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漾茉莉 第7頁

第三章

「人妖先生,人妖先生,麻煩一下為民服務。」這是納稅人的權益。

警察是人民的公僕嗎!幫助危難小市民是他的責任,干嘛板起臉瞪人,他的眼楮有她大嗎?

不知死活的瞿小嬰一口氣將手中的東西全塞給站在門口的「美女」刑天冰,回頭又打算把因手酸放在底墑的袋子拿起,掛上人家脖子。

不用客氣是她自己下的注解,看到熟人不利用過意不去,哪管他一臉陰不發一語,冷冷地動也不動,像尊門神。

趁著有便宜可佔,她毫不心疼地花大錢買了很多用不著的電器,諸如她不會定時的微波爐和意大利快鍋,以及電動打蛋器。

反正有電腦可供使用,到時一連線由電腦去操控,她只要負責塞東西就好。

「咦!你怎麼還在這里不拿上去,要我幫你開門嗎?」這人未免太懶了吧!

「你很敢。」刑天冰話不多,明顯的流露出怒氣。

「還好啦!遠親不如近鄰,你就多操勞一些。」依照慣例,她掏出兩千塊塞進他上衣口袋。

他表情一變像要殺人。「你在干什麼?」

「給錢呀!你看不出來嗎?」枉他是刑二大的隊長,這點小事還需要解釋。

「你當我是電梯服務員嗎?」站得筆直,一雙染上紅光的眼正在冒火。

「一人公司兩人服務,你家憐憐沒告訴你呀!她叫我們好好‘使用’你。」意思是他被賣了。

臉皮抽動的刑天冰很想宰了她,再去擰斷小女友的頸子。「等你被殺了,我回為你‘服務’」。

刑事案件才是他的工作範圍,他、不、兼、差。

「哇!你這人心腸好惡毒,虧你還是人民保姆。」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警察帶頭打劫。

像他們這種尋常老百姓可要自個保重咯!分不清楚警察是賊或者賊是警察,生命安全猶如踩在地雷區戰戰兢兢,生怕听到咋的一聲。

可惜了一張好臉,瞧他脾氣壞得實在配不上這副美麗面孔,完全給糟蹋了。

「把你的東西拿走。」刑天冰的火氣累積到臨界點,幾乎要沖天了。

「不要,為女士服務一下有什麼關系,除非你不是男人。」她挑他的死穴下手。

「姓瞿的,你別太過分了。」他不打女人,否則她會是第一個被他打到送醫院的女人。

瞿小嬰很無賴的拍拍他手臂。「好體格,再扛十袋米也沒問題,能者多勞嘛!」

「你……」

「小嬰,你和這位小姐……咦!刑隊長,你也住這里嗎?」他手上的東西好生面熟。

刑天冰轉移視線,「于律師,你來當她的辯護律師嗎?」她早該遭受報應了。

「你誤會了,我只是送她回來。」無論何時看他,都覺得他不生為女兒身著實可惜。

「她沒被人告真是意外,我以為她少說也要關個四、五十年。」罪名是殘害二十一世紀小孩的心靈。

這一幢大廈的住戶沒一個正常,就他所知的幾位不是神經兮兮便是和黑道大哥混在一起,有的還三更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出去。

包甚之還有一位偷窺狂,將別人發生的一舉一動記錄寫成書,然後對外宣布是寫實的言情小說,寄到出版社A幾文稿費。

那人可惡且非常狡猾,窩在茶花居閉門造書,加油添醋地描述「鄰居」的感情世界,虛構男主角的個性,他幾時鴨霸的欺壓憐憐,更沒從她家落荒而逃。

而三樓的女人居然編了首「桂花居的男人」賣錢,歌詞中將他形容成是美麗卻不懂得溫柔的火暴男子,一天到晚只會大聲吼人、賣弄風情,活象是警界之恥。

他對這幢大廈的原始住戶可是感冒得很,能不接觸盡量不接觸,以免氣死自己。

瞿小嬰深感不平,「听听他說的像是人話嗎?我不過拜托他幫忙把我的東西搬進電梯而已。」小氣巴啦的人妖。

「我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刑天冰一撒手,一些生蔬鮮果往下落。

「你……」

眼見一個禮拜分量的好料落地,她心痛!

