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論斤買 第15頁

「娘,您在胡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她怎麼老是在這件事大作文章,分明是妒心所致。

眼神滄桑略帶哀愁,司徒悔假意傷心的哽咽。「業弟,不用為我的事和大娘起沖突,我娘在天之靈會不安的。」

「可是……」他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呀!

「無妨,我這病弱的身子也不知能撐多久,何必為點小事斤斤計較。」他笑笑的揮揮手,表示不會掛懷于心。

為母親不當言詞的司徒業羞愧不已。「大哥,是小弟讓你受辱了。」

「沒有的事,大娘是關心我身子撐不住才會口出惡言。」反正他會連本帶利討回來,不急于一時。

他裝得越卑微無助,他們母子間的裂痕越大,這是他對楚月鳳的懲罰,母子不同心反而有失去親子之虞,看戲的他可樂得加油添薪,加以挑撥。

沒人可以欺了他之後全身而退,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布局,讓她失去憑靠的依勢,日後的寂寞和苦楚才是重頭戲,眾、叛、親、離,

「娘,您可不可以停止您的憎恨,不要讓我心痛有您這樣的娘。」看著大哥受委屈他實在不忍心,骨肉血親誰能離棄。

楚月鳳臉色微變的揚聲斥責,「娘全是為你著想你懂不懂,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狐狸精的兒子而忤逆我。」

「二娘不是狐狸精,她是我見過心地最良善的女子,是您容不下她才造成憾事。」司徒業不假辭色的指出母親的不是。

「反了,反了,她到底給你吃什麼迷心丹,讓你是非不分頂撞長輩,聶玉娘根本是個狐蹄子,不許你說她好話。」如果她還活著,她會再谷她一次。

她是永遠的勝利者,沒人能搶走她的丈夫和穩固的地位,只有她配稱司徒夫人,其他人都該死。

「娘,您偏執得連孩兒都認不得您了,爹的心死還不能讓您覺悟嗎?您……」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橫隔在母子間,不願承認錯誤的楚月鳳赤紅了眼,認為兒子背叛了她的用心,怨妒地瞪著他不肯相信事實,一昧的作繭自縛走不出桎梏。

她恨丈夫的無情,怨聶玉娘的出現,更惱兒子的無狀,滿身的寂寞和苦澀無人可訴,她的心比任何人更痛,更椎骨刺心。

可是沒人能體諒她的深情無從回報,夜夜惡夢不斷地夢見渾身是血的聶玉娘一言不發的站在床前,獰笑地看她自食惡果。

她的痛苦無人知,只有冷燭涼風伴她淒涼。

對峙的母子誰也不開口,靜默是唯一的聲音,加大的裂縫如海溝,深不見底。

第六章

嘴角噙著一抹笑的司徒悔悄然隱去,目的達成何必久留,他的小燻兒比較有趣,放放紙鳶應該是不錯的建議。

梁上的烏鴉照舊叫個不停。

似是惡兆。

「江南春柳陌上新,誰家女兒著綠裳。

裙兒襬襬,褥鞋鴛鴦笑。

檀郎哺香粉,愛煞伊人發上梅。

小指輕勾,哎呀!我的郎。

大紅花轎門前過,問你何時捎媒來。」

一曲江南小調隨著暖風飄送,愛笑的姑娘哼哼唱唱忙收成,滿簍的山蕉和稻香慶豐收,四海升平無戰事,只等著郎君來提親。

江南處處好風景,魚蝦肥渥蟹黃鮮,漁米之鄉隨處可見舟車往來,卸貨的工人穿梭碼頭間,你吆我喝的扛起十袋米,溫飽一家活口。

一艘妝點華麗的大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玎玎的流蘇垂掛兩側,兩顆鵝卵大小的珍珠瓖在船頭耀目耀彩,紅漆銀邊的船身顯示船主的身價不凡。

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駛向停靠的船塢,一輛清雅的馬車正等著一旁,準備迎接嬌客的到來。

風輕輕揚起,帶動船簾上的薄紗,一抹淡綠的身影躍入眼中,回身扶著一身純白的絕麗佳人上岸,蓮步款款如春柳。

一時間,嘈雜的聲音全安靜下來。

入目的美麗讓人停下手邊的工作忘神凝視,驚嘆得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的女子,天仙當如是。

