。「我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自己倒吃了一驚。」
「呵呵……驚喜。」是驚嚇,他的膽少說縮了一半。
「歐康納,你是我們兩家共同的朋友,相信你不會瞞我才是,亞提斯真的南下處理公事嗎?」她用一種信賴的語氣問,好像真拿他當好朋友看待。
暗自叫苦的歐康納吞了吞口水,笑得臉都僵了。
「呃,他……是!」一咬牙!他豁出去了。「代總裁忙得晚上都快沒時間休息,不時半夜打電話詢問公司的事,一天睡不到三小時。」
對,他忙得很快活,在床上辦公,半夜打電話來炫耀他的神勇,順便叫他送幾打,用快遞。
「听起來似乎很辛苦,要不要我南下幫幫他?」她來台灣的原因就是和他培養感情,兩人好早日進入夫妻生活。
如此相隔兩地與她身在美國有何兩樣,她要主動拉近距離而非被動的等候,他不是熱情追求女子的多情男子。
「不……不必了,代總裁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他一定很開心,他不會希望你太辛勞。」歐康納嚇得臉都白了,差點跳起來阻止她。
這是試探嗎?
別再出難題考驗他,他快撐不住場面了。
「我不怕辛勞,夫妻本該同心協力為未來努力,雖然我們尚未步入禮堂,可是我心里已認定他是我的丈夫。」
以東方人而言,他冷漠的氣質很吸引人。
「呃……呵呵……」
除了傻笑,歐康納真的無言以對。
總不能對她說,很抱歉,我的好友不喜歡混血美女,他比較迷戀純粹東方的惡女,在此我要懇求你的原諒請回去投胎,下輩子要找對人家。
他只能把話放在心里哀念卻說不出口,畢竟連提拔他的恩人都瞞到底了,何況是對不怎麼熟的她。
真讓她南下找人不就穿幫了,婚禮還沒開始就先接到他的訃文。
「我看他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實話,不是吞吞吐吐便是支吾其詞,他一定在隱瞞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歐康納的表情再度變得難看,面如灰上的暗咒另一位棘手人物,他的到來等於是迎進一頭虎,不把所有人吃得一乾二淨絕不罷休。
「高大少此言可嚴重了,你懷疑我的人格不打緊,可是間接質疑代總裁的品德等於是一種侮辱。」藍秘書,麻煩你把代總裁還來。
為什麼他得充當替死鬼,他不玩了行不行?!
「我姓莫,你別再叫錯了。」眼神陰沉的高天盟怒目一視,不高興他的稱謂。
「好,等你入了籍改了姓,我一定喊你一聲莫太少爺。」對於這頭貪得無饜的豹狼,歐康納的口氣明顯含著諷意。
惱羞成怒的他一拍桌子的怒斥,「你不過是我父親撿回來養的一條拘,憑什麼對我吠?!」
「養狗忠心起碼還能顧家,若養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敗家子,那還不如養條狗。」歐康納面無表情的回諷。
他一向對老爺子這個養在外頭的私生子沒什麼好感,除了會仗勢欺人、作威作福外一無是處,只會坐享其成地認為所有人都虧欠他。
他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但每一回踫面都很火爆,不歡而散是常有的事,他早就習以為常。
「你這洋鬼子敢說我是狗!你吃的是我們莫家的米,喝的是我們莫家的水,你有膽犯上?」等他接掌了莫氏後,看他怎麼對付他。
和他作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他在心理獰笑。
「是莫家的米和水,而你姓高。」他根本不算莫家人。「相信你身分證上的姓氏還沒變。」
「你……」該死的洋狗,他絕饒不了他。
「夠了,麻煩兩位勿再爭吵,理智地放下心結別互相攻訐。」溫雅的女音略揚,以冷淡的眼神制止兩人的爭端。
她不是來看自家人鬩牆。
斑天盟冷笑地覬覦她的美色。「你沒听到外面的流言嗎?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放著正事不做,和他親自點召的女秘書打得火熱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流言傳送得最快,也最具殺傷力,他不拿來利用豈不可惜。
「真的嗎?」細眉微微一掀,不听片面之詞的雅黛兒看向歐康納。
他硬著頭皮裝傻,一臉狐疑地反視「造謠者」。
「哪有這回事,流言是好事者不實的猜臆,若是確有其事我豈有不知之理。」他說得理直氣壯,背地里手心直冒汗。
「要不是有人幫著欺上瞞下,為什麼每一位員工都指證歷歷?你敢說他和那個秘書沒有絲毫曖昧?」高天盟可是有備而來,絕不含糊。
有。但我為何要承認。「高先生,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知道你私底下非常嫉妒總裁有意將位子傳給代總裁,你是不甘心地想破壞他的名譽。」
「歐康納,你這條忠心的狗,你以為我拿不出證據。」被說破心事的高天盟毫無羞愧之色地取出一疊相片。「瞧瞧吧!看你如何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