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可能不夠,妳應該會比黑山姥姥長壽。」一日為妖,萬年是妖。
「不只喔!與天齊壽還差不多,大魔頭通常都不容易死……啊嗚!誰打我的頭?」最近壞人特別多。
抱頭鼠竄的任正義不意迎上一雙藍色深瞳,當場鼻子一模的裝孬,當初他所以為的小白臉好象超級有錢,得罪金主會一輩子窮。
「你說誰是大魔頭來著?」斜眼一睨,抱著一束花的俊雅男子冷笑著。
「我……我啦!我是罪惡滿貫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他犧牲小我以娛大眾。
諾亞將山百合放入瓶子里,低頭一吻噘著嘴的任依依。「怎麼了?」
「他們欺負我。」她要告狀。
「你們欺負我的小甜心?」眉一挑,他倒不認為他們有膽。
幾顆腦袋趕緊搖頭,誰敢點頭呀!又不是找死。
一個山大王就夠人吃不消了,再來個寵字輩的護花使者,一條小命禁不起人家一根指頭捏,三、兩下就握成人肉餡包,還帶血的。
「還說沒有,你們手上拿的是什麼?」她「指證歷歷」,誰也賴不掉。
「隻果。」
「水梨。」
「哈蜜瓜。」
幾個人傻傻的回答。
「請問是給誰吃的?」到底誰才是病人?
「呃,這個……」面面相覷地露出訕笑,不過他們照吃不誤。
反正她的人緣太好了,訪客不斷,鮮花水果多到病房幾乎快擺不下,他們可是來當清潔大隊,負責消滅快熟透的水果,珍惜地球資源。
「別怪他們了,這些天山上的事忙壞了他們,我才叫他們下山來透透氣。」剪了個平頭的任正剛隨諾亞身後跟進,他靦腆一笑,模模自個看起來像由綠島出來的大哥頭。
「牧場還好吧?諾亞什麼也不告訴我只叫我安心養傷。」她躺得骨頭都快生蟲了。
他頓了一下顯得局促,「呃,還好,還好!大家都沒事。」
「牛呢?」她心里大概有底了,表情沉重了幾分。
「牛……呃,牛……」不善說謊的他看向諾亞,他不想堂妹憂心。
他怎能告訴她她的心血全部泡湯,新買的設備不但毀于一旦,客戶的訂單也無法及時履行,整個牧場僅能以滿目瘡痍來形容。
屋子半毀,牛舍草倉正在趕建,若非諾亞拿出一筆錢來支付修繕所需,以他一個小教員的積蓄著實沒法應付,一家老小得露宿殘圯。
那場火實在燒得太猛了,人雖然安然無恙,牛群們可就沒那麼幸運了,望著小牛焦黑的尸體他不覺流下沉痛的淚,而遭煙燻死的乳牛及肉牛更是不計其數,他都不曉得該怎麼處理善後。
「死了多少?」她的語氣冷靜的令人鼻酸,任正義等人受不了的走出病房。
「我沒數。」根本沒辦法數,他只看到滿坑滿谷的牛尸體。
「依依,別去在意數目,人平安就好。」他會給她一番新局面的。
她眨眨泛紅的眼眶阻止眼淚滑落。「我還有多少頭牛?」
由兩人的表情中,她讀出了惋惜。
任正剛吐了一口氣道︰「就剩十頭乳牛、七頭肉牛,妳前些日子接生的那一批小牛全死了。」
忍不住還是讓淚滑下雙頰,一滴滴都像是說不出的難過,她親手接生的小牛多令人疼惜呀!她才想為牠們蓋間美美的五星級牛舍呢!
