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玫心 第3頁

仇恨可謂是一把雙面刀,在傷人之余不免傷到自己,全身而退幾乎是很難辦到的事,他的人生精華期全投注在恨一個人身上,從不知快樂為何事‧人生苦短,何必汲汲於陳年往事,逝去的一切是不可能重來,何苦來哉。

「不要阻止我。」唐君然深不可測的黑眸透著冷意,令人通體生寒。

東方拜為之苦笑放下半冷的咖啡。「我算老幾呀?能拉得住一頭往懸崖沖去的野牛。」怕是粉身碎骨,獨留牛角。

「我會扳倒他。」為了他死去的家人,亡者該有安息的寧日。

「給你拍拍掌,放煙火稱贊你能干,白龍幫的前任老大豈是你動得了的人。」他諷刺地一吐為快。

硬踫硬是一局死棋。

「你以為他沒有宿敵嗎?壞事做多的人該有報應。」血債血償。

冥頑不靈。「君然,听我一聲勸,別毀掉你得來不易的今日風光。」

唐君然沉著聲問︰「用我家人的鮮血嗎?」辦不到。

按仇是他活下來的原動力,為了讓夜夜在夢中哀戚的親人走得安心,他將不惜一切地索回筆筆血債。

死人不會為自己申冤,只能依賴他。

「你怎麼老是想不透,人都死了快二十年還翻什麼舊帳?當年的凶手業已伏法,你能追到地獄要債呀!」固執得要命。

「主謀者還在。」唐君然陰冷的黑瞳進射出駭人恨意。

東方拜很想狠狠的打醒他,但是病人膏盲的石頭人是少了知覺。「隨你吧!我等著幫你收尸。」

「恐怕沒這個機會,別抱太大希望。」需要棺木的不是他。

「我是擔心某人太過自信而給了我希望,凡事不能太篤定。」變數難料,他討厭去認尸。

所以他盡量不去踫凶殺的案件,人死一了百了就別再提起,為打官司上停尸間搜證的工作他可不干,寧可少賺一筆訴訟費。

但壽終正寢的遺產分配他還能插上手,至少人家死得安詳,不見不孝子孫爭財產的惡舉,若是七零八落的尸塊那還得了,不把胃袋吐出來才怪。

唐君然目光一利的說︰「幫我辦件事。」

「我能問有無危險性嗎?你曉得我一向貪生怕死,壞事不敢做得太絕。」他似笑非笑地提著心,生伯是一項艱鉅的任務。

「預約。」

「預約?」要約誰,他的小未婚妻?

「掛號。」

「掛號?」東方拜驚訝的跌下桌子。

「不具危險性。」該擔心的是那個人。

他有些下解地上下一瞄。「你生病了?」

「精神科。」唐君然眼神往下栘。

「精神科?」他差點跳了起來。

「別像鸚鵡重復我的話。」一份資料攤在他面前,唐君然面色更加陰沉。

「你有病呀?沒事干麼要去看精神科!」難下成他把自己逼得精神快崩潰?

「黑玫兒。」唐君然的聲音像是斷了弦的琴挑出這三個字。

「誰看你黑不黑……等等!你要找的心理醫生姓黑?」不會和那個人有關吧!

東方拜不由得懷疑這件事要牽涉多廣,需要把無關的人也扯進復仇計畫中嗎?到底該不該助紂為虐?天無語。

「醫生,我最近常常听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一到晚上就特別膽戰心驚睡不著覺,翻來覆去老覺得有雙眼楮在注視我……」

一位穿著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邊說手邊揮,十克拉鑽戒耀目的光芒隨之在空中畫來畫去,如流星般閃動地令人起貪念,輝映著腕上進口的勞力士女表。

