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見多了自然不稀奇,沒什麼新鮮的好吸引人的注意力,尤其螢幕上方佔了大半畫面的那張大臉,真是叫人提不起勁呀!
「小紫願,你一定要繼承『紫色夢幻』的精神幫方叔的忙,這件事非常重要,攸關人類的存亡,幾百萬、幾千萬條生命都將感謝你的援助,千萬別像上回關掉方叔的視窗,你們還想逍遙一陣子吧?小家伙們……」方拓先發制人。
一只停在半空的手動了動,五根手指頭哥倆好的往回縮,嘟嚷的男音發出訕然抱怨聲,不平受到壓榨卻無力申訴。
每回都一樣的開場白,誰敢沒個分寸自作主張,頂多小使手段制造接收不良的假相,看這位「長輩」會不會知難而退,別老是要他們做白工收不到一文錢。
空白支票開多了也會失去信用,政治多變能向誰兌現,沒編此預算的政府只會畫個大餅讓人憧憬,真要送上請款單通常沒個下文,久而久之便不了了之。
所以跟公家機構合作往往得不到什麼好處,空忙一場不說還得自掏腰包,吃力不討好難以獲得實際補償。
當然在場的每一位成員都擁有財力豐渥的後盾不怕沒飯吃,只是為了避免走入爾虞我詐的商界繼承人行列,能逃一個是一個,誰也不願扛個重殼累死自己,企業精英就留給野心家去搶破頭,不受約束的生活才是人生。
「方叔,你口渴了吧!要不要喝口茶休息一下?年紀大了別太操勞。」端杯一敬,一襲紫衣的美麗女子露出淺佣笑容。
嗯!溫度剛好,溫潤甘口。
畫面上的硬漢當場裝孬的垂下雙肩。「小願願別急著打發方叔嘛!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攸關……」
「全人類的福祉,造福千千萬萬的生命,能為後代子孫留一塊不受污染,沒有暴力的最後淨土。」瑯瑯上口的接下他的招牌演講稿,紫願笑得更溫柔。
「呃,這個嘛!你也曉得方叔是一板一眼的人,天生口才就不好,除了拚命捉賊的干勁不輸年輕人,方叔的體力真不如前了,你們要是肯投效警界……」
又來了。
五個出色的年輕男女同時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怎麼還不死心呀!
「方叔,請長話短說,衛星通訊是以秒計價,浪費公帑有虧職守。」即使是自己人也要計時論價。
一顆隱形衛星造價更是不菲,必須比一般衛星軌道規劃出多條可供變通應急的私有軌道,不致發生撞擊事件或被美日強國發覺,其功能性更多元化,收集到的資訊更為豐富。
雖然也曾接收到來自外層空間微弱訊號,不過以光年來計算,起碼十代以後的子孫才有幸接觸外星訪客,輪不到這一代憂心。
除非「客人」科技超越光年,否則不用加以理會。
「這點小錢也跟方叔計較呀!想當初紫色夢幻多有正義感,一遇危急事立即挺身而出,從不在乎其中有多少利益可得。」現在的孩子可勢利了,為人民百姓辦點小事還得付費。
但這種事不找他們又不行,非專業人士還無法辦妥,他哈腰低頭也得求到他們來接手。
當年的小小警官如今已升任國際特警專案小組組長,直接听令國際刑警最高指揮,職位大過于當局局長,可任意調用行政資源。
若是情形危及國家安全,高至總統也得听從他的調配行事,不得有個人意見。
因此他的地位等于國際組織在亞洲的代表,眾多警力任由他支配,是屬于預算最無虞的單位。
只是有現成的人才可用何必挖空心思去找人,只要他們有一個肯改變心意為他所用,那他何愁重大案件老是破不了,懸案一件又一件堆積如山叫人頭痛。
