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喜事和憂患意識有什麼關系?他實在搞不懂白虎謅的玄機。「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咱們四大堂主可是公主殿下口中的滯銷貨,沒人要的囤積品。」出清存貨是她的目標。
「你是說門主要亂點鴛鴦,硬塞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美女給我們?」微微一凜,青龍的表情有點發青。
「不,是你。」白虎趕緊撇清,打算找個隱密的老鼠窩躲禍。
「為什麼是我?最常和門主作對的好像是你。」成家立業對他而言是惡夢。
沒有俊帥的外表,沒有一口動人的甜言蜜語,剛正的五官像塊火山岩,讓男人側目、女人尖叫,想娶老婆比登天還難,他不想一過完新婚夜就發現枕畔人已被嚇成冰棒。
在出產俊男美女的龍門中,他的長相算是中庸不出色,可有可無的女人並不納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不適合婚姻的存在。
活在生死邊緣,無暇顧及家庭,妻子一語是空設詞.他從未有過結婚的念頭,所以才會遲至今日還孤家寡人。
「喂!青龍,你大概忘了自己今年貴庚吧!長幼有序的道理可是沿用了好幾千年。」對啦!他也是出清名單的一份子。
「少虎,你坐到青龍堂的檔案資料,挪一下尊臀。」青龍無關緊要地抬抬手指頭。
為之氣餒的白虎忍不住一嘲,「小心點呀!龍兄,我看見月老在你的小指系上紅線。」「各自保重,門主最想做的是一棒敲暈你,直接拖上最近的法院了事。」他不一對未發生的可能作出評l語。「你……唉!好大的一頭牛。」對牛彈琴。
還是先睹為快,讓龍陷深沼吧!
天晴雲清,是蹺頭的好日子,當真要各自保重,不然會萬劫不復,像笨龍一樣待在原地受死。
天佑青龍。
第二章
中國女圭女圭。
這是青龍入目的第一印象,對朱雀拜托他「收容」的小東西。
瞧她才多大呢?扎了兩條麻花辮,一件吊帶短褲,及膝的長統襪是純白,粉紅色的蕾絲花邊還綴著兩只毛球晃呀晃的,小小的腳丫子塞入短靴內,一切看來都小得離譜。
一般龍門弟子入門的最大年齡是十歲,依其天賦和學習成果來評定是否重用,以七年為一期再作升等考驗。
但她應該超過十歲了。而正常程序外的龍門徒眾必須滿十六歲,至少有某種程度的貢獻才收編。基本上由小訓練的龍門成員較忠心,鮮少會心生二念,因此她的存在屬于規矩之外。
能訓練嗎?骨架縴細得不像話,手臂不足他的手腕一半粗,稍微吹口氣恐怕會飄走,話一重,要是淚汪汪怎麼辦?他可不會哄小孩。
這是他不結婚的原因之一,女人和小孩是世界上最麻煩的生物,打罵不得還要細心呵護,一有疏忽便有千萬道指責聲浪襲來。
朱雀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干嘛丟個燙手山芋給他,嫌他太閑了嗎?
