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嘿嘿嘿……」她訕笑的模模鼻子,有著被抓包的尷尬。
「再笑呀!等少顆牙時別叫我救你。」她一定會袖手旁觀,啃著瓜子泡花茶,看戲。
她硬拗也要拗出個理。「有未婚夫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我們霸王先上弓先馳得點,把人搶到手再說。」
「我們?」想拖她下水。
「『我們』四分院的人可不能搶輸人,不然會被人家笑的,『我們』要團結一致搶人,不讓阿綠遺憾終生。」她情緒激動的喊起口號。
當然有你咯!表姊,總不能只死我一個吧!她絕對不會少算她一份。
有福分一點,有難大家當,自個姊妹用不著計較,魚要挑肥的宰,吃肉喝湯統統有份,魚骨頭拿去烤一烤還能當魚酥吃。
「微笑,你讓表姊非常失望。」發出幽然嘆息的紫願朝她搖了一下頭。
她微愕的怔住,不解此話的真意在何處。
「虧你是我一手教出的電腦奇才,為什麼你沒法由點連出面呢?」可見她大處精明,小事迷糊。
「點和面……」她的三角函數最差了,別考她數學習作了。
她暈頭。
「難道你看不出方叔正在追查五年前發生的華人科學家雙尸命案嗎?」笑不笨,不難听出她的暗示。
一道閃光擊中她大腦中樞,眼底有絲了悟的上官微笑愕然的問︰「你是說涉案之人是最親近的人?」
「想想誰是最後的受益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笑眼眯成彎月,彈了彈手指,最後的受益人不就是丈夫嗎?
呵……她要趕快巴結阿綠表哥,幫他把美金弄進家門口,她會念在一表三千里的份上幫忙搬。
嘻!錢吶!
溫暖又多情。
第六章
「你看我穿這件好不好看?鈕扣很別致還雕上花耶,手工真細。」
「太露了。」
「那這件隻果綠的衣服怎樣?它有縫上荷葉滾邊非常俏麗,讓我看起來像青春洋溢的少女。」
「胸口太低。」
「粉桃色的洋裝總沒話說了吧?端莊秀麗又不失活潑,能秀出縴細的腰身。」
「裙子太短。」
「米色的露肩羊毛背心搭配直筒的緊身牛仔褲呢?喔!你別開口讓我猜,一定要我別賣肉了,三夾板的身材用不著丟人現眼。」
「你知道就好。」綠易水口氣不悅的道。
「喂!你有沒有搞錯,衣服穿在我身上與你何關,管東管西比我老爸還羅唆,到底是我買衣服還是你買衣服?」
真是不上道的家伙,一整個下午逛了不下十數間服飾店,走到腿酸腰都直不起來才買兩件衣服,曲渺渺真不曉得他在別扭什麼。
沒有一間店沒被他嫌過,售貨小姐臉都發紫了還不知收斂,批東評西說人家店里沒好貨,專賣一些低級品教壞時下的青少年。
他沒被人吐口水簡直是奇跡,一件網狀的小可愛居然也能說成傷風敗俗,頭一撇不許她瞧,盡拿上黃色、灰藍色的套裝要她試穿。
說實在話,她沒讓他氣到吐血是她修養好,不跟瘋子一般計較。
就算她以前是科學家也不必包得像肉粽吧!他選的那些衣服根本是給上了年紀的公務人員穿,與她的年紀完全不符。
她二十一歲不是五十一歲,距離「老」還很遠,不用急著為她準備三十年後的衣眼。
「付錢的人最大。」綠易水—副我說了算,不得有異議的自大樣,再度批評她手中的衣服沒深度。
衣服的功用主要是遮體、保暖,並兼具美觀突顯一個人的特色,與深度有什麼關系?!
