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愛 第17頁

「唉!這個燈飾好礙眼,拿來練習投籃一定很有趣。」小石頭拋上拋下狀似要擲。應該先打破哪個小燈泡?

左邊或右邊,中間的螺旋長管好像比較容易命中。

「等等,我馬上移開。」長梯一放,挽起袖子的雷恩一臉緊張。

「不要吧!」把年紀爬上爬下多危險,你瞧這酒櫃好可愛,我來刻個到此一逛如何?」日後流傳千古當紀念。

到此一游……「不不不,太難看了,快把刀子收起來。」

「不然就把煤鍋拆下來種花,反正太舊了,汰舊換新才跟得上時代。」種迷迭香好了,葉子還能當香料用,一舉兩得。

「放……放下,快放下,你會摔著它。」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煤鍋。

這一摔下來還得了,堅硬的花崗岩地磚肯定撞凹了那圓嘟嘟身軀。

藍巧晶笑得有幾分純真,「管家先生,我幫你丟了搖椅吧!看椅腳要斷不斷真的很不符合古堡的氣勢。」

「住手,不許動他。」他听見家具嗚咽的哭聲。

終于忍不住的雷恩發出五十九年來第一次怒吼聲,雙臂氣得發抖,幾乎握不住撢灰塵的羽毛撢,老瞼一下多了幾條細紋。

他不敢相信有人能惡劣至此,趁著老爺夫人午睡時大肆造反,專找家具的麻煩,茸砒要幫忙「清除」,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已經被她搞得神經衰弱,只是基于對客人的尊重他一直容忍,但她實在太過份了。

「哎呀!小聲點,人家會怕的,一怕手就會不穩,然後……」像是慢動作重播,靈巧的手掃了瓷杯一下。

雷恩心髒突地一緊,發揮前所未有的腳力上前一接,救回頑皮的小瓷杯一命。

「大少爺,麻煩你管束管束,我一把年紀不堪折磨呀!」腰好像閃了。

心情不錯的約書亞將報紙翻面,「你是管家,我信任你。」

意思是請自理,方才見他「手腳靈活」的搶救家具,再總管城堡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管家先生,你討厭我嗎?」玉手一抬,藍巧晶搔著美麗的花瓶。

是,非常討厭。「不,你是廠堡內的嬌客,我誠心的歡迎你。」

他想不起來自己哪里得罪她,一向她的炮轟對象是大少爺,怎麼今兒個矛頭全轉向指著他,莫非巴豆水事件曝光,一罪兩罰?

被整得冤枉的雷恩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地全神貫注,生怕有一件家具在他面前「慘死」。

而他認為唯一能治得住她的人正在看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叫人氣餒,沒有他的縱容她哪敢任意妄為,大少爺的居心叵測,存心折煞他這老管家。

「可是你怎麼都不笑,嚴肅得像牆上的鐘一板一眼。」分秒不差。

「我有在笑。」雷恩勉強拉起嘴角陳年老皮,擠出所謂的笑。

只是笑不如哭,夠嚇壞一群沒膽的小孩子。

唉!可憐的老人家,「管家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充滿疑問。」

「什麼事?」雷恩維持僵硬笑瞼,棕眸滿是痛苦之色。

「古堡里的家具好像有生命,一到了夜里就吵個不休。」看你招不招供。

「沒……沒這回事,你看錯了。」雷恩決定裝傻到底,他得保護家具們的安全。

「我想也是,那麼是人為因素咯!」打老人有違她善良天性,只要他認罪就算了。

反正今天就夠他瞧了。

「什麼人為因素?」說話老是吊人胃口,她要折騰他到幾時。

「家具呀,別告訴我你不曉得它們為何長腳走到我房里。」原則上家具沒有腳,她只是擬人化說法。

雷恩當場臉色發青,「呃!這個……我……抱歉,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三更半夜不睡覺裝神弄鬼,你以鬼神不知鬼不覺弄了幾件家具到房里就會嚇壞我嗎?你能不能有點新意別用老法子排外,年紀一大把了還搞小孩子把戲。」