「把手伸出來。」
打雷似地低沉嗓音讓小女孩裝扮的朱巧巧肩一縮,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前,立即被一雙大掌攫握住。
兩手相觸,一陣的酥麻感由手心傳到彼此的心,像是一種通電似的安全感在兩人間流動,大手包小手,黝黑粗掌裹著細白女敕膚,鮮明的對比很突兀。
「你的手真小,想學什麼?」青龍的話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心里頭怪怪的,這麼秀氣的小手連抓只白老鼠都怕折了小指骨。
「槍,最好是眉心一槍斃命的那種槍法。」她小聲地吐出心中所想。
「別相信電影里的帥氣動作,憑你的小手要練到下輩子。」好大的雄心壯志,小孩子的夢話。
朱巧巧倏地抽回手。「雀姐說你會教我,你別想抵賴。」
「名字。」驕縱的小表。
「誰?」她困惑的擰起雙眉。
「你。」他不多廢話的俯望僅與他肩齊高的小女孩。
「朱巧巧。」
「你和朱雀是……」別是朱家的產物吧?特難纏的。
「呃!我是她遠……遠房表妹。」她略微局促地閃爍眼神一下。
「是嗎?」他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卻說不上來,朱雀並非多事之人。
魁梧高壯的青龍像棵長青大樹仁立著,身邊小小的人影是株小菟絲花,瞧在外人眼里極不協調,活似走錯路的小白兔來到長毛象的家。
以年齡的差距來形容他們是一對父女也不為過,只是女兒肖母不肖父。
冷凝的壓迫感讓空氣變得稀薄,周遭的人均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可是看淡生死的朱巧巧反而為他口氣中的輕視火大,認為自己受了侮辱。
朱家人與生俱來的傲氣令她瞠大眼一瞪,這頭生了狗眼的大猩猩。
「青龍大叔,龍門不是什麼東西都有,改造一柄適合我掌心大小的槍枝不難吧!」
他很想笑,她氣鼓著雙腮模樣十足的孩子氣。「是不難,但是你是誰?」
「我是朱巧巧,剛才大叔沒听清楚嗎?我再重復一次,朱、巧。巧。」她比著自己的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念。
「朱巧巧是誰?」他又反問,難得石頭開花地戲耍一個他認為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朱巧巧就是我……」四周傳來訕笑的眼光叫她住了口,漲紅臉地悶著聲指控,「你故意欺負我。」
朱巧巧甚至還不是龍門體系中的一員,不認識她實屬正常。
「回去玩布女圭女圭,你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圈子。」他是好意,不願折損這尊白玉女圭女圭。
可是那听在朱巧巧耳中卻是一種諷刺,嘲笑她是個軟泥弱柳。「我不要。」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就算達不到雀姐的神乎奇技,至少也要百步穿揚,叫他把氣死人的蔑視收回娘胎里,不試試看怎知她沒天分。
男人的自大,總以外表評斷女人的一切,他大概忘了龍門的主事者也是女人,而且甜美如天使,邪惡勝惡魔。
「謙雲,把你平日練習用的啞鈴拿過來。」一聲令下,青龍的眼底不帶謔色。
一旁的分堂主唐謙雲二話不說地挑出磅數最輕的啞鈴,憐香惜玉的成份是零,是憐憫她的不知輕重,居然敢向青龍老大使性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盡避有朱雀堂主當靠山,天高皇帝遠,拿捏的準頭偏差了誰能怪罪,是她福薄命錢,挨不到再見朝日東升。
「你不會是要我拿啞鈴練臂肌吧?那很丑耶!」她死都不肯。
「舉。」
「不。」萬一砸到腳怎麼辦?
「你敢不服從?」光是違反這條誡令他就足以將她丟回朱雀堂。
下服上是門規。
那看起來很重。「學習有很多種,我又不競選世界級健美小姐。」
「這是命令。」他看向她身後的門,準備通知朱雀來接人。
「大叔一定沒人愛,鏡子照出你的凶神惡煞樣。」她不怕死的取出小圓鏡。
當場一陣抽氣聲響,哀悼她的喪樂奏起。
青龍臉色一變地掃掉她手上的小鏡,凶狠的一瞅,「酒甕里剛好缺個小孩來釀,我讓你有優先權。」
「你……你威脅我。」形勢比人強,她該不該屈服于惡勢力呢?
「我在執行我的權責,而你在青龍堂口。」他的意思十分明白。
嗚!她一定要報復他的冷血。「欺負小孩子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去找朱雀比槍呀!」
嘩!大膽的小孩。這是現場所有人的心聲。
誰不曉得龍門之中以朱雀堂主的槍法最快,到目前為止尚無人能出其右,她分明要人去送死。
蛇蠍心不分老幼,毒呀!
「小丫頭,你比較喜歡少只胳臂還是缺條腿,你獨享選擇的尊榮。」有時候自尋死路不能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