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嫌棄 第26頁

一條賤民的命算得了什麼,與螻蟻一般隨人揉捏,相信即使父主知曉此事也頂多在口頭上訓示一番,她依然是他最寵愛的十六公主。

一賭氣,城陽公主拿人命當草芥,揚高的視線沒瞧見玉芙蓉眼底的陰厲。

有公主當靠山有何懼,一旦出了事推給公主去承擔,她一介百姓能有多大作為,不過是奉公主旨意行事罷了,罪不及她。玉芙蓉打著如意算盤。

玉禪心呀玉禪心,我要你把玉壺山莊吐出來,等你死了以後我會好好的安葬你,你給我乖乖上黃泉路吧!

玉芙蓉陰惻惻的笑了。

第十章

「小心,有毒呀!」

雹西寧受不了良心的呼喚,像是鬼附身的直闖玉壺山莊,門僮-時攔不住他的橫沖直撞,兩人一前一後追趕著似在競賽。

安居竹廬的平靜生活讓他重拾了文人氣節,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些,他靠著教附近幾名孩子學問,收取微薄酬金以養活自己,算是踏實了些。

一大早他在街上偶遇玉芙蓉,見她買了幾顆又鮮又大的洛陽名產醉仙李,像怕人瞧見似的躲躲藏藏走進一小巷內。

當時他好奇的上前一問,想兩人多少有些情份在,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誰知她驚嚇的面色微微泛白,做了虧心事似的畏畏縮編,接著泡著醉仙李不理會他的一徑直走,他基于關心一路尾隨,怕她過得不好又羞于向人啟齒。

意外地他發現她由小門欲走入玉壺山莊,一名侍女模樣的黃衫姑娘原在門邊,交給她一只青玉瓷瓶,兩人交談了一下隨即相偕進門。

站在順風處的他一字不漏的听見兩人交談的內容,當場震驚的忘了放下要招喚她的手,難以置信她竟然要……

幾經掙扎後,熬不過良知上的催促,本欲回竹廬的他回頭由外飛奔而來,生怕來不及的連鞋掉了都沒空穿,拎在手上一路狂奔。

百姓見了以為他得了失心瘋,指指點點地同情他因為吃不了苦,這會上玉壺山莊賣瘋。

看眼前這幕,幸好他趕上了,她沒事。

「你說這果子有毒?」正打算切幾片喂給愛妻吃的秦關雷停下手上的動作。

喘著氣的耿西寧臉都白了,直點頭地說︰「有毒、有毒,吃不得……」

「真的?」秦關雷將果子切半一探究竟。

醉仙李和一般果子不同,外皮純黑微泛酒香,里肉鮮紅多汁宛如人血,嘗起來的滋味是甘中帶酸,果大如拳頭一般。

春分一過夏至時最為鮮美,是玉壺山莊玉二小姐最愛的時令水果,全莊上下都曉得她有此偏好,因此每到這季節果販會整簍整簍的送進山莊。

「相公,拿我的銀釵去試試,真要下了毒光看是看不出來的。」顯得無精打采的玉禪心取下發上鳳釵遞給他。

秦關雷接過一試,就見釵尾才稍微一觸鮮紅果肉,整支釵子迅速的暈成烏色,像是吸收了某物通體變為墨黑。

可見果內毒性之強足以令人一口喪命,一旁的任我醉掉了賬簿,而何處雨的毫筆當場折了兩半,最為震怒的當是新婚不久的秦關雷,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揪起耿西寧的前襟,一副要他償命的模樣。

唯一冷靜的是眼神染上興味的玉禪心。

「相公,人家好心來救命就別為難他了,你瞧他腳底都磨破了。」這些個魯漢子真是沒一個細心。

她睨了睨香味四溢的醉仙李,一臉失望的嘆了口氣,她想她會有好些年不踫它吧!

