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數也數不清。
「二十五還是二十六?」威廉‧霍華看一看妻子,眉頭皺了起來。
「三十七次。」萊恩小聲地說道,結果大腿被亞瑟掐了一下。
「笨蛋,你找死呀!多報一次可能多挨一下板子。」笨也別拖累人嘛!
「我誠實呀!人家華盛頓砍倒櫻桃樹都當了總統。」小孩子的用心好深沉吶!他的意思是坦誠無罪。
如果能受點嘉獎更好,罰亞瑟一人就好;他是霍華家族的乖小孩,將來是人類的救星、銀河系的偉大主宰,各種生物都得來向他俯身稱臣。
多崇高的志向呀!一切從誠實做起,歷史將因他而改變,成為一頁開拓史。
「哈!你炸掉的是三哥的保時捷,我想就算是華盛頓的父親也會從墳墓跳出來揍你一頓。」搞不好人家正嫌櫻桃沒隻果大。
畢竟牛頓的聰明是因為被隻果砸到頭才開竅,不然哪來的牛頓定律,害他們背個半死。
「你少幸災樂禍了,你也有份。」萊恩推了他一把。
亞瑟還以顏色地擠擠他,「是你不好,混了錯誤的成份,車子才會爆炸。」
「明明是你想看煙火,弄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要調配新奇的顏色。」他絕對不能承認他也想看煙火。
「哪有,要不是你先提議我也不會盲從。」錯的是他,自己是受害人。
「興致勃勃的人是你好不好,我是被你拉著跑的可憐蟲。」他是適時的發揮手足之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一聲重重的嗯一落,馬上正襟危坐地當個雕像,一動也不動的垂下頭故做慚愧。
「你們在我的車庫做實驗?」安德烈的語氣很輕,輕得像是羽毛。
亞瑟吶吶的說︰「大哥的起居室在整修,不好去打擾。」
「對呀!二哥的書房是『軍事重地』,里面有不少國家機密文件,我們不能去太多次。」聖經抄多了手會廢掉。
一百遍耶!還不準用打字的,全部是手抄本要分送給附近的居民。
「所以我的車庫最便利,隱密寬敞又有工具可用。」多好呀!非常順手。
「哇!三哥好厲害。」一猜就中。
「不錯、不錯,三哥英明。」太聰明了,不愧是天才。
安德烈陰側側地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你們在做實驗前有沒有考慮到車子問題?」
「喝!」
「嚇!」
兩道不約而同的抽氣聲在聞言後響起。
「知道害怕了吧!大哥的起居室毀了,二哥的書房弄得一團亂,現在連我的車庫都難逃混亂的命運,你們要不要把城堡也順便終結了?」
「不要。」開口的是略顯憂心的雷恩。
不理會他的安德烈忽地一吼,「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敢炸我的保時捷。」
「呃!我們……」萊恩未說完,亞瑟接著道︰「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難道是存心的嗎?霍華古堡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我們幾個哥哥對不起你們?」安德烈朝空氣狠揮出一拳。
兄弟倆瑟縮的尋找庇護,最好的屏障是爺爺女乃女乃。
「咳!安德烈,車子再買就有了何必動怒,他們知道錯了。」威廉一臉樂觀的袒護小孫子。
黛安‧霍華跟著道︰「是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就看開點。」不就是一輛車子嘛!
