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的味兒,你喝了幾缸醋?」冤枉呀!落花雖有意,流水並無情。
「別靠我太近,你老是跟著我干什麼,我腳底有黃金可拾呀!」石冰姬一掌揮向連祈風帶笑的臉。
好險,差點打到他。「生氣容易老,我只是順道送她回家,絕對不會有任何牽連。」
「你的順道剛好和我背道而馳,就此別過永不相逢。」她朝三岔路的左邊行去。
「兵兒呀!兵兒,你太絕情了,上幽州玩玩有什麼關系,我說過要對你負責的。」他耍賴地站在她前面不讓她走。
「好呀!要負責上我家提親去,我穿好鳳冠霞帔等你。」鼻兒一仰,她說得不帶半帶感情。
面上一訕,他笑得尷尬。「總要多培養培養一下感情嘛!不急,不急。」
「沒誠意的話就別老把負責兩字掛在嘴上,听多了會使人感到無趣,你不要再纏著我。」很煩吶!
何況她大哥也不可能將她嫁給乞丐,他們是鳳與蟾蜍兩不相配。
「我有責任照顧你,以你的行事風格怕是仇家滿天下。」他找了個好藉口賴住她。
沒有武功的她行走江湖多險峻,姑且不論她的行惡事跡,光是驚人美貌便是一大隱憂,蜂擁而至的蜂蜂蝶蝶豈會放過她。
和氏無罪,懷璧有罪,人太美也會招來禍患,她怎可無自知之明。
她嗤之以鼻地蔑視他的義正辭嚴,「用不著多費心,我要回家。」
「嗄?!」連祈風當下一怔說不出話來。
他沒理由不準人家回家,姑娘家在外諸多不便,不能像男子一樣四海為家,她的決定合情合理,照理說他連反對的權利都沒有。
因為如她所言,兩人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現成的大哥稱謂是他硬拗來,她若要走他能拿什麼藉口留人。
心里不舍又如何,他貪戀如風的悠哉生活不願成親,留下她反而誤了她,兩人走得再近也不如家人的關懷來得理直氣壯。
敝在他一想到她的嬌媚為別人擁有時,酸酸澀澀的氣泡直往腦門沖,頓時思緒一片空白裝不下其他,只想她一直待在身邊。
原本以為她是丐幫新進弟子可以好好的提拔一番,沒想到她既非乞丐還有一個家好回,剎那的空虛襲向他四肢,沉重地欲抬無力。
「我能走了吧!」才踏出一步,石冰姬的身子又被一條長臂緊緊圈住。
「別這樣啦!等我送霍姑娘回玉扇門,我帶你上龍騰山玩。」那件事不辦不成,「某人」會剝了他的皮。
她定住,「你上龍騰山干什麼?」
不會又是一個尋寶狂吧!不怕死的要橫渡冰湖。
「秘密。」他故作神秘的眨眨眼,裝出一副跟著我走準沒錯的神氣表情。
「想帶進棺材里吧!」她給他一記你不說個分明,我先掐死你的眼神。
連祈風很沒有骨氣的壓低聲音。「我要去『拜訪』冰晶宮。」
「冰晶宮?!」她用狐疑的神情一覷,估量他的能耐。
「噓!別大聲嚷嚷,要是讓冰晶宮的耳目听見可就不好玩了。」他謹慎的察看四周有無可疑人物。
「怕死還敢闖,我看你連入口都進不了。」從古至今,進得去冰晶宮的高手不出十人。
其中一大半是凍成人棍被抬進去,剩下的少數人也好過不到哪去,寒毒入體,終其一生飽受折磨。
「總要試試才知傳聞夸大到什麼地步,我不會害死你的。」他早就想一探冰晶宮,可是苦無機會。
不知是誰死得比較快。「你不怕自投羅網,當了哭笑鍾馗的現成妹婿?」
若是他真的進得去,大哥肯定不放過他這等人才,當下紅蟒抱一丟要他拜堂去。
「哎呀,我的兵兒,天下女子哪有你的姝容,我有你此生足矣。」他似假似真的說。
「和女鍾馗一比,我能不美嗎?」雖然他說得不夠真心,但是仍軟了石冰姬僵硬的心。
巧顏一笑,頓時光彩四射,美如初霞冉放,看傻了張口欲言的連祈風,情不自禁地將臉湊近,心動在一瞬間,他渴望吻上她嬌艷紅唇。
