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菜逼死一個佔卜師,她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
「希罕呀!我要算你椅子的租金。」敢趕她就別怪她不客氣。
「盡避算呀!反正我背了一身債不缺這幾百塊,沒事請你走遠些,擋光。」她嫌棄地用撲克牌揮走霉氣。
「邢魔魔你……」
李元修沒能撂下狠話,搖頭取笑的柳桐月先一步拉走她,免得她掀桌子。
兩人……不,是三人行來備受住目,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偷覷他倆交握的雙手,欲言又止地走過又回過頭來,好像在指責某人做了不對的事。
不過他們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神情自若地照常逛廟會,不讓他人影響愉快的心情。
途中遇到來賣汽球的張志朋,還有出外尋找靈感的廖婉玲,甚至還有道館的弟子、學員莫名跑過來喊聲︰老師、師母,然後又賊兮兮地跑開。
「咦,有模彩大會耶!我們去看看有什麼獎項。」最好有音響和冷氣,最近天氣太熱了。
「元修,我們不……」不去。
一臉苦笑的柳桐月被她硬拖著,他故意避開搭起的高台就是不想讓她去湊熱鬧,因為每年主持模彩大會的都是鎮長徐生明。
他擅長拉抬聲勢。
「桐月,有冰箱吶!民宿的冰箱有點舊了。」不知道手氣夠不夠好,能一舉中大獎。
「冰箱是人家的,別高興太早。」他沒打算讓她去抽獎。
「喂!你荷爾蒙打太多了是不是,干麼老是打擊我的自信心。」嘮嘮叨叨的像女人。
手腳極快的明光已在台下佔好位置,連連向他們招手等著模彩,沒注意到神情極為尷尬的柳桐月被硬拉著擠進人群中。
但他實在太醒目了,隨意一站都能吸引他人的注視,客氣地挪挪身子怕撐住他的視線。他在鎮上的聲望不下于鎮長,更有凌駕之勢。
不過他可不需要這種「禮讓」反而易暴露行跡造成困擾,徐生明帶笑的狐狸眼已掃向他所立的位置。
「元修,待會記得不要惹是生非,凡事要以和為貴。」萬一再打斷人家兩顆牙就不好了。
徐家的一雙子女也在台上,他怕會有所摩擦。
「你今天怎麼搞的?有點怪怪的。」平常也沒見他羅唆這麼多,現在怎麼左一句叮嚀、右一句囑咐的。
原來她神經不粗,只是懶得用腦。「沒事,抱持平常心,得失心別太重。」
還說沒事,他眉毛都打結了。
可隨即李元修的注意力就被拉開,她听著台上宣布各項獎品,每人限模一次,票根留著還能換一塊香皂。
听起來挺合理的,又不用扣稅,還是廟會好玩。
但是她高興不了多久,台上的徐生明忽然眼神曖昧地請柳桐月上台當頒獎人,然後一位看起來很古典的氣質美女與他並站一側。
這種感置覺怪異,像是上回喝喜酒時主持人介紹雙方家長,新人站在旁邊等著向賓客致意的畫面。
「今天特意邀請柳館主來頒大獎,大家可別客氣呀!他絕對不會因為你們其中某人得了大獎而將你們摔下台……」
笑聲哄然,他成功地炒熱氣氛,光是致言就說了十來分鐘,妙語如珠地逗得台下鎮民哈哈大笑,沒有冷揚地鼓掌叫好。
可是老被嘲笑神經特粗的李元修卻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看笑得開心的明光,不知為何她就是沒法跟著一起笑,兩眼直注視台上的男友。
驀地——
她發現兩道愛慕的視線偷睨著柳桐月,含情脈脈略帶嬌羞,兩頰緋紅微現驕傲,好像站在她身側的男人是她驕傲的源頭。
他令她驕傲?!
「X的,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樣,他不是你的男人。」難怪桐月要她冷靜、別沖動,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大姐頭罵髒話喲!小心柳大俠賞你一記柳葉刀。」咻!咻!咻!像電影上一樣神準無比。
「閉嘴,等一下我扁人時你叫魔魔帶你回民宿。」不然她又要搞失蹤了。
「扁人?!」不會吧!人家在拜拜耶!
