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 第26頁

「用不著激動,她是死得其所,死得讓所有都獲得圓滿。」不夠唯美嗎?葬身湖波碧綠之中。

「你讓她為你背過?」他的心機好可怕,把愛他的女人利用個徹底。

「為所愛的男人犧牲奉獻有何不對?我在達成她崇高的理想。」他說得冠冕堂皇,好像為他而死是件光榮的事。

「你殺了她。」

孟廣歆冷笑地朝藏璽璽投以陰森的眼神。「妳說得沒錯,是我殺了她。」

「你怎麼能……」捂著嘴不敢置信的戚宜君淚水盈眶。「她愛你呀!」

「她不該阻礙我,一天到晚威脅要揭發我的丑事,所以……」他毫無悔意地放聲大笑。

當年他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結果被她無意間發現,淚眼婆娑地指責他花心,不負責任,揚言他若不忠于她一人,她就要四處宣揚那件事。

他把她教得太好了,以致她反過來用對付秦獅的那一招來威恫他,不甘心他的心里根本沒有她,鐘情的對象卻是禁忌的那位。

幼雛學飛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三言兩語哄得她心花怒放,自承有罪地以弱者姿態懺悔,博得女人天性的母愛軟化,遂答應他偷走保險箱內所有的錢和股票打算遠走高飛,兩人在遠方共築愛巢。

天真的戚玉庭信以為真,漏夜偷來一筆供他在美國快活了八年的巨資,卻在當夜讓他一掌擊暈,丟進湖里喂魚了。

當然他得留下幾迭幾可亂真的鈔票在湖里載沉載浮,外界的人才會相信她因受虐而憤怒得以死抗議,並用秦獅的金錢陪葬。

反正鈔票遇水則糊,誰會查覺是真是假呢!

「我姊姊好傻,為什麼愛上你這個惡魔?」她為姊姊不值。

「女人嘛!不就是那回事,感性永遠重于理性。」他口氣輕浮地不當一回事。

偏偏有人理性重于感性,藏璽璽靠著牆一嘲,「那件丑事不會剛好和你大姊有關吧!」

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美麗女子不會無故發瘋,必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身心無法負荷而選擇自我逃避,另一方面也為保護她所在意的人。

「妳……妳知道我強暴了她?」他大驚失色地漏了口風。

「強暴──」

天哪!她真的要暈了,瞧她做了什麼事,把一件該埋藏于地的穢行給挖了出來,她真是罪該萬死,閃電打雷最好劈準些,不然她非把真相寫出來不可。

人在沒有防備的時候最容易月兌口而出,孟廣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她早已得知一切丑行,因此失措地自曝馬腳,供出令人心寒的事實。

難怪秦獅的姊姊會受不了,兩個都是她的親弟弟,她不知該保護誰,在身心受創的情況下只好自我放逐。

「狡猾的小婊子,原來妳是故意誘我說出實情。」他臉色一獰,透出殺意。

糟了,他抓狂了。「我寧可你什麼都沒說,這是件令人痛心的獸行。」

「妳懂什麼?我就是愛她,可是她卻不讓我愛她,她心里只有秦獅是她弟弟。」而他永遠是個外人。

他不甘心吶!

憑什麼秦獅可以擁有他想要的一切?親情、友情和愛情都一帆風順,他看了好眼紅,不奪過來他無法平衡,包括他溫柔似水的姊姊。

從來沒有人對他溫柔過,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可是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對,他愛上了大他五歲的親姊姊。

「哼!偏激,她要是不愛你這個弟弟何必緊閉其口,她是在為你禽獸不如的行為掩飾。」人總是相信眼見之事,不用心去探查假像之下的真實。

記者的存在便是為失落的真實申訴,挖開盲點下的真相,還諸正義一個公道,讓民眾有知的權利,告訴他們萬惡莫為,終有水清魚現的一天。

壞事做不得,小心記者就在你身邊。

「妳胡說,妳又不是她怎知她心底的想法?我饒妳不得。」沒人愛他,他就自己找愛有何錯,為何每個人都看不起他?