吼一吼輕松了,藍巧晶一睨突然笑出聲的新任情人,他八成在想她惡習難改,潑辣性情軟不到十分鐘就又冒出來。

「嗄?!」雷恩眼一眨地謹慎一問︰「你是說我把家具搬進你房里?」

是這個意思吧!她並非發現家具是活的。

「除了你還有誰,沒人無聊到和家具說話。」除他例外。

謗據多日來的觀察,他是個幾乎無弱點的管家,唯獨特別鍾愛古堡里的家具,寶貝得像疼愛自個孩子似不準別人亂踫,有時自言自語地和家具聊上老半天。

所以不找家具下手該找誰,瞧他緊張得口水直咽,她就知道用對了方法算帳。

想嚇她還早得很,帶了幾年團早養大了膽子,並非每座城堡都像霍華城堡一樣「干淨」,難免有些鬼魅傳言,膽子若不大怎麼帶團四處參觀。

雷恩暗自松了一口氣,「我保證不會再有令人意外的家具出現在你房里。」

嚇了他一跳,原來她沒發覺家具的異常。

「是我房間。」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雷恩眉頭一攏,「大少爺,應該『習慣』了吧!」

「我是說從今天起她和我同住一間房,所以你要看好家具。」別讓他們四處亂走,提早結束生命。

「什……什麼?!她和你……呃……」他頓時鉻愕得舌頭打結。

「你有意見?」約書亞主人的權威一張揚,雷恩的肩委靡一垮。

「沒有。」他們兩個湊成一對,那他往後的日子不就更難過了。

「找個人把她的東西搬到我房里,人我自己動手就好。」報紙一放下,他確定自己心不在焉。

因為他一直注視著那道美麗身影。

「喂,客氣點,你當我是家具呀!」要人搬來搬去等她死了再說。

「過來。」約書亞食指一勾。

真沒禮貌的大爛人,「為什麼是我過去而不是你過來,你缺了腳還斷了脖子?」

「晶兒,你得考慮我過去的後果。」他會直接扛她回房做激烈運動。

城堡干麼蓋得這麼大,光是客廳就足夠容納上百人瘋狂搖賓,更別提交誼廳是它的五、六倍大,開起舞會肯定吵死人。

不過說也奇怪,一般上流社會的人家常會舉辦宴會,邀請親朋好友來吃吃喝喝,連絡感情,可是霍華城堡似乎從未開過一場派對。

難道這一家子的人都沒有朋友,還是刻意維持古堡的安寧?

「慢吞吞的在數螞蟻嗎?」見不慣藍巧晶的悠哉,約書亞干脆起身走向她。

螞蟻可沒她可愛。「你別靠得太近,光天化日之下要謹守禮教。」

「去他的禮教,我只想吻我多話的情人。」他以情人之姿擁吻愛人,如痴如狂。

震驚不已的雷恩掉了下巴,連忙取下眼鏡擦拭鏡片,他想,自己是年紀大了,眼楮也有點花,老是看不清楚東西。

大少爺不會真瞧上凶悍的導游小姐吧?那是城堡的一大災難。

對家具而言。

「嘖!我是走錯地方吧,那個發情的男人不是嚴謹的大哥?」真是,教壞小孩子。

「我相信他是大哥,太悶的男人也會有風騷的一面。」不能小看。

年輕俊逸的紅發男子先是出聲揶揄,後來的銀長發男子斯文有禮地笑著插去兩把刀子,目標一致地指向低聲咒罵的黑發男子。

「你們該死的回來干什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他和晶兒稍有進展時回來搗亂。

「此言差矣!我們回家有何不對?」幫做不解的銀發男子目光銳利地打量他懷中女子。

「二哥說得沒錯,在德國待了一個月快累死了,女乃女乃要我回家相親。」听說是溫柔賢淑的東方美女。

「相親?!」聲如春雷驚萬物,滿臉怒意的約書亞瞪向發話的安德烈‧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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