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們靠著冰火丹的幫助走出冰晶宮,晶主失蹤……應該說出走快一個月了還不見回宮,身為四婢的她們難免會心急如焚。
以往她頂多玩個十天半個月便會嫌煩地命人接她回宮,可是這一回非比尋常,不但超過時間未歸,還下落不明,要她們怎麼不憂心忡忡。
冰主的意思是主子一時半刻死不了,她不在宮中鬧事他才清心,省得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讓人火大,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
她們知道他是在說氣話,誰不知道宮里最寵主子的人是冰主,不然怎會寵出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晶主,他的放縱才是原凶。
所以春、夏、秋、冬四婢商量要出宮尋主,首先她們得向藥罐子雲姑娘求取冰火丹好應付冰湖的寒氣。
誰知她一听四人要出宮,二話不說地收拾好藥箱,帶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東西也要跟她們同行,嚇得她們慌了手腳,生怕嬌貴的她死在半途中。
丙真一路上走走停停,但為的不是她寒毒發作,而是……
唉!不提也罷。
四季婢女終於知道她和主子出宮都干了什麼事,那一戶戶「傷」家叫人同情,她們有愧於心呀!
「我跟冰姬是死對頭,你千萬別說我們感情稠如蜜。」不過是嗜好相同的伴。
夏天溫柔地一笑。「雲姑娘真是愛說笑,你和主子情同姊妹怎會是死對頭呢!」
「姊妹?!」她不屑的一呸,臉色蒼白嘴卻不饒人。「等我宰了她再來說情同姊妹。」
她口氣森冷得不像病人,一副來要債的模樣咬牙切齒,似乎想吃某人的肉,啃某人的骨,喝某人的血,以報前前前……前生的仇。
涼亭中微風徐徐,打探消息回來的春天、秋天二婢步履匆匆,甚至有些浮動,她們不曾走過這麼遠的路,腳底都起水泡了。
稍事喘息了之後,秋天先把在街上買的糕餅、小吃攤開讓大家分享,春天倒茶好潤喉。
名義上是為尋主而出宮,可是在主子多年的教下,她們也是刁婢成性,不疾不徐的游山玩水、賞覽各地風俗,舉止悠閑地不急於一時。
難得出宮一趟嘛!不好好逛上一逛怎對得起自己,找人最忌心浮氣躁,慢慢來才不會錯過可疑線索。
「好吧!你們打听的結果如何?」死了就抬回去,沒死給她一口毒藥。
春天俏皮的一眨眼楮。「听說前陣子有不少『意外』發生,我想和主子月兌不了關系。」
真輕描淡寫呀!放火燒船算是「意外」,只有冰晶宮出來的人會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彷佛是一件平常事。
「我查到有個小乞丐的行徑很符合主子的個性,可是……」不確定的秋天猶豫了一下。
「可是什麼,話說一半想吊人胃口呀!」
「就是嘛!話留一半是會遭天譴,你小心刮風下雨會打雷……」
「秋天——」三道責備的女音同時響起。
吐吐舌頭的秋天顯得嬌俏可人。「別凶我嘛!一凶我什麼都忘光了。」
「少來,你想我們搔你癢是不是?」她最怕人家呵她癢了。
「不要啦!我說就是,你們的手別亂來。」秋天退了幾步怕姊妹們偷襲。
「快說。」春天凶狠的一喝。
她喝了口茶抿抿唇。「可是又不太對,小乞丐身邊有個大乞丐耶!」
眾人一听滿是疑惑,你看我,我看你的猜想那是否是主子。
但是她一向不與外人往來呀!連冰主夫人和雲姑娘的親人都不許入宮探望,有事差人在入口處放張字箋,自有人會傳遞訊息。
驀地,雲冉靜發出清脆笑聲,不掩唇的直仰起頭十分開心。
不解的四婢當她得了失心瘋。
「雲姑娘,你吃藥嗎?」希望來得及救助,不然沒法向冰主夫人交代。
她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直到喘不過氣來。「你們記不記得無艷大哥說過一件事?」
四人一起搖頭,她們不懂她所指何事,無艷公子說過不少事,但沒一件事與她們有關。
也就是說事不關己就用不著去關心,主子的事奴婢無權置言,她們光是應付主子的心血來潮就夠忙了,哪有心思理會其他。
「你們都糊涂了,他算出冰姬將來會嫁給乞丐,豈不應驗了。」真想看看她當乞丐婆的落魄樣。
冰姬?!
