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冷血,其實是事不關己懶得理會,對于不請自來的愛慕者,她一律采不避不理的態度,管你說得天花亂墜,她一句也沒有放進耳里。
??不用風來吹自然消失無蹤。
??「不不不,她是薔薇花精,專門刺人的。」誰敢靠近就刺得你一身傷。
??「對對對,她身上有一股薔薇花香……咦!你也有香味……」像是什麼來著?
??「芍藥。」
??「芍藥?」他沒聞過芍藥的味道。
??「好了啦!別提我的臭花味,打牌打牌。」至少讓她贏幾張來回機票。
??馮听雨模了一張牌繼續說︰「你從不懷疑她以你為主角做小題材嗎?」
??「別這件事,一說我就嘔,什麼叫‘芍藥惹心,,我哪有招惹人,是東方奏自個找上門。」可惡的臭女人。
??要不是她和東方奏找遍芍藥居沒找到針孔攝影機,不然非要她好看不可。
??寫小說就寫小說嘛!干麼還把她一家人也寫上去,害她被家里的老老少少罵個臭頭,說是被人寫成這樣該認命,逼得她和東方奏訂婚。
??「他人呢?」他們向來焦孟不離,黏得很。
??「為你的事忙著,我叫他去當名偵探柯南。」算是資源回收,廢物利用。
??馮听雨模牌的手了一下。「有必要嗎?」
??「拜托,人家要你尸骨無存耶!你好歹有點表情。」像是害怕啦!或是憤怒。
??「要我哭嗎?」抱歉,她做不到。
??「算我無聊,你沒有心嗎?」她會听懂的。
??心?!
??她懂歡歡的意思,拿薩這些天對她痴情的行徑已傳遍全醫院,人人在她清醒之後,不斷告知她的未婚夫有多愛她,徹夜守候不肯離去,比醫生還要辛勞。
??但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沒有結果的感情一開始就不該任其發展,總要有一方保持理智。
??要她感動真的很難,他對她的愛是有目的的,並非發自無私的包容,她不喜歡被人所擁有,更不願成為池子里的天鵝,習慣受人飼養。
??她有心,而且只有一顆心。
??珍貴、無瑕的心該給懂得守護它的男人,而不是一心要它委屈的男人,她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不想再失去她僅有的真心。
??心動?是的。
??愛他?是的。
??可是她不能付諸行動去愛。因為她做不來第三者。
??「歡歡,你們準備待到幾時?」
??「干麼,嫌我礙眼想趕我回台灣呀!」她偏不,西班牙挺好玩的。
??馮听雨用「你少逗了」的眼神一睨。「等出院後我們一起回家。」
??「你舍得?」這女人真的很沒良心,難怪可以與和風結成好朋友。
??狼、狽一族。
??「有舍才有得,我的運氣沒那麼背吧︰」中性臉孔應該很吃香。
??「哼!隨你,我剛好拿來寫一首︰落盡花瓣的孤獨薔薇。‧晚景淒涼。
??「沒創意。」馮听雨當場一桶冷水潑下去。
??常弄歡冷眉一挑。「等你再撞一次車,我會直接寫上︰哀悼的薔薇。」然後上香。
??「記得場面別搞太大,我怕吵。」她無所謂地一聳肩。
??「要死可以,獎金一定要拿到手,我幫你花。」死人躺棺材就夠了,不用存冥府銀行。
??「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會沖過那條線。」終點線。
??「預祝你成功,死得其所。」三萬,討厭,這一張牌不好。
??「謝謝。」
??越听越不對勁的小沈有不好的預感。「等等,你們在說的那碼子事和我心里懷疑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我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大腸桿菌,哪知道你懷疑什麼。」常弄歡明知故問。
??「不用那麼毒,我的身體很健康,反倒是馮小姐听雨,難不成你還想參加決賽。」那和找死無異,不知是誰特地要求協會將決賽日延期,只為等冰火的車修好能上場,她那死忠的車迷可是不乏有來頭之人,他還以為這件事她被蒙在鼓里。
??「我為何不去參加?」她說得好像只是上場招招手。
??「我的天,真讓我料中,剛開完刀的人居然要參加決賽,你嫌命太長呀!」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得找兼差了。
??因為老板英年早逝。
??馮听雨淡淡的一瞥。「小沈,你太聒噪了。」
??吵。
??「我是怕失業好不好。」他已無心打牌。「老甘,你干麼無動于衷,幫我勸勸她。」
??甘仙草理都不想理。「你能叫石頭長腳嗎?別白費工夫。」
??從小看到大,還會不知道她的拗性子嗎?
??人家不讓她跑她偏要跑,別人推她一下她站穩了任人一推再推,直到對方手軟或無趣地走開。
??天生的反骨就外表看不出,她倔強在骨子里,表面上看起來冷冷淡淡不像在生氣,實際上過人的傲氣已做出抗拒行為,以行動來證明別人根本整不倒她,反讓別人當了一次小丑。
??不當下發作,不正面攻擊,迂回的痛踩別人弱點,施行優雅的報復,像一名有正義感的騎士。
??「難道就沒人管得住她嗎?」要他看著她白白去送死不成o
??「我管。」
??經由東方奏在一旁翻譯,病房內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人了拿薩的耳,他的表情很淡,幾乎讓人以為他沒脾氣。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由死神手中撿回一條命,安分不了兩三天就急著把命送出去,她真當沒人會痛心,任由她胡搞瞎撞。
??「如果你是來說教的請走左邊的門,如果你是來借廁所的請走右邊的門。」一是離開,一是方便。
??拿薩兩者都不做地走到她面前,吻她。
??「別太過分了,中國人不興吻禮。」馮听雨覺得生氣,他不該再吻她,動搖她的心。
??「吻你,是因為我愛你,愛得不可自拔。」他輕撫她的眉,她的眼。
??她的心在哭泣。「拿薩,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適合你。」
??溫柔是最大的殺手,她寧可他對她大吼大叫,霸氣地要她做東做西,而不要此刻的柔情蜜意,那會叫她心中高築的冰牆承受不起。
??在旁人面前她可以假裝勇敢,假裝一切都不在意,她的心是開闊的。
??但是她的心空間其實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快找不到,小到她吝嗇地不分給人,小到她只想愛自己,她有一顆全世界最自私的心。
??所以她舍不得傷害它,又想把它藏在身體最深處,不讓別人瞧見她小心維護的它。
??「雨兒寶貝,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一抓住了就不放手。」拿薩一雙大手包著她的小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兩句話忽然躍進馮听雨腦海中。
??「听見我的心在哀嚎嗎?為了我所愛的女子而痛,只因她永遠不知別人為她痛的感覺,」他一字一字地說出心底的痛。
??「我……」是嗎?她竟已麻木至此。
??「愛情有多種面貌,你不能要求我只照著你要的方式愛你,仁慈點,施舍你棉薄的愛給我。」他要的不多,一份愛。
??他的口氣太謙卑了,她不習慣。「你受了什麼刺激嗎?低聲下氣的態度不像你。」
??拿薩輕笑地吻她鼻頭。「我向愛投降了,你願收我為車下降臣嗎?」
??「車下降臣?」她變成九官鳥了。「你是不是吃錯藥,盡說些奇怪的話。」
??「我只是覺悟了。」他說得像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