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謎 第9頁

「瞧你這張嘴抹了蜜似,熱就熱吧!一個個虛火上升。」不過她感受不到絲毫熱氣。

身上這件毛裘看似保暖祛寒,有抵擋寒風入侵的作用,其實它是姥姥命人上雪山獵了數十只白狐裁制而成,不僅暖和還有散熱的功用,冬暖夏涼兩相宜。

不知情的人總當她身子骨差,一起風便毛裘不離身,就怕惡寒入了身的小心護著。

誰叫她生就蒲柳之姿引人憐惜,弱不禁風的模樣楚楚可憐,讓她在闖了禍之後有人自願背起黑鍋,不用擔心惹來責罵。

「是你古怪得叫人懷疑,我猜原因是出自你這件裘衣。」一說完,他冷不防地抽掉她護身的毛裘。

雲絲輕揚,黑瀑一般的流瀉而下,千絲萬縷化做岸邊柳絲隨風蕩漾,如詩如畫地流過枯干的新田,帶來濕潤的牽絆。

蘭青香梁雲鬢膩,玉釵墜處滑無聲。繡簾開,一點明月攏不住,方知風雙飛。

靈眸鮮活丹梁朱唇,淡描蛾眉月翠色,細如初雪的肌理染—上薄潮,嫣然一笑好不生動,叫人看傻了眼移不開目光,貪戀地想多瞧上好幾眼。

美人如玉,月為神,鶯聲花貌秋水姿,少了衣裘的遮掩。容貌清靈的邵銘心更添幾分麗色,清艷悅俗地如出水芙蓉娉婷多嬌。

怔忡不已的靖羿為之——訝,愕然的凝視眼前的佳人。

「哎呀!瞧你的粗手粗腳,要是弄壞姥姥送我的毛裘定要你賠。」看他長得挺朗秀的,沒想到竟是個粗人。

一回神,靖羿輕撫上她的臉頰。「你抹上了油膏不成?」

滑不膩手,細女敕如脂,水女敕地像軟糕讓人想掐—掐,看是不是會化了。

「你才抹了豬油,手腳不安分的亂調戲人。」嗟!這少了見識的登徒子。「麗質天生懂不懂?」

「本……本公子我可是行為光明磊落的謙謙君子,豈會調戲于你?」多少人求他青睞都未必如願。

難得遇上個有趣的姑娘,不急著表明身份的靖羿逗著她玩,笑不可抑的一再輕薄她,當她是頭豢養的小母狐般逗弄。

瞧她氣嘟著嘴的神態嬌憨可人,似嗔如怨的出塵容貌更顯清麗,粉配的小臉散發出動人的姿色。

不以家世而言,光是他的外貌就足以吸引無數的姑娘傾心,即使偏裝成不近人情的冷傲樣,不死心的官家千金、大臣小姐仍如黃河之水涌來,滔滔不絕的傾訴愛慕之心。

尤其是和坤大學士之女和灩更是作風如父,貪婪的幾次欲求皇上賜婚,若非他苦求皇後姨娘擋駕,這會兒可就瀟灑不起來了。

唯獨她不見任何傾慕之色,晶亮的瑩眸寫滿對追求真相的好奇心,對事物探索的熱切仿佛是另一個他似的,讓人難以忘懷。

不過她的內在真如外表一般單純、好學嗎?

真叫人期待。

「別侮辱了君子一詞成不成,你到底要不要帶我查明身世之謎?」當務之急的事先擺前頭,小小恩怨容後再算。

瞧這丫頭急的,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幫呀!本公子豈是言而無信之徒。」

「誰曉得,我看你不像重信守諾之人,也許你只是順口敷衍。」她有點質疑他的能力。

懊不會以茗急于月兌身,隨便塞個人作數吧!

