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把萊爾還給我好不好?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她哭得聲淚俱下。
不為所動的常弄歡只覺得很窘。「你要不要考慮來台灣演戲,你很有戲胞。」
怎麼還,切成兩半裝箱打包嗎?
「我是真的無法失去他,你要逼我去死嗎?」她作勢要找刀子自殺。
「想死就去跳樓別來礙事,正好成全我們雙宿雙飛,尸塊我會幫你寄回美國。」她眼厲語冷地坐視不理。
真正一心尋死的人不會動不動就說死字,虛長她幾歲不是白活的,好歹她的工作和演藝圈也沾上了點邊。
「你好冷血。」
莫妮卡臉一抹地站起身,憤恨地指控她沒人性,眼中的紅絲究竟是氣紅還是哭紅就不得而知。
「我知道,我一向不是恆溫動物。」她只愛窩在冷氣房,蜷縮得像條蛇。
「你……我恨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她的表情充滿負傷野獸的悲狠。
「請便,我的命就在此,隨時等你來取。」她大話地撂下一股氣。
※※※
沒人凶狠的莫妮卡氣得轉身離去,妙妙屋恢復原先的平靜,店門重新開啟,依然是小貓兩三只。
不急著招呼客人的妙紗十分憂心,學姐的脾氣就是太直接不知圓滑,好好的一件事往往被她弄得更擰,最後鬧得不可開交。
近年來是收斂了些,因為她鮮少出門又防人防得緊,疑神疑鬼地以為周遭的人都知道她是名詞曲創作家隱名,一有不對勁的苗頭便馬上往腳底抹油,自然少了許多是與非。
可是紅發美女的神情不太對,有種近乎偏執的狂性,可能真會對學姐不利。
防君子不防小人,理由是小人難防。
而女人比小人更加難纏,危險度增加十倍,何況是因妒成性的女人。
「阿喵!你愛上我了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常弄歡戲弄起小學妹。
被人恐嚇還是頭一遭,心里愉快得起來才有鬼。
「我不敢愛上你,東方大哥會掐斷我的貓脖子。」
她很愛惜生命。
「別怕,我允許你偷偷愛,他是我的管區。」她拍拍胸膛像是大姐大。
「免了,我的膽子很小,听說你們七樓的宋妹妹曾被丟出門。」壞人好事是沒好下場。
當日宋憐憐笑咪咪地「哭訴」她的悲慘,一邊拗冰牛女乃喝一邊數錢,「痛苦」得不得了。
「那個小奸細只會認鈔票,誰出手大方誰就是財主,你想她會沒撈到半點好處嗎?」現在,她又多了條財路。
妙紗輕輕地一笑,隨即攏眉。「學姐,被人恨的滋味如何?」
「去廚房拿把姜往胸口一抹試試,絕對難忘。」又冰又辣,極度痛快。
「你要小心點,紅頭發的小姐是真的恨你。」她心底忐忑不安。
豺狼虎豹都好惹,惟獨女人惹不得。
「兵來東方奏擋,水來拿他去築堤,人家要恨我能怎麼做呢,先將她亂刀砍死嗎?」提起東方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學姐,你當他是萬能工兵呀!擋風擋雨還擋你的指揮棒。」吆喝一聲就成了綠巨人。
常弄歡眯起笑眼地要她再倒一杯咖啡。「你的鄰家大哥哥呢?」
「不曉得,他好久沒來店里了。」沒人在一邊粘著好不習慣。
忘了從何時開始,她的身後總會出現一個愛笑的大哥哥,送她上、下學,講笑話逗她開心,有時會替她做好吃的小便當。
漸漸地,兩人都長大了,她發現他口中所說的鄰居其實離滿遠的,一個住街頭一個住巷尾,走個路少說也要十分鐘。
很奇怪,他就像一家人似的融入她的生活,家里老老少少都和他熟捻得很,感覺仿佛他就住在隔壁方便來往,有事一喊就現身。