一身的價值不包括她人大約一千萬台幣左右,活月兌月兌是最佳的豪門貴婦典範,管家打扮的嚴謹婦人立於她身後,似乎隨時在等候主人傳召。

文件櫃上的綠色植物生氣盎然,微吐紫色小花垂掛著,淡藍色的牆壁給人心曠神恰的舒適感受,如回到家般自然放松,不自覺地說出平常說不出口的秘密。

心理醫生顧名思義是醫治心理上有疾病的患者,找出病因對癥下藥,引導病人走出一團迷霧中。

但是也有一些心靈寂寞的女人把這里當成吐口水中心,一進門就數落先生的不是,兒女的不孝,婆媳的不和,工作的不順等等。

當然,也有些是因為丈夫外遇而陷人情緒失控狀態,言不及義的黯然垂淚或是破口大罵第三者,形形色色的案例總能在此獲得解決。

因此診療室外常常大排長龍,顯示出社會的病態已危及正常生活,求診人數的增加代表生活太緊繃了,活得豐苦卻找下到抒發管道。

說穿了,心理醫生不過是客觀的傾听者,仔細聆听患者的心聲並適時的開解。

結只能解不能愈結愈亂,當心里堆積的郁悶有了適當的抒發,自然會心清氣爽地回到原來的平靜,重新活出澄淨的自己。

精神上的疑神疑鬼是一種文明病,缺乏自信是主要原因,再則是做了有違認知的虧心事,不知不覺的衍生罪惡感,造成情緒上的困擾和自我懷疑。

斌婦人的情況便是偏向後者,她被自己嚇到了。黑玫兒在診療單上寫下︰焦慮躁郁癥所產生的幻覺。

「王女士,你先暍口茶來緩緩氣,不要太過心急,我曉得你的不安。」病人需要醫生的保證。

丙然,貴婦人心安的喘口氣,端起薰衣草加柑橘的花茶一飲,焦慮不安的人總希望別人知道她的感受。

「你和先生的關系近日還好吧!有沒有發生爭吵事件?」面帶微笑,黑玫兒以鼓勵的眼神其放松。

「我和先生的關系還算不錯,他最近回家吃晚餐的次數有增多,也會抽出時間陪孩子看電視。」一提到先生孩子,貴婦人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先生的應酬多嗎?」外遇通常是美滿婚姻中最大殺手。她記下這一點。

「多吧!他老說忙於工作應酬,客戶的盛情推都推不掉。」常常暍得醉醺醺回來,衣服上還有口紅印。

很好的藉口,現代人的通病。「你是不是很苦惱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你不知道的事?」

「是呀!醫生,他總是很累的樣子,和我談不上三句話,一開口就是女人家別管男人的事,要我好好地照顧家里。」她怎麼能不管他,夫妻是一體的。

「你很愛你的先生吧?」

「當然,我們當年也是走了一段辛苦的路才在一起,我不能沒有他。」一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又揚起戴著鑽戒的那只手。

安全感缺乏。黑玫兒記下這一點。「王女士,你想過你們都變了……別急著反駁,我是指相處的生活方式。」

「以前沒什麼錢的時候,我們一家人窩在三十坪不到的房子聊著未來的夢想,可現在……唉!」

千坪的別墅仍嫌不夠氣派,家里的七、八輛車子看了煩心想換新車,新裝老是少一件,手上的鑽表沒人家陳太太的值錢,連孩子都考輸隔壁的小君,只得九十九分。

她忙著打牌逛街暍下午茶,先生忙著應酬打高爾夫球,孩子忙著補習泡網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常常踫不著面,有事情靠手機或是室內電話交談。

「……我都忘了老大今年是十四還是十五歲了,他好像升高中了。」她迷惑地看向身側的管家。

「十五了,夫人。」

「瞧,我這母親做得多失敗,難怪孩子吼著我不關心他。」說到此,她有些傷感地紅了眼眶。

「夫人,手帕。」管家職業化的遞上法國香頌手絹。

「喔!謝謝。」讓人笑話了。

懊下藥了。「其實你的問題並不大,只要稍微改變一下生活方式……」

黑玫兒以柔和且專業的口吻要她回復昔日的裝扮,不奢靡,不浮夸,擺月兌貴婦的形象改走端莊的主婦路線,將貴重的物品鎖在保險箱或寄存銀行,減少和人比較的心態做個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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