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愛人 第8頁

這件事雖然不了了之的落幕,卻也為日後的「那件事」種下禍根,以至於避不開憾事的發生,倉皇離開仍逃不過命定的天數。

「並非這個理由,而是她會魔……」安德烈忽然住口未再講下去,這涉及個人隱私。

即使他討厭她也不會出賣她,做出任何一件傷害她的事,有時候她還有可愛的一面,譬如睡覺時。

「你不會指她會魔法吧?」小家子氣的男人,一件小事記恨到今天。

安德烈斜睨了唐蓮華一眼幫助她上馬。「不,她使的是魔術,非常逼真。」

「魔術……」一股暖流輕流過她心窩,她以前真的錯怪他了。

想她對他做了不少可恥的事,沒想到他沒多加抨擊還予以袒護,看樣子是她先入為主的傲慢害慘了他。

「她最討人厭的一點你身上也有,她是驕傲的小表,而你是驕傲得要命的女人。」她還踹了他一腳。

「盡避批評吧!自大鬼,你也好不到哪去。」漿糊腦袋只能糊壁紙。

安德烈牽來另一匹馬,兩人並行騎在霍華家族的產業上,一片綠油油的森林一望無盡,松鼠在枝椏覓食,小鳥兒啄著成熟的果實,安和得像是美麗淨土。

嘴上針鋒相對,一條小裂縫卻在無形中縫合,無憂的原野洗滌心靈的陳垢,人的視野會變得寬敞,看得更透徹,對立的氣氛逐漸淡去。

安德烈笑著追上唐蓮華的馬。「別太逞強了,雪莉的情況還不太穩定。」

「可是它是青風的孩子……」他應該沒注意她話中的漏洞吧!

不過她的希望落空了。

「誰告訴你它是青風的孩子?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他和小女巫。

青風是一匹銀白色的野馬,腳程快又有沖勁,一直有難馴的野性在,不被人們所豢養,它是少數自由的雄馬,雪莉是它和另一匹棕色母馬交配而產生的後代。

肩頭一聳,她俯貼在馬耳朵附近。「我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

「喔!那它說了什麼?」雪莉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它一出生就被抱到私人馬場飼養。