輕狂上了眼,他自負的斜睨敢蔑視他的小丫頭。「是或不是日後自分曉,你總要賭一賭。」

「夫子說賭是不好的事,輕則勞民傷財,重則傾家蕩產、典妻賣子,我才不賭呢!」先生的話總有他的道理在,宜听從。

「此賭非彼賭,難道你不想解開困擾于心的疑惑。」游說著,起了興頭的他可不許她臨了打退堂鼓。

「這……」猶豫的邵銘心天人掙扎著,她太想知道娘親為何淚流不止的原因。

「人生能有幾回錯過,遺憾往往是自己造成的,若你無心就別勉強,我不見得有空管人家的閑事。」他以退為進地激她下決定,做勢起身,招呼伙計結賬。

「等等,你別走呀!」這人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好歹她是個姑娘家,多少得矜持些。

心中一喜的靖羿故做茫然的挑眉回視。「還有事?」

「你……你走你的干嘛帶走我的毛裘?你想害我回不了家凍死街頭呀!」她總不能賴在茶樓等雪停,燒紅的炭火遲早會熄滅。

一想到雪花拍打在臉上的冰冷感,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即使身子暖得快著火仍嫌涼意沁骨,擔心與雪同化紅塵之間。

「你的毛裘……」

一股氣郁結在心,靖羿有被人擺了一道的氣悶,很想把她丟下樓。

小手輕輕一覆,笑臉嬌憨的邵銘心取回他手中的毛裘。「黃狗灑尿,猜一字。」

「嗄?!」黃狗灑尿?

謎底是……呃!是什麼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靖羿陷入忘我的境界,一遇上和謎題有關的話題他便狂熱不已,忘了剛剛還惱她的天真和輕待,絞盡腦汁地要逼出答案。

一旁的佳人杏眼圓睜,惱他擋了路不側讓,讓她下不了樓,真後悔出了一道不是謎題的謎題考驗他的才智。

唉!他真能讓人信賴嗎?

黃狗灑尿不就是臭嘛!難道還會香味四溢?

聰明人也會有糊涂之時,看不清其中玄機。

自作聰明,嘻!

一抹甜漾上嘴角,邵銘心不擔心靖羿會拒絕她的請求,因為他笨笨的頗好欺的模樣,她隨口胡謅的一句話居然若有其事的當了真,眉宇一斂的想解出個分明。

比較麻煩的是該從何處查出真相才不會傷了娘的心,她可不想見到娘親郁郁寡歡地為之黯然。

真相,遙遠又陌生……

第四章

「你又想去哪里了?」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沿著花牆慢慢移動,腳步輕盈的怕驚擾旁人,躡足輕手的拎個小布包,活似學人私奔的姑娘家謹慎而略帶不安。

可是她的小動作看在回廊下的男子眼中著實可笑,在自個府里有必要故弄玄虛嗎?一副做賊似地小心翼翼,黑白分明的大眼盛裝興奮。

還記得她在襁褓中的稚女敕模樣,轉眼間已抽長身子蛻化成翩翩彩蝶,羽翼鮮艷地飛舞花叢問,一刻不等閑的追老歲月。

由孩童時看著她學會走路,開口甜柔的喚聲娘,不知不覺中那小小的、跌跌撞撞的小人兒會問為什麼,悄然地佔據了他狹隘的心窩,燦爛的笑容竟成了他的慰藉。

那一顰一笑總是牽動他不輕易開放的心房,看著她喜,看著她憂,看著她胡鬧的戲耍夫子,他的心只有包容而無責備,她的喜怒哀樂只會換來他無盡的寵愛。

只是他似乎過度放縱了,讓她連日來待不住愛里盡往外跑,連他想見她一面都得起個大早守候,免得她又溜出府不見蹤影。

以往這個時候她會吵著除舊布新,纏著廚娘黃嫂做她愛吃的年糕,一個徑的問他為什麼要過年,鬧著要他買最大最美的煙火好過元宵,然後偷藏爆竹準備在大過年時嚇嚇府里膽小的家丁和丫鬟。

可是今年她卻將這一切擺在一邊不去理會,早出晚歸的故做神秘,讓人憂心她的身子是否吃得消。

「啊!大哥,你干嘛躲在人家背後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拍拍胸口,邵銘心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她埋怨的語帶嬌態。

「不做虧心事哪需提心吊膽,看你躡手躡腳怕人瞧見似的,可別學人做壞事。」邵淮南寵溺的取笑著,話中沒有責備,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可是對感情不開竅的邵銘心只當他是兄長看待,故做乖巧的撒著嬌。

「人家哪有做虧心事?我是怕冷才縮著身子嘛!」她略微心虛的道,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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