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兒子的命差點救不回來,那千般的好不及為人母的私心,誰願討個會頂嘴的野丫頭為媳婦呢?豈不是要氣死自己。
看來看去還是玲瓏好,乖順、听話又沒什脾氣,窩心地讓人想多疼她一些。
[娘,安兒怎會是外人,一旦我們成了親她就是妳的好媳婦,哪有里外之分。]喔!不行,不準點頭。
自稱武功不好的常天競挪指一點,頸項微麻的吳祥安回頭瞪了他一眼,以致把舌尖的話縮了回去,來不及撇清和他的關系。
[成親?]常夫人冷靜的吸了口氣,制住丈夫開口。[那玲瓏呢?要同日進門嗎?]
眼中含著笑意,他取出折扇假意揮汗。[娘呀!妳不覺得人太多會悶嗎?一個娘子我都無法全心照顧了,何必再丟個怨女給我,我只要安兒。]
[瞧瞧你說得是什話,多妻多妾多福氣,玲瓏的嫻雅婉淑才是你的賢內助女,蓬門之女哪能和她比,你別犯胡涂了。]她是為反對而反對,爭一時之氣。
[是不必比了,既然娘認為多妻多妾多福氣,明兒個我上倚春樓將爹的老相好全帶回來,娘要善待這些福氣呀!]常天競半是打趣半認真的揶揄自個娘親。
[你……你敢--]不孝子,敢幫著外人氣她,真是白養他了。
[娘都無容人之量為何要我廣納妻妾?妳想讓我心愛的安兒傷心嗎?]他似真似假地玩起身側佳人的發絲。
發現自己走入瘋人窩的吳祥安吊了吊白眼,心里有氣也早就散了,和瘋子講理是講不通的,只會氣死自己,從頭到尾她什都沒說,可是卻成為箭靶。
想走走不了,想辯解又沒人肯听,她再一次後悔做了一件錯事,還有那棵該放把火燒個清光的老樹,居然敢推她。
驀然,她想起娘撩撥客人的神態。
百尺金鋼繞指柔,水利斷金,她何不利用娘那一套取悅客人的方法來月兌身呢?
一想到此,她的眼神變得神似陶忘機的媚波流轉,菱嘴微翹的偎近,挑情地吐出蘭芷香氣,哎呀一嗲地勾起小指拋媚。
她從不曉得自己的嬌媚有多誘人,平時好動的性情叫人看不出她潛藏的媚色,嫣然一笑如冬雪初融,震住了振振有詞的常家大少。
就在這一失神,巧媚的笑容一轉靈活的淘氣,嚇人似地發出大喝聲,趁其怔忡中一溜為快,腳程極快的奔離至大廳口。
倏地,她回過頭來一吐丁香舌,鬼臉一扮地得意大笑。
[把銅鏡擦亮些照照尊容,別在臉上貼金了,我吳祥安再沒志氣也不會嫁給無賴,你們當寶我當草,踐踏之。]
一說完,她當真用力的踩了兩下地以示不屑,鼻子一揚神氣的走了出去,沒瞧見白衣男子一臉好笑的柔光,以及三位面色鐵青的夫人僵硬如石。
惟一不受影響的常老爺照常喝他的鐵觀音,一口甘潤口齒生津,快樂似神仙。
人生至此,何樂不為。
第五章
[你走開啦!別再跟著我,別仗著個高就擋我太陽,我叫我舅收你。]讓他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常天競輕笑一逸,惹得心煩不已的吳祥安更加心煩,瞪了又瞪還是不走用飄的白色身影。
其實也不算在飄,只是足音輕得似貓,悄然地叫人幾乎遺忘他的存在,若非他不時用手撩撥,她真當他是白日出現的游魂。
[別這無情嘛!好歹妳是我未過門的小娘子,我不隨身保護怎安得下心。]他就是愛逗弄她,一天不見她發火就沒法睡個好覺。
所以嘍!只好委屈好了。
揚高的嘴角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錯,笑逐顏開地和錯身而過的街坊打招呼,不在乎身側有張氣呼呼的小臉,正想找凶器好砍他一刀。
不管有沒有人在,小娘子小娘子地掛在嘴上,讓她氣惱又怨懟的愈走愈快,閑散的他只好多走幾步配合她,免得到頭來她怨他不貼心。
[你閉嘴,你不要做人是你家的事少來拖累我,我和你河井分道不同流,你一天不煩我會死呀!]害她差點又被娘罰跪祠堂。
[哎!我到底是人還是鬼呢?一下子咒我死,一下子又要請妳舅來收我,妳說我是陽世鬼或是陰間人?]
或許他什也不是,只是她眼中的討厭鬼。
常天競莫名的一笑,看得吳祥安直冒火。[無緣無故你在笑什?鬼附身呀!]
瘋瘋顛顛的,沒點正經樣……咦!好熟的一句話,好象娘常用來罵她,背脊一凜,她叫自己別亂想,以免被他染上瘋病。
[又是鬼?]他詭異地朝她一呼氣。[某人似乎特別怕……]
[常、天、競---]他要敢說出去,她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小生在此有禮了,娘子腳酸了嗎?]他願借背一用,人駒護送。
[你才腳酸了,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看到你那張臉會倒霉一整天。]她嫌棄的將頭扭開。
視同奇恥大辱的常天競笑臉依舊,但眼神多了銳利。[小娘子心腸好狠喲!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說翻臉就翻臉,不念舊情。]
[你…….你不要再胡說八道散播流言,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愈走愈急,甩不掉跟隨其後的白影讓吳祥安非常不甘心。
同樣是一雙腿,不信跑不贏他。
[害?]眉宇微沉,他想他不會喜歡她接下來的話。
[少裝一副無辜的表情,你是我見過最卑鄙無恥下流的人,別以為自己做過什事沒人知道,老天遲早會下道雷劈死你。]氣憤的推開他,她死也不肯跟他並肩同行。
必于她的流言已經多不可數,不需要再添一樁讓自己難堪,她要討厭他到進棺材的那天,老死不相往來。
倏地捉住她的手,少了戲謔笑容的常天競多了一絲嚴肅。[我做了什事?]
[你……你還有臉問。]她氣得滿臉通紅,很想撕咬他的肉。
[君子坦蕩蕩,我自問沒做過什虧心事,為何沒臉問過明白]他不想平白背個黑鍋讓她怨恨
[如果你是君子豈不是天下大亂,有膽吹噓和我有一腿卻沒膽承認卑劣的行為,我瞧不起你。]
啐了他一口口水,氣呼呼的吳祥安根本不看他驟然一冷的神色,噘著嘴自走自的,巴不得他從此消失面前,永生永世不相逢。
那天她走出常家大門以為沒事了,不過是一場惡意的捉弄罷了,沒放在心上當是被瘋狗咬了,睡上一覺大家都平安。
沒想到接連幾天她走在街下老覺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很怪異,詭譎地讓她開不起一絲玩笑,好象她少了一件衣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