她沒見過像他這麼粘人的男人,害她一路走來都沒談過一次戀愛,人家一看到她身邊有個出色的護花使者就主動打退堂鼓,絕口不再提追求的事。
可是沒瞧他在身後跟著又不踏實,心里頭空著一個洞填不滿,挺落寞的。
「何大律師的桃花正開,三天兩頭就換女伴,你要找他可就難咯!台北市的賓館、飯店那麼多……」
心口一抽,妙紗感到不舒服。「學姐,何大哥有很多女朋友嗎?」
「不多不多,七八個而已上星期有七天,一天輪一個還有剩。」多一個是候補。
有仇不報非女人,他太輕視女人的報仇能力。
「嗄?我怎麼都不知道。」她的心情為之低落,胸口悶悶的。
挑撥離間她在行。「你是他的小妹妹嘛!男女之事他干嗎向你提起。」
「可是……我們一向走得近。」她有種遭人遺棄的失落感。
以往他的身邊除了她就不曾有過別人,她一直未察覺他是個男人,總當他是好玩的大哥哥,平日不找其他休閑只會膩著她。
沒想到他竟然有女朋友,而且不只一個,他怎麼應付得了。
是她太容易習慣的習慣嗎?從未考慮過他並不是她一個人的,他是到了該交女朋友的年齡,以後不再是她私人的粘人哥哥了。
「笨阿喵,男人有男人的性需求,你能想象他剝光你衣服的情景嗎?」拆散的招式她也會,寫了感人肺腑的情歌多年,還有什麼難得倒她。
妙紗怪責地一瞠。「學姐,你別胡說,教壞小孩子。」她。
「所以咯!他當然要找別的女人發泄,你是妹妹耶!會被亂棒打死。」她說得極為曖昧。
「你……你可不可以說得委婉些,听起來好蝟褻。」
害她不敢多想,怕壞了多年情誼。
「是你我才百無禁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他的累贅?」居然說她蝟褻,肯定沒看過。
下回叫東方奏去租幾片精華的VCD,她來開班授徒,將附近大大小小的美女全找齊,教她們女性的性主權,以後好用來對付听不懂人話的男人們。
「我?!」吃驚的妙紗指指自己,難過得好想落淚,是她拖累何大哥!
「男人找女人都是為了那檔事,你老是和何大律師攪和在一起,他憋得難受也不好丟下你不管。」
離間計,計中離。
「學姐,我該怎麼做才對?」夠了,她是不該再依賴他。
樹大開枝,雛鳥離巢是天經地義的事,她要學著照顧自己,不能再習慣于他的存在。
常弄歡笑著搭上她的肩。「多交些朋友開開眼界,讓他曉得你已經長大,不需他在一旁把屎把尿。」
「這樣好嗎?有點像是忘恩負義。」她的朋友並不少,而且學姐講得太夸張了。
她幾時要他把屎把尿了。
「他給了你什麼恩,不過是糾纏不休,自己沒妹妹就拐人家清純小女生來玩兄友妹呆的游戲。」她非常不齒地一哼。
「學姐,你別逗我發噱了。」她為之失笑地搖搖頭,不敢苟同這番說詞。
「哎呀!總歸一句話,日後你別和他走得太近,免得被他女友群K得滿頭包。」她該功成身退了。
「我知道了。」應得苦澀的妙紗有絲難受。
「光是知道還不成,他一定認為你在使小妹妹性子。」要一勞永逸,讓他哭到死。
「嘎?」還不行嗎?
常弄歡故作義氣十足地安慰她。「沒關系,我改天介紹幾個青年才俊傍你認識,有了男朋友他才安得下心。」
嗯!她得找誰好呢?大票堂哥、堂弟、表哥、表弟的,她得用心挑一挑。
「好吧!我相信學姐的安排。」她斷然決定地點點頭,不理會心底模糊的聲音。
心虛了一下,她不好久坐。「阿喵,老板在瞪我了,我該回去寫歌了。」
目的達成就得退場,持久了會露出馬腳。
「老板人很好,倒是你要警覺些,我擔心剛剛那位小姐會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