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當眾羞辱,她的心揪緊了。
這句話,她父母也曾對鳳撼銳說過,當時他咬著牙不吭一聲,而她雖然氣父母欺人太甚太傷人,卻沒有維護他的實質行動。
如今,當同樣一句話打在她身上時,她才知道有多痛、多難受。
她驀然明白他說的那些話,那些她曾認為是狡辯之詞的話一他根本沒打算回來,跟她父母說他是有錢人家的兒子又怎麼樣,他本身還是個沒有學歷的窮光蛋,這點並不會改變。
「不過,雖然不滿意,但我不會反對。」鳳泰山又哼了兩聲。「我的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我不會蠢到為了一個女人又把他逼走。」
言下之意,為了兒子,再不滿意他也會接受。
「謝謝你心,伯父,我會盡力做到讓您對我再滿意一些的。」她謙卑的、恭敬的說。
鳳泰山驕傲的把頭抬得很高。「不需要做什麼,現在叫我一聲爸,我就會對你很滿意了,看你要不要叫而已。」
燦顏雖然很意外剛剛貶了她的人會這麼說,但意識到對方釋出的善意,她也松了口氣。
她潤了潤嘴唇,「爸」
「好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少爺要娶媳婦,咱們老大要當公公嘍!」
不知道是誰帶頭起開拍手的,到後來,掌聲已經取代了一切。
燦顏忽然覺得很好笑,原來他父親在這里的綽號也是老大啊,果然是父子,綽號都一樣。
「小丙,來見見你大哥。」
鳳泰山招手從人群里叫來一個清秀慧黯的小女孩。
見到未曾謀面、同父異母的小妹,鳳撼銳冰冷的表情也融化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妹的頭。
小丙甜甜笑著問︰「大哥大嫂,我從來沒有去過台北,改天可以去找你們玩嗎?」
鳳撼銳點頭了,柔和的說︰「當然可以,什麼時候要去,大哥派車來接你。」
看著他們這對第一次見面的兄妹,燦顏瞬間覺得一陣又一陣的欣慰。
看來不必她多費唇舌,他也會重新回到這個家。
突然之間,她才明白了他帶她回來的原因,讓她認識他的家人,也讓他的家人認識她。
換言之,現在她是經過認證的,正港的鳳家人了。
他們在南部停留了三天,這三天,她跟他去祭拜了他的母親,也去探望了他的外公外婆,還跟一票怨他一走了之、不夠意思的幾個高中死黨吃了飯,當然是他這個失聯的家伙作東。
才第二天,不必別人跟她說,她就已經知道鳳家是怎麼樣的有錢人家了。
鎮上的市中心,有一整條街的房子都在鳳泰山名下,他所擁有的地契釘起來大概有好幾十本書那麼厚,還身兼數十間上市公司的大股東,而鳳撼銳高齡九十的爺爺甚至有棟千坪商業大樓在收租,每月租金收入驚人,還有好幾艘觀光郵輪在碼頭營業,大賺觀光財。
總之,就算鳳家現在所有人都沒收入,也夠吃穿十輩子還綽綽有余。
叩叩~
敲門聲響起時,她正好洗完澡,往臉上抹乳液,鳳撼銳和父親在書房里密談,談些什麼不重要,至少他肯坐下來听听他父親說話了。
「請進。」門還沒被打開前,只穿長棉T當睡衣的她,勿匆拿了件長版針織外套穿上。
明天就要回台北了,根本什麼也沒帶來的她卻多了好幾箱行李要整理,都是鳳撼銳來這里之後硬要買給她的衣服、包包、鞋子、保養品、日用品什麼的,整個房間都是。
她想不通他怎麼那麼愛買東西給她,昨天經過一間國際級的珠寶專賣店,一他甚至連珠寶首飾都要買,好不容易才被她用力阻止下來。
她對珠寶首飾根本沒興趣,平常也戴不到啊,又沒有保險箱可以放,不知買來做什麼?
