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良人 第10頁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一大清早兩眼都跳,到底是財還是災,待會得回房算上一算,看看該如何趨吉避凶,以保平安。

「玉爺、玉爺……」

「嗄?什麼事,是你叫我嗎?」玉浮塵一回頭,是一位妍美清麗的年輕少婦。

「呃,玉爺,我想問翊哥幾時會回來?」含羞帶怯的徐兔兒有一樁天大的喜訊準備告訴夫君。

他想了一下,「你是寒統領的小兔兒。」

「嗯,是的。」小兔兒是翊哥對她的昵稱。

「你放心,我算過了,他近日內即將返回。」他用的是「他」而不是他們,表示此行將少一人。

「真的?!」她高興地露出將為人母的喜悅。

「不過……」這話不好啟齒,她的面相太沉,恐有血光之災。

「不過什麼?」

他以咳嗽掩飾輕憂。「沒事、沒事,你先回去休息。」

接下來是他的事,他得想辦法逆轉她的天命,否則寒翊會怨死他。

如果是那個人應該能輕松辦到吧!畢竟她最擅長的就是與天抗爭。

玉貓兒曲喵喵,他少年時期的惡夢來源。

第四章

「喵喵,你也幫我測個字如何?」

玄漠的要求換來曲喵喵一聲輕嗤,不予理會地專注在棋盤上,先打人一巴掌再說人很乖誰會接受,也該換她拿拿喬。

先前她應寒翊的請托破他娘子的天命,教他破解不可避免的血光之災之法。

首先,她要他在八月十五的前三天開始準備雞八八六十四只,以八卦的方位灑滿雞血,三日內不可中斷,每兩個時辰換一次新鮮的血。

其次以龍引草磨成灰放在燻台中連燃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方可熄滅。

雞血是阻止陰使探路,拘捕時辰到了的冥府子民,使黑白無常無法前進索魂。

龍引草的味道特甘,會遮蓋住受劫者的人氣,即使閻王親自來到也只會被燻醉,難以察覺屋內有人,等到雞一啼照樣無功而返。

最重要的一點是避得了天災不一定避得了人禍,既然注定有血光之災就得見血,因此她命寒翊在床底挖個大洞讓受劫者躲上三天三夜,然後弄個死刑犯偽裝成受劫者代為受劫,此事方能圓滿。

當然,她也因為此事又折壽了十年,七十八歲的天年只剩下五十八年,若再繼續折壽下去,她可能過不了三十歲,甚至是雙十年華。

本來她是不在意生命的長短,施法逆天根本不當一回事,折壽救人也算是行善,她還壞得不夠徹底吧!

不過現在她的心似乎自有主張,一日一日地偏向愣木頭玄漠,開始有了眷戀世間的念頭,舍不得太早離開他,她會想念。

真是糟糕透頂,她怎會犯下這種錯呢?半修行的人就該清心寡欲,心一動就會離不開。

「寒翊,你確定要走這一步嗎?」欺敵之術向來好用,而他這盤棋下得有些心神恍惚。

「這……我再考慮考慮。」他將一步好棋移至次等的位置。

「別考慮太多,我擔保你的娘子不會有事,至少十日內無恙。」現在才八月初二,還早得很。

寒翊抬起頭,眉宇間是無法散去的焦慮。「我能安下心嗎?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听到沒有,愣木頭,你該向人家多學學,別老是不解風情的當呆瓜。」沒見過像他這麼冥頑不化的人。

下著棋,曲喵喵看似是在對著棋盤說話,但是大夥都心里有數她口中的愣木頭是誰。

「我是為你的閨譽設想,男女共枕有悖禮教。」真怕了她。

「哼!少來這一套,是你沒把握當柳下惠吧!」她可沒說要失身,是他的大床看起來比她的「小」床舒服。

不過話又說回來,床小是小了點,但睡兩個人還剛剛好。

玄漠臉上一訕,輕咳了幾聲。「你該知道自己有多麼叫人無法自持,我是男人。」

「我有叫你忍嗎?分明故意讓我難堪,你嫌棄我長得不夠美。」兩指間的棋子一擲,輕易地嵌入他面前的石桌。

好俊的功力。「你若不美,我想天下沒有一個女人稱得上是美女。」

寒翊搖頭,「咳!將軍,你的意見不代表我的意見,曲姑娘是美得日月都失色,但我的兔兒也不差,足叫百花沒了顏色。」天下最美的女子是他愛妻。

「哈……夸張,寒大統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難怪你瞧不上我這個庸脂俗粉。」他是唯一不受她美色勾引的人,定力十足。

