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香甜的隻果香,露出溺愛微笑的桑德利亞想起那張固執的小臉,微微一嘆地開始聯想各種有關隻果的料理。
諸如隻果派、隻果餡餅、烤隻果焦糖、隻果面包、隻果蛋糕……最後他想了一下,只有隻果泥和隻果布丁能讓他接受。
不自覺中他寵愛了一個一向視同玩物的女人,每一個思緒都繞著她打轉,明知對她無益仍一味的縱容。
若在兩個月前有人預言他會被愛沖暈了頭,他肯定嗤之以鼻地反嘲對方酒喝多了,滿口醉言當他是居家男人,守著一盞燈火等著老死。
冷不防輕笑出聲,他像是被幸福包圍的男人滿身溫暖,打算親自摘幾顆隻果磨成泥滿足愛人的胃口。
驀地,帶笑的眸子轉冷,凌厲地射出兩道寒芒,緊緊鎖住由遠而近的一隊人馬,塵囂漫漫。
他不相信這是友好式的拜訪,荷槍配刀的陣容是如此來勢洶洶,讓他不由得升起警戒心。
而為首帶隊的竟然是他意想不到的人,一個他所信任的知己好友。
他有種遭至親背叛的感覺。
「你似乎不太願意見到我,幾十年的老朋友幾時變得這麼生疏,還不來扶我一把。」真是不夠意思。
一只石膏腿高掛在馬背上,要下不下的卡著,看似威風卻滑稽,讓緊張的情勢少了一股張力。
「上得了馬自然下得了馬,我怎能搶了你的風頭呢?安卡帝亞上尉。」他嘲笑他藉剿盜有功而升官。
表情微微一變,布雷斯喚來手下扶他下馬,一拐一拐地走向臉色不悅的侯爵大人。
「你在生什麼氣,我來瞧瞧你好不好有何不對,听說你前幾天『請』了不少位醫生就診。」他邊說邊往大廳走去。
「看我需要帶一隊人馬來嗎?你好大的派頭呀!」桑德利亞冷眼怒視隨之下馬的皇家騎兵隊。
而後一輛馬車也駛進他宅邸,載來安德里斯一家人,看來來意不善,似要討回公道。
布雷斯笑得抱歉的露出一絲無奈。「我奉命護送你的未婚妻前來培養感情。」
「奉誰的令?」他不願相信心中所想的事。
「除了女王陛下還能有誰,我敢冒著和你撕破臉挨一劍的風險嗎?」他也是迫不得已。
明知道他和銀鷹有關的女人來往密切,可是看在多年情面上不曾上報,有意為他多加遮掩,否則那一夜過後還能放過她嗎?
可是他玩玩也就算了,偏偏玩出了問題,惹出一連串令人頭疼的事,讓他沒法子不出面解決。
要女人多得是,何必執著于海盜黨羽,搞得大家都不好過,安安份份娶了安德里斯家的雪倫小姐不就得了,誰管他私底下養了幾個女人。
那個令浪子定下心的女人他是沒瞧過,不過見過她的男人都難以忘懷,一致贊嘆她是個美得月兌俗的佳人,可見真具有罕見的美貌,足以迷惑花叢里打滾的女性殺手。
「然後呢?」單純的理由根本叫人無從信服。
布雷斯苦笑地揚手要騎兵隊進屋。「不要怪我,職責所在。」
「你要逮捕她?!」冷冷的怒火在桑德利亞眼底燃燒,銀灰瞳色轉為黯沉。
「情非得已請你見諒,海軍與海盜的敵對立場不會因任何理由而改變。」他表明了態度要好友諒解。
「你憑什麼證明她和海盜有勾結,妄加之罪我不接受。」未送出的證據在他手上,誰也定不了她的罪。
「有人能證明她和海盜關系匪淺,連我都壓不下來。」真的,他盡力了。
「誰?」他要殺了那個該死的人。
只要能保全她,他不惜與全英國為敵。
「我。」
桑德利亞的視線落在一位中年紳士身上,眯起的眼烏雲密布。
「你能找到和海盜有關的線索,難道別人就找不到嗎?港口有不少水手指證她和牢里的海盜是同伙人。」就不信扳不倒他。
海尼克偕同妻子康莉及女兒雪倫,一行三人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神情一如以往的盛氣凌人。
