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叫她果兒妹妹,你只能喚她張姑娘。我家閨女已賣豆腐腦多年,她身體好得很。」現在想想,這丫頭是有一些辛苦。
可他不會當gfA的面承認。
「叫張姑娘太生疏了,有人分擔她的重擔不好嗎?」
沒見過有哪家的父子像他們一般不負責任,蹺著腳坐享其成,從沒想去幫幫果兒,絕大部份的時間是游手好閑。
養家活日是做人家爹的份內之事,而張老爹他除了吃飯跑得比人家快以外不見建樹,活像是來享福的太爺。
張家gFW看來雖不致家徒四壁,但是也不比尋常人家好過到哪里去,光靠賣豆腐腦營生是一種負擔,若不是果幾位畫符貼補家用,恐怕這一家子得三餐喝米湯度日。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似乎貧窮得也很自得其樂,吃得飽就是一天快樂的泉源,每天嘻嘻哈哈地不理世事。
他在他們身上看到四個字——
知足常樂。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嗎?沒剁了你雙手就該抱著佛祖痛哭失聲。」冷哼一聲,張老爹的精爍老眼一厲。
「前輩,你把一身好身手用錯地方了,晚輩絕無非份之想。」他是如此說服自己。
「別在我面前睜眼說瞎話,你當我真老了好唬弄呀!」他威脅要拎起他月牙白的衣襟。
上好的絲緞呢!肯定值不少銀子。
閃神了一下,張老爹繼續張大一雙小小的魚眼瞪他,司馬昭之心誰看不出來,這家伙分明是垂涎他家閨女的姿色,不懷好意的賴著不走。
不然以他現在的裝束非富即貴,何必窩在苦兮兮的小老百姓家中,天沒亮就必須起床幫忙賣豆腐腦還不用給月俸,甚至倒貼一百兩。
小小的豆腐腦攤子不值幾文錢,真正貴重的是他家的小彪女,巧手能織半片天,一張符猶勝千金郎,呼神喚鬼樣樣精。
可惜少根筋,不識人心險惡,他不在一旁多防著怎麼成。丟了清白他將來哪有臉下去見她固執的娘。
「前輩‧‧」
「少背呀背的亂叫,人都被你叫背了,反正你記著我家閨女不嫁人,你少打她主意。」越看他的艷容越生氣,好端端地長那麼美干啥。
糟蹋了一張好臉。
「為什麼不嫁人?」玉浮塵看似不經意地問出口,其實心頭是有幾分明白。
她說過簽文寫著命犯孤寡,今生休想。
不過事在人為,她的姻緣線因傷浮現.此乃天意,半點不由人。
只是,誰是她的有繞人呢?
刊、子,你管太多了吧!信不信我用掃帚打得你滿地爬。」他抄起椅子氣勢洶洶。
玉浮塵刷地打開折扇一扇。「老爹,你想吵醒果兒妹妹不成,她待會得起來磨豆子。」
是人就有弱點,他懂得利用罷了。
「你……」張老爹氣得臉皮直泛紫光。「不許叫她果兒妹妹,你听不懂人話嗎?」
「老人家別常惱火,對身子骨不好。」他笑笑地倒了杯茶討饒。
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絕艷驚世,再凶狠的歹徒都忍不住被靶,張老爹舉起手也是深不下去,懊惱地搶過杯子咕哈地一口扈下。
彪女已經美得是人間絕色,偏偏跑來個滴塵仙人與之媲美,豈不是要丑人無地自容。
「姓王的,總之你給我听清楚,不準對我家國女出手,知道嗎?」唉!老了,動了兩、三三下筋骨刺n團進背痛。平日太LINt樹頭了,明日改進。
「有事不由己,我不敢打包稟。」他不給予正面回答。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該來的總擋不住,不該來的還是無力阻止,他只能說順天意、行天命,听其發落。
此刻他的心比張老爹還不安,他曉得那一吻牽動了情思,要他不動上響其難,明擺著的情關他是非跳不可,劫數應天而生。