「你在流血……」秦關雷低頭一瞧,真見他一腳著鞋,一腳皮綻肉開的流著污血,揪緊的手這才放開。

「毒……毒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耿西寧又驚又喘地喃語自清。

「不是你是何人,你怎麼知道果子有毒?」任我醉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他驚恐的咽咽口水,知無不言的月兌口說出。「……芙蓉表妹她……下……下毒……

「你沒合謀嗎?」憑一名羸弱女子怎可辦到。

「我沒有,我沒有,你們要相信我,我看見她和一名穿著華麗的侍女自東側小門走進山莊。」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衣著華麗的侍女?

東側小門……東廂房?

大家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人。

「公主?!」

「什麼公主,咱們洛陽城幾時有個公主?」在耿西寧不解的當口,一道身影如燕般竄出。玉禪心大婚那日,他在知府大人的示意下,早早離開山莊,連兩人最後完成儀式都沒旁觀到。

盯著那盤洗淨的醉仙李,驚魂未定的秦關雷將妻子牢牢圈在懷中,他差一點就親手將毒喂入她口中……

他想都不敢想的心頭一陣發寒,指間也微顫地透露出他的恐慌,情根深種的他已無法忍受沒有她相伴的晨昏,只差一步他就失去了她。

害怕的眼蒙上一層狠戾,他絕不原諒意欲毒殺他妻子的人,縱使對方貴為公主,他也要她付出代價。

「瞧你,我好好的沒事,你倒是嚇出一身汗了。」神情一柔,玉禪心包握住丈夫發顫的手。

此刻她的心是漲滿為人妻子的幸福,她並未挑錯了良人,他值得她廝守一生。

得夫如此,妻復何求,如願矣 狘br />

「她居然想害你,我饒不得她。」光是眼前沁毒的果子就叫他憤恨填膺。

玉禪心清心的一笑。「她交給你處理,至于我和芙蓉姐妹倆也要把賬算清楚。」

她以眼神示意下人將耿西寧扶起,賜坐奉茶待如上賓。

人待她十分好,她還人百分,恩怨分明一向是她處事的原則。

此時,飛縱而出的何處雨扛了一個女人進來。毫無憐惜之意地重重擲下,她哎呀一聲地抬起頭,入目是數道冷冽的目光。

「你……你們想干什麼,我不過回自己的家而已。」不知東窗事發的玉芙蓉猶自叫囂,腰間的佩玉來自公主的賞賜。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你見過覆水收得回來?」玉禪心如沐春風的嗓音中有一絲笑意。

她不服氣的握拳一揮,「你還不是嫁出去的女兒,為什麼你可以待在玉壺山莊而我不行?」

「因為玉壺山莊是我的。」玉禪心想挑個果子吃,剛一伸手即被拍了一下,她委屈的一瞟抿嘴發火的秦關雷。

她不過忘了果子有毒嘛!瞧他氣得像要親手殺了她。最近嘴巴特別饞,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憑什麼你一人獨得,玉壺山莊也該有我的份。」玉芙蓉就見不慣她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外人。

「不,你沒份。」小指輕搖,她的悠哉神色讓人氣惱。

「就你一句話便想剝奪我應得的一切嗎?爹的財產理應分一半。」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長女的她是唯一繼承者。

眼角一瞄,她看向切了一半的醉仙李,困惑不已為何沒人吃它。

一直到現在她尚未察覺事跡敗露,以為是她未經允許「回家」而被何處雨逮個正著,那時她剛好從城陽公主的房里走出。

「一半?」玉禪心咯咯地笑得不可抑止。「你知不知道爹姓什麼?」

「廢話,當然姓玉,身為他女兒的你居然問這麼愚蠢的話。」她不屑的一嗤。

「不,你錯了。」為什麼駑鈍的人這麼多,只有她聰慧過人。

「我錯了?爹明明姓玉……」玉芙蓉低喃著,眼神含恨地瞪著有夫呵護的玉禪心……

玉禪心指著祖宗牌位下方一座祭祀于家祖先的牌坊。「你不懷疑只有爹和你上香祭拜嗎?」

「你是什麼意思?」經她一提醒,玉芙蓉豁然想到確有此事。每逢初一、十五或有節慶時,她與爹祭拜的是于氏牌位而非玉氏祖先,當時她不以為意地照著做,當是玉家規矩規定庶出之女不得祭拜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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