那是二○○二年限量發行的新款太陽能保時捷呀!全球不超過五輛。安德烈的心在淌血。「你們別太寵他們了。」
「哪……哪有,再請個家教來管管不就得了,應徵海報不是貼出去了嗎?」兩夫妻天真的一覷,不認為是多大的事情。
反正這個家最會賺錢的是安德烈,幾百萬英鎊的損失不算什麼,打個噴嚏模兩三下牌就有了,媳婦教她的中國麻將可有趣得緊。
可惜人走得早,紅顏薄命,不然能湊個一桌踫個痛快。
請?!「你們說得倒容易,方圓百里內沒一個受過正統訓練的老師願來屈就。」
理由大家都很清楚用不著明說,人家還想留著一條命逃生。
「怎麼有愛心的老師那麼少,咱們再找找,不急嘛!」黛安一派輕松地喝著茶。
「女乃女乃的意思是等城堡夷為平地再來著急嗎?」安德烈提醒,也許一堆瓦礫會改變他們的腦神經構造,別老是少一根筋。
「呵呵……你說得太嚴重了,一座車庫而已。」反正天塌下來有三個高個子乖孫頂,他們兩老可以安心喝喝茶,笑看螞蟻搬家。
人生別太計較了,得過且過,不用煩心未發生的事。
「現在是一座車庫,你能保證明天地窖還在?」地窖可收藏不少兩老最愛的葡萄美酒。
「啊!這可不行呀,那里面全是我和你爺爺的心頭肉。」黛安開始浮現擔心神情。
威廉連忙附和,「是呀!老三,你快找個厲害的人來治治這兩個小子,不識字都沒關系。」只要能保住他的好酒。
「我上哪找不怕死的白痴,你以為前面二十七位家庭教師是嫌咱們薪水給得少嗎?」除非有個鬼來應徵。
陡地,他的背脊一陣冷,然後……
「如果每一個來應徵的人都需要接受惡毒批評,我相信你薪水出得再高也請不到人,因為你的水準低得叫人不敢領教。」
第二章
不敢回頭。
在活了二十八個年頭以後,他居然對一道莫名而起的陌生女音起了恐懼之意,仿佛時光倒流了十三年,他被吊在大樹上的感覺。
鱉異的冷風由背後襲來,一陣陣涼颼颼的寒意宛如來自冰封期的北極,凍得人知覺全失,只剩下耳朵還能听向四面八方。
不會那麼倒楣吧!早八百年前斷絕關系的往來戶,照理說應該老死不見,怎麼可能在他正意氣風發的當頭出現,一定是他多心了。
那個壞心的小女巫聲音低低女敕女敕的,不像現今傳至大腦分析的柔柔膩膩,她是天下最不懂得溫柔的小女孩,只會裝大人口氣罵人,活似八十歲的老太婆。
所以應是受了夢的影響,害他心神不寧地以為惡夢在現實中成真,只是他疑神疑鬼罷了。
不過,女大十八變,說不定她變成青面獠牙暴齒妹,只有聲音還算差強人意,畢竟人難有完美,有才無貌,有貌無才,像他這般舉世卓越的翩翩奇才,世間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炳,用不著自己嚇自已,女巫都絕跡了,早讓教士釘在木樁火化,一把灰土成不了氣候,頂多隨風而去。
雖然心里百般強調不怕她,但是他頑強的頸項拒絕向後轉。
「拿後腦勺來面試家教是一件極不禮貌的事,除非你比常人多長了一副五官。」長個子不長腦的笨蛋,十數年如一日。
「要不要錄用你決定權在我手中,對未來雇主太囂張對你沒好處。」一轉身,安德烈微露失望神色。
不是她。
很奇怪!他竟覺得心空了一角。
「不見得。」中性打扮的女子先向兩老打招呼問好,再以輕頷點向老管家,最後將視線落在一臉好奇的雙胞胎身上。
「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沒做主的權力?」很不舒服,她給人的感覺是……
掌控。
女子不需人招呼的自動落坐。「現在是民主時代,就用民主方式來表決吧!贊成我任第二十八任家教的人請舉手。」
五︰一。
五只手同時高舉,若非家具不被允許有發表權,不然會全體通過她的提議。
「看來民意獲勝,少數得服從多數,你有風度吧!」她的人緣還算不錯。
她分明在諷刺。「很抱歉,我們家有一項不合理的規定,六十歲以上、十八歲以下沒有投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