她的牛兒們都是她費盡苦心找來最好的草料飼養,一頭頭低頭搶草吃的情景宛如就在眼前,要她怎能無動于衷地看待牠們死于非命的事實。
「依依,別難過了,剩下的牛妳打算怎麼做?」心疼不已的諾亞摟著她雙肩,深情地吻去她斷不了的淚珠。
她出人意料的露出一抹燦爛的笑,「誰說剩下來的,我擁有十頭乳牛,七頭肉牛耶!只要牠們努力一點,增產報效牧場,明年我就擁有二十頭乳牛、十四頭肉牛。
「然後不出十年我會成為花蓮的酪農大戶,全台灣的人,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喝我牧場上的鮮女乃,搶著購買上等牛肉,我任依依是擊不倒的。」
「可是設備全毀了。」任正剛沒她的樂觀,凡事起頭難。
「怕什麼,人定勝夭,大不了雙手萬能,以前的人能,為什麼我們不能。」大家都被現代設備給寵懶了。
頂多用雙手擠牛女乃,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肯腳踏實地就不怕焦黑的泥土種不出黃金,火燒過的野草生得更旺。
失笑的諾亞佩服她永不認輸的精神。「妳喔!是我看過最倔強的傻子。」
「諾亞.米雷特斯,你是什麼意思?」她哪里傻了,為信念奮戰不懈叫執著。
「意思是,我愛妳。」她的韌性和堅強叫人無法不把她往心里擱。
眼神一柔的任依依摟上他的頸項,用著幾近蚊鳴的耳語道︰「我也愛你。」
「真的?﹗」他有些狐疑的望著她。
「喂!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本小姐可是很難得向人說愛,你少一副像天打雷劈也輪不到你頭上的樣子。」好象她說的是神話似。
他露出得逞的狡笑,「大哥,你是見證人,日後她反悔你得為我站台。」
嘴角一揚的任正剛好笑的搖搖頭,走出病房順手關上門,將空間留給他們。
「干麼,你想選總統啊還要人站台,小心我帶一群牛去拆你的台子。」早說他是小人,專會使陰招。
「等我卸上的職務再說,說不定我也能搞搞選舉。」民主國家的選舉看來挺有趣的。
他們國家是君主世襲制,一出生就注定了各人命運誰也無法更改,想來也滿無奈的。
她不屑的一嗤,「還在作你的王子夢呀!要是你搞政治搞成何萬勝那樣,我第一個為民除害。」
這筆帳她一定要討回來。
眼神沉寒的諾亞露出 絲殘忍。「放心,我不會放過傷害妳的人。」
「諾亞……」他好象變了另一個人似。
「相信我,妳不再是一個人,我保證不管妳在哪里一定有我,我會一直一直的守候著妳,直到妳懶得呼吸。」想起她受困火中的事,他的手指仍會發顫。
聞言為之動容的任依依有股想哭的沖動,當她看到那雙意大利皮鞋時還真的以為死神怎麼那麼有品味,居然穿著昂貴的名牌貨來接她,害她臨死前還發笑。
在幽幽暗暗的空間沉沉浮啊,耳邊不斷傳來男人低喃的聲音,听不真切的她拚命想听仔細,心里埋怨著這人為什麼不大聲一點。
不知飄浮了多久,她看見叔公板著臉教訓她,說她太不受教了,從不讓人佔便宜的她怎能最後一刻吃虧呢!她一死剛好便宜何萬勝那小子。
猛然驚悟的她可沒時間和叔公道別,她「死」也要爬回來討公道,怎能讓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平白把牧場送給害死她的人。
所以她回來了,不甘心死得毫無價值。
不過這件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免得被笑。
「那你不回國了嗎?」問清楚點比較好,男人的誓言是有期限的。
「要。」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任依依一拳往他肩頭捶去。「你耍我呀!」
「不是耍妳,是帶妳回去見我父王和母後。」順便告訴他們他打算定居台灣,成為她口中的酷農大戶。
「你又來了。」她翻翻白眼不相信他的鬼話。
他低笑的吻她,「愛妳就是將妳寵上天,我是妳一個人的王子。」
「是出租王子,我付錢了耶!」帳要算得一清二楚才不會吃虧。
換他翻白眼。「小姐,妳只付第一個月,往後兩個月我可沒拿到一毛錢。」
「呃,這個……我忘了嘛!誰叫你沒跟我要。」現在火一燒她更窮了,先欠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