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丐夫 第8頁

直到接二連三的大禍闖下,他驚覺自己是在助紂為虐,與俠義之道背向而馳,是他天生要吃女人的虧嗎?

唉!偏偏他拒絕不了,那只不該的手連累他在她面前抬不起頭,有愧於人總是先矮上一截,要是早知道她是姑娘家就什麼事都沒了。

千不該,萬不該,那一踫就算有理也變成無理,禮書一端站不住腳。

君子之名害人不淺吶!

「小兵妹子,善不善良何必由我評論,你去問來來往往的大叔大嬸。」他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燙手麻煩推出。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的手段他可是活生生的見識過,人要懂得識時務。

石冰姬瞄了瞄幾個探頭探腦的乞丐,壞心眼一起的偎向連祈風,「連哥哥好死相,這種私密事怎麼能去告訴別人。」

「喂!你在搞什麼鬼,男女授受不親別靠太近。」嚇!他渾身的寒毛都立了。

突然一嗲的聲氣叫人消受不了,他還是比較偏愛體態豐美的美女,這根小黑炭他沒興趣染指,吞不吞得下去尚是一大考驗。

而且他必須說她身上那股味道著實刺鼻,並非臭得難以接受,是一種丁香不完全發揮,滲入了辛辣和橡木汁味,不管是誰都會選擇回避。

他是倒楣自個送上門,所以只有忍受了,或許聞久了自然習慣。

「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遲,踫都讓你踫過了,你敢翻臉不認帳?」石冰姬刻意聲音一低地裝出男童嗓音。

連祈風的手腳不知該往哪里擺,要推開她又怕踫觸到不該踫的部位。「我沒說不認呀!」

一陣抽氣聲在背後響起,他為時已晚的明了她在玩什麼把戲,無力挽救地發出深切嘆息,她真的把他害慘了,無顏見江東父老。

「幫……幫主,你……」因好奇而前來「看看」的左舵主語焉不詳的指指兩人,驚訝之色溢滿神情。

「什麼都別問,眼見不一定為實。」他端出幫主的架式阻止他想歪。

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石兵」卻狡獪的一笑。「對啦!我們同為男子豈會有啥曖昧,我和連哥哥之間真的很清白。」

欲蓋彌彰,越描越黑。

言行不一的石冰姬以男童之姿「嬌羞」的依偎著連祈風,嘴上的解釋像是急於為情人掩飾,由於本是女兒身自然流露出女兒姿態,使原本的不清不楚更加引人胡亂猜測。

而不敢推開她怕她報復的連祈風心里是叫苦連天,以兩人相偎的姿態很難不叫人誤解,沒人會相信雋秀的黑臉小子是姑娘家喬裝。

看來不讓他落個斷袖之癖之嫌她是不肯罷手,非要他身敗名裂,只因他招惹了她。

好吧!要玩就玩大一點,他傾全力配合,反正早晚會被她搞得聲名狼藉,不如自己弄臭它,至少不是一直處於挨打的一面。

「左舵主,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她有意思,我們不過是同床共眠而已。」發現石冰姬身子一僵,連祈風暗自竊喜的摟緊她,像哥兒們。

但是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此舉無異宣告了兩人的關系。

莫怪左舵主刷地白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地瞟向兩人「相依相偎」的驚悚情景,心里盤算著要如何告知幫中大老,幫主的……

呃!毛病。

「連哥哥,是同房不同床,你要記得說清楚,我還要做人呢!」石冰姬憤恨的暗掐了他一把。

誰和他同床共眠,若傳入大哥耳中,以後她都別想有溜出宮的機會,八嫁、九嫁……十八嫁都有可能發生。

佔上風的感覺真不錯。「兵兒,你放心,左舵主不是碎嘴之輩,他不會把我們的事傳入江湖。」

雪球越滾越大,由先前的懷疑到此刻的確定,臉嚇僵的左舵主微扯動臉皮,要笑不笑的點點頭,神情比哭還難看。

要他怎麼相信一向只親近女人的幫主會突然轉性,狀似憐惜的輕擁一位不起眼的少年乞丐,丐幫的前程堪慮,他們都會跟著丟臉。

若是少年有傾城之貌迷惑了幫主倒還說得過去,可是眼前的污臉看不出半點姿色,連普通都稱不上,哪有媚世惑塵的本事,幫主的眼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是瞧上他哪一點?