霍然勇敢的戚宜君擋在她面前。「不要,你到底還要沾上多少的鮮血才夠?」

「多妳一人不嫌少。」他已經讓自困的自卑竄出頭,絕不允許有人泄露他的私密。

孟廣歆掏出藏于身後的槍,先將槍口指向戚宜君前額準備扣扳機,突地門口傳來一句阿彌陀佛,他驚愕地回頭一視──

「歆弟,你還不能放開狹隘的心嗎?」

熟悉而眷戀的聲音竟出自一位慈眉善目的比丘尼口中,他當場崩潰了。

「不──」

俗名孟名倩的釋情法師一如他記憶中恬雅一笑,輕柔地撫著他的臉說︰「我原諒你了。」

「倩姊,我……」他哽咽得泣不成聲,一身出家人打扮的她竟讓他陌生。

那一頭綰起的美麗長發呢?

「你也原諒自己吧!」她在佛祖懷中找回昔日的自我,不再惡夢連連。

「我愛妳呀!妳怎麼可以……」他又再度被拋棄了。

一旁的藏璽璽在戚宜君的幫助下割開了束縛,惡意十足地插上一句。

「現世報呀!多情先生。」

第十章

雄獅的柔情!

這是什麼鬼標題?如今大街小巷人手一份光明報,看得人邊走邊掉淚地感動萬分,鐵漢柔情型的情人再度盛行,每個男人都裝出一副很冷鷙的模樣,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因此,真正的雄獅不得不遮遮掩掩,生怕被別人發覺他就是報上頭版的那個人。

記者果然是無孔不入的蟑螂,連本人都不知情的真相也挖得出來,他從一看完從未訂閱的光明報,情緒久久無法平復,為下筆者犀利又敏銳的寫法感到錯愕、震驚,她的確改寫他對記者的負面印象。

但是,他還是想揍她一頓,居然在他快急白頭發的同時溜回家,連帶著孟廣歆也平空消失在地表上,有人說他跟著一位尼姑出家去了。

事實真相只有一個人能回答,而這幢奇怪的大廈……秦獅是望門興嘆。

「雄獅的柔情」連續刊載了一禮拜,今天是完結篇,打從第一篇報導見世他就上報社咆哮過,可是仍無功而返,見不到那個可惡的女人。

三天前才由打工妹口中「買」到她的落腳處,眺目一望是高不可及的帷幕窗戶,門就在眼前卻進不去,惱得他想堆火藥炸了它。

「死丫頭,妳還不給老娘我下來,是不是要我拿火箭筒轟妳才肯鑽出烏龜殼?別以為躲著不見人就能少掉幾根毛,老娘跟妳摃上了!」

耳邊傳來的粗野吼聲令人側目,秦獅挪挪腳步避免被人誤會和她同路,這位一身珠光寶氣的貴婦看來成熟嫵媚,臉上有幾許歲月的痕跡,但言行舉止可就叫人不敢苟同了。

「小伙子,你是來追我女兒還是打算把她扁成肉餅?兩者我一概投贊成票。」不孝女,該找個女婿來管管她。

小伙……子?這世上的怪人特別多。「抱歉,我不認識令媛。」

斌婦狐疑地捏捏他的臉。「你是秦獅嘛!我女兒將你寫成曠世奇獅,你沒理由不認識她。」

「妳是惜……璽璽的母親?」他記得她說過父死母再嫁,然……

事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小妮子竟這麼誑他,讓他自行揣測她「悲憐」的身世而不糾正,將錯就錯地錯到底。

仔細一瞧,眼前的婦人確實與璽璽有幾分相似,手指上碩大的鑽石戒指可見嫁得不錯,身為富家的繼女肯定不乏金錢上的需求,難怪她一副見財心驚的模樣,怕被錢給壓死。

「唉!我家那個不孝女麻煩你了,人老不中用就被子女嫌棄。」張女士抱怨歸抱怨,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

「呃,妳不上去找她嗎?」在大馬路上叫罵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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