她就是他修行之路的最後一個一佞劫。跳得過是命,跳不過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平凡夫妻萬事足……咦?他的意搖了。
唉!他也有思凡的一天,真是令人,意外。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嫌臉蛋太干淨是不是?」壓不下去的火氣再度爆發。
以扇骨搔搔耳,他笑得有點澀。「小聲點,老爹我听見果兒妹……果兒姑娘在翻身。」
「臭小子,別以為我老頭子怕了你,這筆帳咱們先記下。」慢慢討,他有的是時間。「不送了,老爹。」終于可以喘口氣歇息了。
張老爹卻一躍上桌地咧嘴冷笑。「我有說要走了嗎?這是我家,我高興待多久就待多久。」老人家的性子一使,八匹馬也拖不動。
灑月兌不羈的絕色男子含笑一瞅,收起扇子往外走。「既然老爹喜歡令郎的房間,我去和小丙兒擠一晚。」
「你敢——」他幾攀上人家的背低吼著。
「這要間問果兒妹妹,為何老爹收了我一百兩銀子,我還得不到一張床休息?」惡人自有惡法治。
雖然他自詡是正人君子,要玩城府他也是不輸人,耍耍詭計能得逞他何需謙讓。
他是開明達理的人,絕不會放著現成的好處不去用,老爹苦心隱埋的身份是不想被揭穿.不然他何必裝瘋賣傻地當個閑人,以其身手來看必是武林中高人。
柬人錢財就無法理直氣壯。「算你狠,我把這張破床留給你別想去煩我家閨女。」
「老爹客氣我就好商量,明兒個打壺白于向你賠罪。」他的態度明擺著送客。
「最好是多只燒雞和三斤鹵牛肉。」酒肉是知己,千杯不嫌少。
「沒問題,你老等著享受。」多好收買。他暗笑著。殊不知得意容易大意。
張老爹走到房門口,忽而朝他冷戾的一笑,「我還是看你個順眼。」一說完,他快如閃電的來到他身前揍了他一掌,正中美目瑰兮的左眼,隨即張狂的揚長而去。
「吻要命,這下我真的見不得人了。」苦笑著,玉浮塵不敢用力去揉散一團淤青。頭一低,他瞧見自己的右手出現不尋常的細紋,眼楮一眯連忙看個仔細——
嘉然,他低笑出聲。好個曲咽喉,你連我都不放過,非要我破了戒不可,真服了你的膽大妄為,這種事也敢逆天。
她是怎麼辦到的?
手上姻緣線正在嘲笑他的百慮一失,孤寡之人亦有良緣。
幸或不幸?
第五章
「怎麼過了好些天還黑著一張臉見不得人呢?該不會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缺德事怕人圍殺吧!」
听听,多幸災樂禍的聲音,連听了幾天玉浮塵耳朵都快長繭了,人老了口才也跟著變得翻不出新花樣,老是嘲笑他那一張不得不遮丑的臉不煩嗎?
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是值得尊重,可是有些為老不尊的壞心肝老頭實在令人咬著牙根恨。
不提趁夜使陰招揍黑他迷人眼那件事,光是正大光明找碴的次數就不勝枚舉,簡直將他這個風流俠士當奴僕使喚,一天到晚只听見老人的吃喝不停。
陽胃風流可不是到處留情傷女人心,而是氣度風流,飲泱胸懷,絕不與小人一般見識。
只是人的容忍有限,一下子叫他去清茅坑,一下子要他拿廁紙,這會兒上屋頂補小小的破瓦,那會兒喊他沒柴燒,先劈個三、五百斤再說。
張家說大不小,三合院式的小房子甚至沒他住的杏花院一半大,可怎知一發落起事來是沒完沒了,庭院的士沒踩爛了倒是稀奇。
懂得再理張老爹的玉浮塵飛上枝干一坐,濃密的枝葉正好遮蔽他一人,由上往下望是人影兩、三道,似乎挺忙的。
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悠哉地數著天上白雲,耳邊是不耐煩的叫喚聲,先眯一下養養神也好,省得做牛做馬還遭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