什麼責任,什麼冰晶宮,什麼小氣財神莫迎歡,全部滾到一邊去,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佳人折腰在所不惜,他滿腦子是一親芳澤的念頭。
朝霞映雪,美人回眸暗盈香,最是動人心弦。
寧為小人不做君子,好花當前豈可不摘……
「連大哥,你等等我,你走得太快了。」
女子的低喚聲使他低咒一句,耳邊的輕笑聲似在嘲弄他的自作多情,一抹柔意落入她眼中,反映出自己的心意,他又想嘆息了。
看來他快栽了,栽在他一向畏懼的禍水中。
只是,此刻他並無一絲壓力,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蹂躪她帶著魔性的魅惑艷唇。
「別走,兵兒,我需要你。」
第五章
女人的反覆無常是毫無道理可言,說變就變,僅憑一句我高興就決定一切,不許人多言地獨斷獨裁,霸性十足。
石冰姬決定留下並不是為了那句「不重要」的我需要你,而是就近監視乞丐頭的動靜,追查他上冰晶宮的目的為何。
怒放的野花不憂人間事,同行的三人各懷鬼胎,前往幽州一路上看似融洽,有說有笑地毫無芥蒂,實際上是苦中作樂。
不,應該說有一人是自得其樂,既能痛快的欺負人又備受呵護,愉悅的心情表露無遺。
而其中最難堪的當是遭受冷落的霍千琦,像個失寵的棄婦獨坐一桌,半晌插不進一句話地生著悶氣,眼看心儀的男子猛向另一名女子示好。
她的心頭酸極了,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泄憤似的咬著竹筷一磨,不甘心自己的一片心意付諸流水,不相信嬌媚的女子能美得過她。
「來來來,嘗一口幽州筧魚,別的地方可嘗不到。」姑娘家要多吃點才會長肉,連祈風的視線往石冰姬胸口一瞄。
「這是魚?」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魚,看都沒看過的怪東西。
「千真萬確是魚,等會兒我帶你去撈。」幽州可是他的地盤。
乞丐的大本營,丐幫總舵所在處。
「我沒看到有湖。」小小的一尾吃不出魚味,說是蝦來又太牽強。
連祈風筷子往外一比。「城東有條情人溪,魚量之豐足以喂飽一城人。」
「你很熟悉幽州城的地理?」冰湖底的游魚結實鮮美,這種地方小魚哪能比得上。
夏天的廚藝精湛,烹魚的絕活有千百種,一想到就覺得口涎生香,頓使眼前的美食變得索然無味,她的胃口被個小婢養刁了。
「咳!我是在這里長大的。」想想真可恥,他有六、七年沒踏上幽州的土地。
「你是幽州人?!」石冰姬驚訝的看著他,不自覺停下進食的動作。
「連大哥是嘯風山莊的二少主,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終於得了空插話的霍千琦口出譏誚。
石冰姬冷淡的一瞟。「我又不是某只發春的母狗追著男人跑,他是貧是富沒必要知道。」
原來他出身名門,並非天生乞丐命。
「你說誰是母狗!」霍千琦惱羞成怒的越桌一拍,氣勢凌人。
「你不就來了嘛!小花。」小花是狗名。
人蠢不打緊,別笨得太離奇,隨便一喚就汪汪的吠個不停,跳出來自己承認是母狗。
「你……你欺人太甚,別以為有連大哥當靠山我就不敢動你。」不男不女像個妖婦。
石冰姬瞧了一眼置身事外的男子一嗤。「那座山未免中看不中用,你怕搬不動他嗎?」
如老僧入定的連祈風聰明地不發一語,事先他已經警告過霍千琦不得動武,至於其他她們要怎麼明爭暗斗都成,他盡量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