「別叫我兵兒,我倆萍水相逢就此別過。」一看情形不對,石冰姬馬上要走人撤清。

連祈風笑咪咪的握住她縴細手臂不肯放人。「我舍不得和你從此陌路。」

本該趁機放掉天大的禍水,偏偏她的推拒又勾起他的興趣,真應了那一句千古名言——

自作孽,不可活。

「不要太傷心,入土的那天我會來上香。」她發狠地取出銀針欲扎他。

「傷別離,別離傷,為免不傷心不如湊和著結伴行乞天下。」噫!她的肌膚滑細如凝脂,莫非……

輕松地將她手腕一扣模走銀針,連祈風順勢搓了搓那一層污垢,羊乳般雪女敕膚色若隱若現,柔膩異常彷佛上好的絲緞。

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賊笑,他認真的瞄了瞄她憤慨臉蛋,月眉如鉤,水眸明媚,墨黑菱唇別有一番風情,她是個美人。

不敢說是不是絕色,畢竟七分美來三分妝,她是一塊故意掩去光華的瑰寶,若抹去灰塵必是罕見美玉,絕非一般叫人過目即忘的庸脂俗粉。

探索的心態壓過種種的埋怨,連祈風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份專注,以當局者的眼光逐漸看出她的多重風貌。

「我怕世人拿著刀劍喊砍喊殺,寧可傷心也不願傷身。」石冰姬用凌厲的眼神一瞪。

恢復無賴神情的連祈風戲謔地一撫她唇瓣。「我願與你同生共死。」

丙然是朱唇含艷,她蒙了世人的眼,光是這誘人紅唇就足以稱得上絕色。

「姓連的……」可惡,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噓!」他一手放在她唇上。「我們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我不好好關愛你怎成呢!」

他說得豪氣干雲,但是眼中透露出一抹邪氣,像是樂見她的自掘墳墓、故作聰明鏟泥埋雙腳,最後誰也走不掉地同陷一穴。

「別嘟著嘴嘛!左舵主可會笑話你像個娘兒們。」連祈風狀似逍遙地旋了一圈打狗棒,滿心的自在悠閑。

左舵主根本是震驚到呆若石人,連自己怎麼走回分舵都不曉得,整整三天三夜不言不語恍如行尸走肉,逢人便搖頭嘆息,千萬感慨、無言以對。

同一天,王大戶家里的老黃牛頭下腳上地「爬樹」,哞哞的慘叫聲驚動了左鄰右舍,嘖嘖稱奇的前來圍觀,沒人想到要先解下它,議論著它如何以倒立之姿上樹。

奇談,怪談,神鬼之論,莫名其妙的古怪現象傳遍全杭州城,只可惜傳不到已離開城內的兩人耳中。

朗朗晴空白雲飄動,野草如茵景象萬千,官道上的小黑點慢慢凝聚成人形,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如影隨形。

拉近一看不就是兩個乞丐。

只不過一人走得急切、滿頭大汗,身後的那人則輕揚蒲扇悠哉悠哉,口中哼著不成調的漁家小唱,氣定神閑不見匆忙。

有無習武的差別在於內功修為,盡避輕功蓋世苦無內力輔助,使久了也會筋疲力盡、氣喘如牛,兩腳重如鉛石邁不開。

「小兵妹妹渴不渴,大哥為你取水來飲如何?」這世上美好的事怎麼這麼多,害他憂慮得嘴角含笑。

走不動了吧,任性的丫頭。

石冰姬頭也不回的一拭香汗。「天山之泉,龍井之水,你快去快回。」

失笑的一揚破扇,連祈風走得輕快靠近她身側。「天山在百里之外,龍井位於關外,你叫我上哪里乞得難求好水?」

一听便知是刁難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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