他們受夠了全倫敦的恥笑,梅樂蒂在舞會上的奚落讓他們有一陣子在人前抬不起頭,這口氣不討回怎能甘心。
「日安,先生,你的話未免太武斷,誰不知道水手是最好收買的。」他的含意是暗指有人污蔑。
「格萊斯頓侯爵,我要求你因懷疑我人格而道歉。」他絕不會承認是私人因素而謊報事實。
這海尼克真拿了羽毛當令箭不成,膽敢犯上。「男爵閣下,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的對像是一名侯爵?」
「呃!這……」海尼克頓時一慌地連忙低頭一敬,侯爵的頭餃遠在男爵之上。
「就算你貴為侯爵,包庇海盜黨羽仍是不對的行為。」站在理法之上的雪倫代父喉舌。
「對,沒錯,海盜是人民的大敵,你豈能知法犯法的窩藏她。」海盜全該上絞刑台。
笑得極冷的桑德利亞看向三人。「誰告訴你們琳娜是海盜黨羽?」
知道她和海盜有關連的人並不多,他會查出是誰泄的密。
「呃!是……」
安德里斯一家人互相看來看去,最後將目光落在消息提供者,隨即怕人懷疑的偏過頭,但仍沒逃過利眸的凜視。
「雪倫,你不會欺騙我吧?」桑德利亞揚起極具挑逗性的邪笑,森冷的眸光鎖住她。
膽怯和迷戀的神情同時浮現在她臉上。「嗯!」
「誰的本事和我一樣大,能夠得知海盜的落網之魚?」桑德利亞語氣輕柔得令人害怕。
為之一懾的布雷斯知曉他動怒了,以眼神暗示她別說。
但是深受桑德利亞吸引的雪倫根本看不見其它人,櫻唇緩緩一啟地吐出一個人名。
「葛瑪絲--」厲眼一掃,桑德利亞看向臉色驟變且拖了一條腿後退的布雷斯。
因為葛瑪絲目前是他的情婦。
「呃!你別恨我,我不是故意要說出去,我以為她是你不要的女人……」天呀!瞧他做了什麼蠢事。
他怎麼曉得葛瑪絲會把他的話傳入第三者耳中,因此激怒了沉睡中的獅子。懊悔不已的布雷斯發誓再也不信任身邊的女人,樓子是捅出來的。
「她的確是我不要的女人,但你也被她利用得夠徹底。」枉為一名軍人。
「利用?」他不懂。
真是心機深重的女人。「報復我。」
「嗄?!」驀地,布雷斯恍悟其中的意思。「她利用我報復你將她送給我?!」
「你讓海軍蒙羞。」桑德利亞重話一下,衛量著眼前的局勢該如何應付。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女人。
「好,你嘲笑我讓海軍蒙羞,我就將功折罪讓你瞧瞧。」惱羞成怒的布雷斯氣他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女人,不惜毀了兩人多年的情誼,因此下令要騎兵隊捉人。
「你敢!」
他表情一重的換了口氣。「逮捕海盜余孽是我的責任,你必須服從女王陛下的旨令。」
「我不準你動她。」桑德利亞站在樓梯口,以雄獅之姿睥睨眾人。
「讓開,不要逼我傷了你。」這是他最不願見的事。布雷斯的表情是痛苦的。
「打贏我再說。」他做出應敵的姿態,倨冷不馴。
挺直背走下樓的沙琳娜感受到眾人的注目,但她不因此感到光榮,她知道是離別的時候到了。
只是,更駭人的事還在後頭。
「你們趕快把海盜的落網之魚捉住,別讓她逃了。」不受影響的康莉大聲一喊,所有人為之一愣。
這麼美的女人誰下得了手捉她,難怪格萊斯頓侯爵為其迷戀不已。
「漏網之魚?」
海尼克陰沈的笑道︰「多虧格萊斯頓侯爵的幫助,我們才能將海盜一網成擒,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別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