還好不是說要扁神,那可麻煩了。
「最後一件喜訊向大家公布,小女敏娟和柳館主的婚事……」
「鎮長,先模彩吧!」柳桐月出聲打斷他未竟之語,表情淡得讓人有股壓力。
見過大風大浪的徐生明微怔一下,不想平白放過大好機會地舉起麥克風,心想他大概不會拒絕,這鎮上有比他女兒更秀外慧中的女孩嗎?
沒見過柳桐月發怒的人是不知道他的可怕,一心只想為女兒尋良緣以穩固政治基礎的徐生明正是其一,同一般人的想法認為他是不傷人的老虎。
先造成事實就無法擺月兌責任,天風道館可丟不起這個臉,到時候不受他擺布地擺起宴席,嫁女兒順便造勢拉選票,下一任鎮長還是囊中之物。
「不好意思了,你和小女的事全鎮都知情,我看……」選蚌日子請大家喝杯喜酒。
「鎮長似乎誤會了,我和令媛只是普通朋友,千萬別打壞了她的行情。」柳桐月極力撇清兩人的關系,神情甚為無奈。
「柳館主干麼裝傻,誰不知你和阿娟是一對的。」他不高興地沉下臉,以長輩的口吻質問他。
他一派漠然地看向台下的李元修。「我女朋友也在場,希望鎮長別開這種玩笑。」
聞言臉色一變的徐敏娟露出不信的眼神,以為他才在開玩笑,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兩人交往很順利,沒有任何摩擦或齟齬產生。
雖然他這陣子變得忙碌未再約她,而且有不好的流言傳出,她仍相信他正直的人格不會做出傷及兩人感情的事,甚至還主動澄清有關他的不實流言。
幸福鎮上數兩人最匹配,學識、家世相當,不可能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誰說我在開玩笑來著,你的女朋友不就是我家阿娟?」徐生明故意打圓場想把控制權搶回手上,沒想到卻將場面越弄越僵。
※※※
「老伯你年紀大了耳也背了是不是?隨便扯兩只貓呀狗地就想配對,你也不怕生出老鼠了。」
清亮的女音一出,群眾中有人發出輕笑聲,隨即一道敏捷身影攀台沿而上,大家不免為她的好身手呼出喝采著。
「爸,就是她打落我兩顆牙,她是女流氓。」一瞧見仇人上的,牙剛瓖上的徐敏雄趕緊告狀。
女流氓?看來她扁輕了,所以他頭腦不是很清楚,待會多補幾下。
徐生明使使眼神要兒子稍安勿躁。「你是我們鎮上的人?」
「是也不是。」有這種不要臉的鎮長她會哭死。
「什麼意思?你應該不是我們鎮上的人。」面生得很,他肯定沒見過她。
「愛情民宿听過吧!我是那里的新主人。」李元修笑笑地朝底下的人一喊,「歡迎來坐坐,我們有水果派和花茶,價格低廉,品質保證,絕對讓你們物超所值。」
她的離題打廣告讓鎮長為之一愕,思路跳得沒她快地一時轉不過來,只知她是民宿新主人,在他認知中她算是外來客。
「我們在舉行模彩大會並未請你上來,麻煩你下去。」不能讓她搗亂五年才一次的廟會。
「笑話,頭腦不清楚的人都能上來了,為什麼我得下去?」她眼神輕視地瞄了瞄鎮長之子,意思是白痴都坐在大位了,她當然也能來。
「不知小犬何處得罪了彌,讓你如此毀謗他的名譽。」怎麼也要為兒子討回一口氣。
「問問你家的狗兒子做了什麼,自己混流氓還敢指別人是流氓,鎮長的兒子很了不起嗎?改天我來選鎮長把你干掉。」毀謗?!這頂帽子扣得可真重。
臉色驟變的徐生明為她的無禮而板起臉出口教訓,「我兒子不會做壞事,希望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