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謎 第17頁

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使他們是因為意外巧入這座廟,但是仍需保持警戒心,難保老乞丐不生貪婪之心,見其富貴而起了歹意。

「嗯……了解、了解,老人家我口風最緊了,絕不會將你倆私會的事泄漏出去。」他還想討杯喜酒喝呢!

「不要逞口舌之能,外頭風大雪大,埋個該死的乞丐綽綽有余。」甚至不需要挖坑掩埋。

搓了搓亂發下的八字胡,藺亨凡呵呵笑地席地而坐。「小子怎生的絕情,老人家與世無爭的做太平閑人,哪來天大的罪過要我死于風雪之中。」

「因為你話多。」靖羿冷冷的撂下一句,要老乞丐好自為之。

「喔!我懂了,嫌老人家礙眼,妨礙了小倆口談情說愛,所以惱怒地趕起人來。」他一副氣定神閑的說,拎起腰際的葫蘆小飲一口。

「我們不是……」扯動的衣袖止住了怒斥聲,靖羿表情一變的看向小手的主人。

怎麼了?他無言的問她。

「烤……烤雞……」

好像很好吃的模樣。

「哪來的烤雞?」順著她的視線一瞧,他有種被老天耍了一記的錯覺。

當真有只烤得皮酥肉女敕的金黃雞掛在供桌下的橫木,底下仍有余溫繚繞的炭盆悶烤著,香味淡淡的逆風而來,慢慢的侵入鼻。

先前沒注意是因有塊破布擋著,隨著老乞丐的出現而掀了起來,因此味道才散得快。

「阿羿,人家好餓。」邵銘心輕扯著他的衣服,暗示他臉皮厚一點向乞丐開口。

看了看那雞再瞧瞧懷中挨餓的小臉,靖羿苦笑的為一只雞而折腰。「呃!老丈,這雞可是你所有?」

藺亨凡故做不知他在喚何人地左顧右盼,然後指指自己。「你在叫我?」

「是的,老丈,晚輩願以一錠銀子買你的雞。」他直截了當地掏出銀子準備交易。

「喲!你客氣得讓老人家心驚膽戰,我若不賣你,你會不會心一橫,為了一只雞而殺人滅口?」他佯裝害怕地抖了幾下,亂發下的笑臉可是得意揚揚。

忍住氣的靖羿再取出一錠銀子湊成雙。「老丈大可安心,我不想因你而弄髒了手。」

尚未探知對方虛實,他不會輕易出手。

「銀子雖好卻買不到人心,我這雞烤得酥黃可口,哪能說讓就讓……」喝!沉不住氣的小伙子,三兩句就激得他動手。

燒紅的桌腳正對藺亨凡的鼻頭,他訕然一笑的撫著胡子,看年輕人的沖動而感到一絲無奈,他有說不給嗎?暴力相向就難看了。

「好好好,別動怒,老乞丐這就拿給你,你別瞪得我手抖呀!」為人作嫁還得忍氣吞聲,這媒人錢真不好賺。

希望其他幾個能順順利利地結成良緣,別讓他老人家跑斷了腿,還美事無成。

才剛取下供桌底的烤雞來不及說句,小心燙,一雙急切切的小手已經巴了過來,他正要縮手免得娃兒燙傷,一根折了半截的竹子穿過雞胸,早一步由他手里奪了去。

咦!那竹子很眼熟,很像他打狗的那一根。

好吧!好吧!他若喜歡就送他,反正也是路邊拾來的無主物,能派上用場也是好事一件,改明兒他再撿個十根、八根備用。

「小口點,沒人跟你搶,嚼慢些。」都沾到油漬了。

靖羿抽出隨身配帶的匕首,將雞片成一小片一小片地吹涼再遞給貪吃的佳人,眼角含笑的輕拭她嘴邊的污漬。

「人家……呼!太餓了嘛!」她口齒含糊的以指當筷,不顧姿態不雅的徑往嘴里塞。

「瞧你狼狽的,好歹是千金小姐,吃相不能文雅些嗎?起碼做做樣子別惹人笑話。」

她吃得很滿足的斜睨他。「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在你面前不用裝模作樣啦!」

說得真好,在心上人面前表露真性情才是率性的女子,有江湖兒女的豪氣。捻著小胡子的藺亨凡一臉滿意地看著這對小兒女。

「我以為你嘴刁,不吃邵府廚子以外所烹調的食物呢!」他好笑地看她狼吞虎咽,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