「小顏啊,我幫你泡了杯熱牛女乃,加了一顆濃度很足的瑞士巧克力,小丙說那種巧克力最好吃了,她嘴很刁的,應該是不錯,你喝喝看。」
田婉玉笑吟吟的把馬克杯放在桌上,她那明亮的眼眸里盛滿了關懷。
「我正好餓了呢。」她連忙很捧場的喝起來。
鳳撼銳這位後母,長得很典雅,做事又很有分寸,怎麼也不像灰姑娘的壞心眼繼母,心機者不會有她那樣澄澈的眼神,令她實在討厭不起來。
「小顏,我知道禾湘去跟你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你就試著原諒她好嗎?她離婚後情緒比較不穩定,我想過一陣子會好一些,應該會的。」
她微微一愣。「我不知道她離婚了。」
「原本就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為了面子,她很努力在維持,但還是失敗了。」田婉玉嘆了口氣。「這孩子一直在為了面子過生活,活得很累,真是傻極了。」
「對了,我來的時候還有看到她,這兩天怎麼都沒看到了?」她還以為黃禾湘會再對她說些什麼,結果沒有。
「因為撼銳帶你回來,她覺得顫面盡失,氣得搬去她自己的公寓住了。」田婉玉說。
燦顏還是一頭霧水,有听沒有懂,為什麼他帶她回來,黃禾湘會顏面盡失?
見她一臉迷惑,回婉玉輕輕執起她的手,拍了拍,溫言說︰「孩子,你一定無法理解,禾湘她個性跟她女乃女乃一樣,比較偏激,她跟我住進來這個家之後,鄰里都在背後說閑話,她氣不過,就想做些什麼讓大家閉嘴,而當時才高三的撼銳就成了她的目標。」
听到話題轉到鳳撼銳身上,燦顏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循環簇地加快了。
「那時,我跟撼銳的父親還沒結婚,她異想天開,想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來斷絕流言輩語,雖然年紀比撼銳大了幾歲,但她不覺得會是問題,她深信只要跟撼銳結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這個家,反正他們並沒有血緣關系。
「而撼銳當時只是個青少年,難免面氣方剛又沖動,她想向憾銳證明自己的魅力又有什麼難的,男人是視覺的動物,她天天找撼銳聊天,找他出去看電影,逛街,回家就找他打球、游泳,還下廚煮東西給他吃,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憾銳失去母親,我又介入他
苞他父親之間,禾湘的刻意討好正好填補了他的空虛,不久他們就戀愛了。
「發現他們在談戀愛時,撼銳的父親當然很震怒,他不容許他們的關系存在,尤其那時我們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之後,禾湘陪我去一間高爾夫俱樂部飯店看婚禮場地時,見到那間飯店的少東,他高大挺拔又笑容迷人,禾湘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一下子就墜入了愛河,那時撼銳只是個毛頭小子,禾湘也不是真心愛他,只是利用他,當然跟那個她一見傾心的飯店少東不能比。
「回家之後,禾湘就要求撼銳的父親介紹那少東給她認識,在我們舉行婚禮前不久,她就嫁給那個男人了,可是撼銳以為是他父親硬把禾湘嫁出去的,他什麼也不听,就在我們婚禮那天離開家了,從此不知去向。」
听完,燦顏愣在那兒,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黃禾湘也太亂來了,怎麼可以一怎麼可以這樣利用人的感情呢?
田婉玉善解人意的給她一點時間消化,才又輕聲說道︰「前陣子,禾湘無意間得知了撼銳的下落,她向他父親拍胸脯保證會把他帶回來,再加上因為丈夫外遇而離婚,我猜她是希望從他那里得到安慰,希望能回到從前,所以就處心積慮的想破壞你們……當然,這一切只是她的奢望,畢竟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他也不是當年的撼銳了,怎麼可能再被她迷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