「它說你常利用騎馬的時候在磨坊和女孩子廝混,還在馬背上辦過事。」她一本正經地「轉達」雪莉的馬語。

「它胡說,我哪有在馬背上辦過事,難度太過。」漲紅了臉的安德烈急於辯白。

「喔!原來是嘗試失敗呀!其他的它沒說錯。」真讓她蒙對了。

「沒有廝混,只是調調情而已,它說錯了。」死馬臭馬,敢揭他的糗事。

「不一樣嗎?」馬的認知是如此。

「不一樣好嘛!調情僅於言語輕薄,小小的肢體上踫觸,而廝混是赤果果的交纏,你是處女吧?」

語鋒一轉,他把話題往她身上推。

邪美的五官為之漠然。「反正不會由你經手,咱們是相看兩相厭。」

「你真的是處女?」她至少有二十來歲了,不可能沒有過男人。

「安德烈‧霍華,你少管我的閑事。」神色微冷,騎在馬上的唐蓮華用鞭子頭戳他。

「你小心,這樣很危險。」安德烈一把奪走她的馬鞭。

沒見過比她更任性的女人,永遠以自我為中心不顧他人感受,在馬背上的危險性遠大於腳踏實地,她非要讓人不放心。

真是太我行我素了,跟住在荒島的蠻人沒兩樣,原始而野蠻,骨子里缺少文明的素養,比潑婦還要糟糕一百倍,似活在裹皮衣的年代。

望著無物的手,唐蓮華反而輕狂一笑。「你膽子變大了,我該不該頒給你一座最佳勇氣獎?」

由心而生的惡念如同一團黑霧冉冉浮現,毀掉別人的勝利是住在左心的惡魔所煽動,人該自卑的侍奉黑暗之主,不得心生二念。

而右心里住著天使,她正沉沉地安眠寧靜國度中不受打擾,塵囂煩俗暫不沾身。

魔法凝聚在手指頂端,發燙的閃著駭人紅焰,緩緩地……

「你簡直不可理喻,老是把別人的關心當成惡意,你知不知道在馬上亂揮鞭很容易落馬。」她該上幾堂騎馬課程,學習保護自己。

「這是關心?!」指尖的紅焰瞬間消退,唐蓮華訝異地重新評估記憶中的這個人。

他似乎……像個男人了。奇異的感覺逐走了心底黑霧,溫暖如風的感覺挹注低溫田地。

「算了,你根本講不通,說多了只會氣死自己。」安德烈將沒收的馬鞭還給她,掉頭往森林的那一邊騎去。

敝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挺可愛的。「等一等,你要去哪里?」

「你別再跟著我成不成,像鬼魅一般甩不掉。」他沒好氣地斜睨隨後調轉馬身的惡夢。

不過他晚上倒睡得很好,痛苦的是白天,因為有她。

「也許我真是鬼,你瞧我沒有影子。」她是個沒有影子的人。

「是嗎?」不經意的一瞟,他訝然的差點摔下馬。

「不用懷疑,我是個半死的人,覺得害怕就趕快逃跑。」一抹輕煙般的愁拂上她臉龐。

心口一悸,他竟痛了起來,「為什麼?」

為她心疼。

「在古老的島嶼上有個受人景仰及令人害怕的神,它同時主宰生命與毀滅,島民對她的侍奉是存著惶恐。」她的體內並存生命能源和毀滅力量。

來自卡魯神的點召,她是信息的傳遞者。

「你的影子……」回不來嗎?他喉嚨澀澀地。

安德烈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已殘酷。「你被我騙了,人怎麼可能沒有影子,我又不是鬼。」

手一揮,笑談中多了一道曳長的影子。

「嗄!」他當是眼花的看看地面仔細確認,「你是怎麼辦到的?」

「魔術。」唐蓮華朝他眨眨眼,青蔥食指點了點唇像是說︰秘密。

你到底是不是貝姬‧萊特?他心中縈繞這句話始終未開口,她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強烈到他不得不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她由哪里來,又將往何處去,可有落腳的地方,是否像朵飄泊的浮雲四處游蕩,不肯停下腳步回顧過往的一切?

存疑的安德烈如此自問,他幾乎肯定她是成年版的倔性女孩,只是猜不到為何她不願吐實,以本來面目面對。

或許她有她的顧慮,當年的匆匆留給他莫大的遺憾和不解,有必要舉家搬離居住數代的土地嗎?

時間,是一道答案吧!

也許更是謎面。

※※※

蒼蒼郁郁的林木一出,遠處是略微起伏的丘陵,一點一點移動的白是羊群,與世無爭地低頭嚼青草,看似一幅安詳的圖畫。

一間牧羊人所住的小茅屋建在丘陵中央,不大的柵欄加蓋了茅草頂給羊兒們遮風避雨,慵懶的牧羊犬在不遠處打盹。

午後的陽光逐漸被低空雲層遮掩,朗朗晴空只剩下一片陰沉,淡淡餘光猶做掙扎地揚灑西邊天空,濕氣的味道讓馬兒不安。

馬背上的人兒猶不知大雨將至,以高超的馬術控制胯下的蠢動。

「這里曾是萊特家的產業,不過幾年前被雪兒阿姨的表哥收購了,底下上百頭羊是他們的資產。」

表舅?!唐蓮華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緬懷地底下沉眠的千年古獸嗎?」

據她所知,有一頭名為拉魯的古獸確實沉寂於此,千百年不曾現身,巫界的人認為它死了,而魔法界的人則認為它在休憩養神。

「欣賞明媚的鄉野風光呀!何況這可不是我帶你來的。」他未出之語是指她自個愛跟。

「我看你是自做聰明地把我當成某個人,我對這片土地沒有懷念。」她的眼神流露出冷意。

專注的安德烈以懷思目光望著她,「你很像她,百分之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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