「曲姑娘的美貌是世間少有,在下可沒膽子和將軍爭。」瞧玄漠的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紫的,八成不快曲姑娘的「遺憾」。

「你說那個塊頭大卻沒什麼腦的家伙呀!他的眼楮叫尸水糊了,根本分不出美丑。」

「喵喵。」她一張嘴足以毒死西湖的魚。「你別再挖苦我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你不美。」

哼!他又瞧不起她。「你也沒說我很美,你不曉得愛慕虛榮是女人的天性嗎?」

寒翊在心里回道︰不包括我的兔兒。

「你的美還需要別人贊揚嗎?目未盲的人都看得出你的天香國色,人間少有。」再高層次的好話他不會說了。

「你最好每天準備三句贊美好養我的虛榮心,否則我保證你餐餐有料吃。」不怕她下毒的話。

嗄?!未免強人所難。

玄漠轉個方向,「寒翊,你睡著了嗎?一盤棋由黃河下到長江還下不完。」

「是的,將軍,屬下會很快的贏……」一句輕哼讓他適時改口。「打平。」

「你想有多快呀!是不是認為婦道人家棋藝不精是應該的。」他要敢點頭,她馬上讓他少只耳見人。

「不,曲姑娘已是在下生平難得遇上的高手,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寒翊是睜眼說瞎話。

她棋術中上,但棋品奇差,輸不起又愛計較,一盤棋若沒下個半時辰就是瞧不起她,還不許他放水,害他贏得好辛苦。

「雖然你說的沒一句真心話,可是听在我耳里就是開心,不像某人……」悶葫蘆打水——咚一聲就悶不吭氣。

那個某人已經哭笑不得。她的要求未免太多了,又沒人要她跟著他不放。

「將軍是不擅言詞,但他絕無一絲虛情假意。」只除了看不見。

「叫他把心拿出來看呀!肯定是黑不隆咚。」看了也是白看。

「嗄?」心能取出嗎?人還能不能活?

玄漠搖頭苦笑,「寒翊,專心你的棋盤,某人正偷了你的馬。」她實在……太沒品了。

咦?真的少了一只馬。「曲姑娘,你要在下讓一馬盡避開口,將軍今日不上馬。」

棋子一落,他當場將死她,贏了這一局。

「你……」可惡。「觀棋不語真君子,姓玄的,你是小人。」

「不叫我相公或是漠哥哥了?」姓玄的?听起來不太順耳。

能屈能伸女丈夫,「喲!我說玄大爺,你近日哪兒發財呀?買好墓地了吧!幾時讓我去上個香?」

他為之失笑。「喵喵,你可以幫我測個字了吧!」

「沒空,我手酸。」玉指一捻,她忙著嗑瓜子,吐瓜子殼。

玄漠不曉得該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說她性子開放卻十分小心眼,一丁點的小事都記掛在懷,無時無刻不忘拿出來提醒人家幾時犯了小餅小錯。

一下子可以是嬌媚無比的妖嬈女子,一下子像個孩子般任性、耍脾氣,變化莫測的性子叫人無從捉模。

她的美絕非筆墨能形容,連聖人都會動心,何況他只是凡夫俗子,很難不去受她一顰一笑的影響,進而多看她一眼、兩眼、三眼……

她不只狡猾而且奸詐,明知道鮮少有人能逃得過她布下的迷魂術,可她悉數的全用在他身上,動不動膩在他身上磨磨蹭蹭,找著機會就吻他,反客為主地佔據他所有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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