痛的不是根睫菜葉的損傷,而是她必須再跑一趟購物中心去人擠人。

「小嬰,別太激動,只是袋子破了沒多大關系,里面的蔬菜水果還是可以吃。」于靖霆適時拉住沖動的她。

「什麼叫沒關系?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就是仗著警察的身份四處欺壓良民。」至少她按時繳稅,算是好公民。

「我欺壓良民?」刑天冰用不屑的眼神一睨,嘲笑她表里不一。

「怎麼,你敢不承認,人妖刑警。」要論吵架,她沒輸過。

「你再說一遍試試。」他跨上前一大步,殺氣騰騰的逼視著她。

「人妖咯!有男人長得像你這麼漂亮嗎?我建議你改穿裙子好嫁人。」塊頭她就會怕嗎?

呃!是有給他怕一點啦!不然她也不會往于大律師背後藏……更正,是他正義感發作地往她面前一站,並非她臨陣退縮。

「姓瞿的你過來,別躲在男人身後。」刑天冰火大的一吼,動了附近的鳥雀。

「刑隊長……」中間人難為。于靖霆一張臉尷尬.

「你不要維護她,這件事與你無關。」刑天冰意欲拉出他後面的女子.

他反手一握,情勢頓成攻擊警察。「得饒人處且饒人,她是個女孩。」

「嘴巴壞,心地邪惡的女孩,你護著她等于是幫助她害人。」她的本質是巫婆。

瞿小嬰口快的駁道︰「放屁,我殺了你父母還是放火燒了你的警車?你才心黑口臭沒大腸呢!我呸你個三生不幸娶到鬼妻……」呃!好象不對,會罵到憐憐。

可是話出口又收不回來.

「小嬰,你少說一句。」她真不怕死,強拔火獅的胡子,刑隊長快氣炸了.

「于律師你走開,別介入警察抓人的任務」既然那麼愛毀謗,假公濟私一回又何妨。

「听到了沒有大律師,他公報私仇罪加一等,我雇用你告他。」告得他身敗名裂去撿骨,憐憐的爺爺是這一行的大師。

于靖霆哭笑不得地阻隔開兩人。「刑隊長,你的度量沒那麼小吧?小嬰,弱女子別逞強,我不想到看守所保你。」

「她欠人教訓。」

「我才不是弱女子。」

牛一般的對峙,場面好笑得叫人莞爾,他們就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在爭吵,缺乏理性且同樣不講理,看在于靖霆眼中真是感觸良多,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

打小他就失去父親,生活備覺艱辛,在母親過度期待下失去一般人的快樂童年,壓抑著真性情,順應母親的意思用功求學,絕不敢有一刻懈怠。

漸漸地他不再有開心的笑,人也漸趨內向,不愛與人來往變得孤僻。

若非有幾個好朋友不死心的拉他一把,也許他會走進死胡同里迷失自己,不可能成為當今炙手可熱的名律師。

朋友總是說他過于溫和,沒脾氣容易吃虧,只有在法庭內才像一頭狂猛的豹子,死命張嘴咬死他的對手。

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並非少了脾氣任人擺布,而是不認為有必要對一些小事流露出真性情,久而久之他將實力發揮在打官司上頭。

以前他不羨慕別人動不動就表現出激憤的情緒,因為那是一種自律神經的失控,對人際關系不但沒有幫助反而加速惡化,心平氣和才能和檢調單位周旋,為案主爭取最具優勢的判決。

司法界並不大,他在接案子時難免和警方的人接觸,因此和刑隊長有數面之緣。

這是頭一回他覺得人不可過度壓抑,適時的紓發不無助益,眼前的兩人都有一副壞脾氣,可是他卻看見他所沒有的生命力,他們正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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