莫非是冰晶宮的石冰姬?
躲在草叢中正準備確認她們一行五人身份的男子微驚,不動聲色地繼續竊听,堡主追查冰晶宮的消息已有三十年,這正是他立功的機會。
「啊!」
「哇!」
「嘩!」
「噫!」
四人發出不同的驚訝聲,表情有些呆滯。
一會兒,陣陣銀鈴般笑聲回蕩在四周,人人臉上有著不可思議,不是祝福是感謝老天長眼,不用再殘害無辜的無緣姑爺們。
人說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但是乞丐耶!
一想到那光景,她們就停不下來的捧月復大笑,咯咯的輕快聲飽含著快意,受難多年終有解月兌的一天,怎能不開懷。
暖風初破冰心,柳絮飄零,己覺春動。
佳人弄花落於誰家?
一首蓮花落來去女兒家,
夜深人靜好攀牆,向晚。
卻道夫君是乞丐。
憂字了得。
懊被同情的是那叫化子,娶妻娶禍,一生不平靜。
「雲姑娘,我們該不該將此事上稟冰主?」免得到時手忙腳亂,婚禮倉卒。
「你想氣死哭笑鍾馗呀!他能忍受未來妹夫是乞丐嗎?」可想而知他會多震怒。
而鍾無艷會是第一個受死的倒楣鬼,一語成懺,是罪魁禍首。
反正冰晶宮兩位主人欲怪罪於人是不需要正當理由,隨便安個罪名就不準反駁,乖乖受死還能少受點折磨,他們最擅長的本事是讓人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兄妹倆外貌差如雲泥,但心性像得猶似一面鏡子沒兩樣,都很任性、無理,視禮教為無物。
「沒辦法呀!天命不可違,冰主只得認命咯!」春天吃吃暗笑。
「我看他會先氣得吐血,然後拿我們四個伺候主子的小婢開刀。」原因是護主不力,讓主子「紅杏出牆」。
「冬天說得有理,冰主的個性一向暴戾,不然江湖人士也不會怕得封他為哭笑鍾馗。」她們得先顧好腦袋不搬家。
「對呀!對呀!我們怎麼沒想到後果。」笑太快了,這下子要哭了。
樂極生悲,四婢愁眉苦臉地想著可怕的下場,沒有主子的庇護她們會死得很慘,死期排在鍾無艷之後。
彼盼自如的雲冉靜拎起一塊甜糕輕咬一口。「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你們哭什麼喪呀!」
想壞她的好胃口。
「高個子若壓扁了呢?」不樂觀的夏天眉間鎖著重愁。
「冰姬呀!你當冰主真舍得傷她嗎?」一群單純的家伙,最好的靠山是她們主子。
兄妹哪來隔夜仇,兩人同樣的臭脾氣,蠻橫不講理,一硬踫硬還不是有人要退讓,冰姬的率性胡為全是他寵出來的。
盡避嘴上說得無情,真要他動手小懲一下,恐怕他會心疼得先殺了讓她胡作非為的人。
冰晶宮的平和與存亡不是靠哭笑鍾馗維持,而是她和冰姬的手下留情,沒把對付宮外人的招式搬回冰晶宮,她們兩人才是大功臣。
「雲姑娘你早說嘛!快嚇死我們了。」婢隨主行,她們不找到主子誓不回宮。
為了小命著想。
「我還以為你們膽子夠大了,沒被冰姬害死都算精。」屬於精怪一類。
夏天仍有幾分憂心。「萬一我們找不到主子怎麼辦?天下乞丐何其多。」
「別擔心,他們好像是向西行,我們捺著性子跟下去一定不會有錯。」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