「時代不同了,方叔,你得可憐我們養這座冰山得花費大筆經費才維持得下去,我們離成仙的日子還很遠,需要五谷雜糧以助修行。」
「就是嘛!方叔,最近物價波動得好厲害,我們要未雨綢繆先積些存糧,不然第三次世界大戰一爆發,恐怕連水都沒得喝。」
長相雷同的上官可憐、上官微笑先後發表憂患意識,一個用電線剔牙不怕形象破滅,一個面對電腦下起命令調出損益表,計較方大叔這幾年來一共欠下幾筆帳未清。
耙制造呆帳不還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你們兩個小表少開口站到一邊涼快去,滿口銅臭味壞了願兒的靈氣,去去去,學學易水的勤快。」賢慧得讓人心痛。
一言不發的綠易水自顧自的將斜了零點零五公分的筆放正,無視那張痛心的臉拿他作文章。
處女座的潔癖在他身上展露無遺,一點點小瑕疵他都無法忍受,一有灰塵不立即清除會渾身難受,整整齊齊的環境他才看得順眼。
所以他不接工作時是四分院的廚師兼菲佣打雜的,不只綠房打掃得干干淨淨一塵不染,連帶著其它人的居所也明亮無垢,光可監人。
「要我拿麥克風,擺上迷死人的笑臉還容易些,我一直認為我有當天王的本錢。」可惜他老爸打死不讓他拋頭露面,怕牽連他呆呆笨笨只精于算錢的妹妹。
「我有富貴手不宜沾水,龜毛阿綠愛動手就由他去,我們怎好掠美。」她這雙手剛上了護手膏,只適合炫耀不沾塵。
兩雙眼瞄向一旁勤勞的工蟻,自動的抬高雙腳雙手好方便鄙人做事。
「听听這像話嗎?你們壓榨自個兄弟不覺慚愧呀!」喝!還開始在指甲上彩繪,未免太閑了。
「不會。」
多麼理直氣壯的回答,連向來情感低溫的上官月都忍不住吊高嘴角。
以紫願為首的四分院各有各的專長,也各有各的怪癖好,以上官可憐和上官微笑最為活潑、率性,而綠易水較沉穩、內斂,偶爾愛嘮叨些。
上官月的性情沉冷寡言,還在娘胎便被以為是個女孩,尚未出生已先被迫不及待的外公、外婆命名,大家都篤定女兒肚兒圓圓準生女。
豈知上天開了個大玩笑,給了他如花的外貌卻是個男兒身,發長過肩懶得修剪,從背後一瞧倒像個美女,常招來不肖之徒尾隨其後意圖輕薄。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為了保護自己不受侵犯,他的身手出奇得好,僅次于紫願排行老二,惹上他的人下場都非常淒慘。
「你們呀!真太不受教了,上官痞子教出的兒子果然跟他一個德行,盡會要嘴皮子不懂得尊重長輩,你一句我一句地讓方叔忘了重要的事。」
兩人互視做了個鬼臉,不當一回事的繼續挖鼻孔、繪指甲。
「願兒耶!你要教教這兩娃兒,油嘴滑舌難上得了台面,鬼見了都不怕反而想欺上一欺。」搖著頭的方拓再度將要事擱下,先數落一番。
咦!他怎麼知道人善被鬼欺?
面上一訕的上官可憐和上官微笑羞于見人,自罰面壁的轉身,一個開始用腳指頭夾青蛙,一個對著小圓鏡修起分叉的頭發。
總之就是沒將他放在眼里,廢話一堆的人還是一堆廢話,反正他的任務一向不會落在他們頭上。
「方叔,你要我先教他們嗎?也許你下個月再來驗收成果好了。」免得他佔去太多時間影響生意。
「好呀!好呀!我下個月再……」啊!被她拐了。「小願——你越來越頑皮了,戲弄起方叔來。」
「是越來越狡猾,沒瞧見她那雙狐狸眼專門算計人嗎?」邊倒垃圾邊碎碎念的綠易水小聲嘀咕苦。
「豈敢,我是擔心方叔的健康情形,偶爾放點事給手底下的工作人員做做,別太勞心勞力了。」活人的事管不完還順便管起陰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