可見他是因個人喜好來下定論。
只是他的眼光不見得好到哪里去,挑來撿去沒一件像樣、連一旁的歐巴桑都吃吃偷笑,二話不說的買走他嫌棄得要命的衣服。
他眼中的俗不可耐卻是人家的珍寶。
「神氣呀!大不了記在帳上,等我恢復了記憶再還你。」她又不是沒錢,听說她繼承不少財產。
只不過她一時想不起密碼帳號,無法提領。
「要是你一輩子恢復不了呢?這筆帳我向誰要。」少根筋的她也很可愛,不一定要回到原來的模樣。
據資料指出,以前的她是個刻板乏味的女孩,一心惦記著科學實驗,從不與人往來,生活圈狹隘得連共事多年的工作人員都喊不出名字。
她是一個天才型的科學家,麻省理工學院的高材生,擁有傲人的才能和智商,是各界爭相網羅的人才,想改變人類的歷史舉手可得。
可是她卻忘了自己是個女孩,舉凡女孩子該會的一切她統統拋卻,僅以科學家的身分局限自己。
讓她變成非人非鬼的研究大概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敗。
「你這人心腸太壞了吧!干麼詛咒我不得好死。」他應該給她信心而不是落井下石。
「胡扯,誰說你會死來著。」他不會讓她死,在他活著的時候。
「地藏王菩薩。」
為之一愕的綠易水當場說不出話來,她幾時又和文殊菩薩交好了?
「我干爹和地藏王菩薩三千年前是八拜之交,所以他來指點我。」離開活死人村一些時日,她倒有點懷念了。
「你是指活死人村的鬼夫子?」
「他們說我半年內不靈歸,那麼我的魂魄和身體會同時死去。」距離他們口中的半年剩下不到三個月了。
所以她要快快樂樂的過完剩余的日子,就算盡最大的努力仍挽回不了亦了無遺憾,至少她曾開心的活過,沒對不起自己。
輕擁著她,他沉痛的眼中映出她的豁達。「別想太多,逆天殺鬼我也會留你一命。」
「命在了魂卻不在有何用?如果有一天我真成了活死人,你來幫我解月兌吧!」她不想活得那麼辛苦,毫無目標的漫走。
「命留,魂也留,你敢瞧不起我的本事?!」他經手的迷失靈沒有無法安回本位的。
曲淼淼的眼底閃過一絲超齡的沉靜。「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麻煩的一個。」害他連人帶心都賠進去。
「麻煩還吻我,真沒節操。」她不高興的要推開他,不想當「麻煩」。
「誰叫你是我的麻煩,讓我拒絕不了。」他寵愛的揉揉她的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明明惱著他,偏偏沒法惱他,心口微泛著甜意。「你喜歡我?」
「神氣呀!你可以更得意一點,平白讓你賺到一位全能男佣。」他學她的語氣自嘲。
洗衣、拖地外帶煮三餐,包吃包住包當她的男朋友,他該做的事幾乎都做了,實在想不起什麼沒做,除了陪她上床。
「水,我也很喜歡你,等我死了以後你一定不要忘記我。」她希望有個人記得她曾經活過。
他狠敲了她腦門一下。「再胡說我先讓你當鬼。」
「很疼吶!你肯定沒有我喜歡你那樣的喜歡我。」她裝出一張苦瓜臉瞅著他瞧。
「少繞口令了,喜歡就是喜歡哪來多寡,放下你手中的露背裝。」她別想穿上它。
啊!被他發現了。「我……我拿錯了,我是要拿旁邊那一件……」
呃,好上的鳥屎綠,她怎麼會好死不死的模到這件,她好想試試以前沒做過的事……
突然,像是什麼閃過眼前。
她看見大火、鮮血和晃動的人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欲裂的頭在瞬間發脹,一抹被遺忘的記憶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含著。」
冷靜的男音倏然在耳邊響起,甜甜酸酸的冰涼物沁入口中,她感覺到急欲飛離的靈魂又跌回原位,在他懷中找到安全。
是靈魂石的功用嗎?讓她分散的魂魄又聚合。
「不管你看到什麼都給我忘掉,此刻的你十分脆弱,禁不起過度的刺激。」畢竟她不算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