踩著舢板走過眾人面前,她不吝嗇地綻放令人傾倒的如花笑靨,蓮足輕盈地滑動似在飄浮,叫人不飲也醉的陶醉其中。

曇花一現是短暫的,在家丁、侍從的護衛下,絕美的容顏隱入馬車中,與侍女們同處消矢在路的盡頭,沒人敢大聲呼氣。

像是一場夢轉眼即逝,留下無限的遐思和輕嘆,碌碌的馬車聲已上了官道。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眼珠子都快凸出來的死盯著小姐,一點分寸也沒有。」

「蓮兒,不可造次,你沒瞧見小姐舟車勞頓,神色不佳嗎?莫要閑言閑語惹小姐不快。」小姐的美世間少見,自是受人注目。

好動的蓮兒稍微收斂的止住躁性子。「荷花姊姊,你不生氣嗎?那難聞的氣味讓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少見多怪,你這丫頭在莊里養尊處優沒吃過什麼苦,所以才這麼嬌貴。」苦過來的她倒覺得親切,如同回到家一般。

十四歲的蓮兒是管家之女,從小在莊里出生、成長,因長相甜美又愛笑深受小姐喜愛,十歲那年才成為小姐的貼身侍女。

因為受寵沒受過什麼苦難,常年服侍著嬌貴的千金小姐,因此性子難免驕縱了些,常常沒大沒小的恃寵而驕,瞧不起身分比她低等的下人。

而文靜有禮的荷花原本是莊稼之女,幼時家境不錯上過幾年私塾,後因父母相繼辭世必須撫養三名幼弟幼妹,不得不賣身大戶人家好改善家計。

一轉眼她也到了花嫁之年,可是她並無出嫁之意,意隨小姐嫁入司徒家好繼續伺候她。

不過她也是有野心的,自知出身低賤人谷貌又不及小姐出色,她想若與小姐嫁入司徒家,日後小姐有孕時她便可代替小姐服侍姑爺,雙鳳一鞍地撈個偏房做做,好過一生為奴為婢。

「人家才不是這樣呢!我也常常幫小姐梳頭,陪她解悶,哪來嬌貴可言。」她還沒小姐嬌貴呢!

小姐生來就是讓人服侍的,滑手的細膚吹彈可破,玉肌透雪好不動人,身為伺候她的侍女而言是與有榮焉,日日與她同處。

「是呀!你真辛勞,盡做些『粗重』的工作。」像她得端水洗臉,整理床鋪,來回廚房為小姐張羅三餐。

「不來了啦!妳取笑人家。」蓮兒撒嬌的轉向含笑斂眉的主子。「小姐,您瞧荷花姊姊欺負我。」

「少告狀了,小姐沒空理你這等小事。」真是的,不會看人臉色。

善于察言觀色的荷花看出小姐心情低落,因此故意和蓮兒鬧著玩,希望能改善一下低迷的氣氛,讓小姐的心情開朗些。

「誰說的,小姐最疼我了,她會為我做主。」不知輕重的蓮兒逾越主僕本分,老是認不清自己的身分。

幸好主子沒脾氣由著她去,否則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豈容侍女造次,早挨板子了。

「你喔你,別去吵小姐靜思,小心管家大叔罰你三天不吃飯。」她威嚇著。

蓮兒一听喳呼地發出不平之聲,「荷花姊姊你好壞哦!想害我餓死。」

「誰叫你不安分,總是毛毛躁躁的不听勸。」小孩子心性總改不了。

「哪有,我最乖了,不信你問小姐。」她不服氣地扯主子下水。

「你……」長不大的性子早晚吃虧。「小姐,我和蓮兒擾了您安寧。」

凝望窗外綠柳的絕美女子緩緩轉過頭,嘴角的笑意輕漾,不抹而黛的淡眉攏著輕愁,似有千縷萬絲情意欲訴,卻無人了解她眼中的憂愁從何而來。

殷紅的桃唇微歇,如黃鶯出谷的輕柔嗓音由空谷飄起,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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