每次和她出門追查身世之謎,她這不吃那不踫的盡嫌人家手藝差,擰鼻弄眉地挑東挑西,等人家全上桌才說全撤了,慢條斯理地等著丫鬟搬出自家的料理才肯動筷。

一次、二次倒不稀奇,可是她回回給店家難看,上了茶樓不點茶,入了飯館不點菜,踩平了糕餅店還給個白眼,直道難入口。

她能在京城暢行無阻真是菩薩保佑,囂張的程度直追大貪官和坤之女。

只不過一個天性驕蠻、刁鑽,仗著父親權勢任意欺人,而她是不自覺的得罪人,以自己的習性去評斷是非。

「人一餓,什麼都好吃。」這味道嘗起來很像黃嫂的燻鴨。

邵銘心的猜測並無錯誤,這烤雞正是從邵府廚房「借」來的,找不到雞的黃嫂整晚納悶得很,誤會是隔壁的老黃狗鑽過牆來偷吃。

「唔!阿羿,你也吃一口,別盡彼著數我吃了幾口。」胃填了八分飽,她的無精打采全消了影。

咬下送到唇邊的肉片,他最想吃的是蔥白小指。「還冷不冷?」

「不冷了,你的暖玉真的好暖和哦!我渾身熱呼呼的。」她笑著取出合歡暖玉放在掌心賞玩。

眼楮一利的藺亨凡有點笑不出來了,那暖玉似曾相識,若他沒看錯的話,西域進貢給朝廷的正是那一塊,而多年前已由乾隆賜給功勛彪炳的靖親王。

這小子該不會是靖親王府的小王爺吧?

靠著我睡一下,別玩了。」他也很熱,可是他卻得咬牙忍受。

「人家不想睡嘛!我……咦……這個乞丐看來好眼熟哦!」她小聲的道,黑玉般的美目飄向廟中的另一人。

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乞丐不都是一個樣,別想太多快閉上眼,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家。」

不然他不敢擔保會不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說得也是,乞丐都長那副德行。「一夜未歸,我娘肯定哭腫了雙眼。」

嘴上說不困,但沉重的眼皮逐漸往下垂,邵銘心頭一偏往靖羿的懷中枕去,酣然地進入黑甜鄉。

火光熊熊照亮一廟的殘破,月老神像旁的蠟燭已燃了一半,半垂的燭油像失意人的眼淚。

逼近的年關正如廟外的大雪,如火如荼的攏罩整個北京城,但歡樂的氣氛傳不進愁雲慘淡的邵府,遲歸的燕兒讓他們一夜無眠。

「別怪老人家話多,有—句忠告一定要切記,上元節前莫讓邵家娃兒靠近水邊,劫呀!」

「什麼?」

猛一回頭,一陣強風吹進細雪,他竟沒瞧見老乞丐的蹤影,只留下令人匪疑所思的忠告。

別讓她靠近水……

第七章

「靖羿人呢?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為什麼他人老不在王府里?」

嬌柔的喝斥聲如人無人之地般張狂,似狂風般掃過沒人敢回應,避之唯恐不及的紛紛就地找掩護,就怕慢人一步。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應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人稱桃花女的和灩艷如桃李,貌似王薔,體態嬌妍略顯豐腴,一雙桃花眼總是不安分的瞄來瞄去,秋波橫送地叫人招架不了。

稱她桃花女並非因為多情,而是與桃花一般濫情,見著相貌堂堂的男子便花心亂顫,一副要與人攀談的模樣而不許人拒絕。

死追活纏是她的拿手把戲,一見到喜歡的人就整天纏著人家,跟前跟後不管對方理不理睬,非要擒入手中方肯罷休。

以她的容貌而論,足以入宮當個嬪妃,甚至是貴妃都不成問題,可是她的品德極為人所詬病,即使她身為皇上寵信的父親也不敢送個二手貨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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