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淡,她的聲音淡得听不出一絲屬於人的溫度,空洞而縹緲。
「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約會,我嫉妒得快發狂。」他像卑微的小男孩懇請原諒。
笑,綻放在她純然的嘴邊。「南杰,你應該不陌生,白龍幫的幫主。」
「你和他手握手……」他語氣微澀,臉埋在她發問輕顫。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牽的手不是他。」而是她正在撫弄的手。
可是他不屬於她,他的手屬於言楚楚,屬於剛才和他肌膚相親的女人。
他不屬於她。
唐君然沉痛的閉上眼。「你們相愛嗎?」
黑玫兒輕笑。
「我很驚訝你會說出這種話,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雲很輕吧!肯定載不動她的憂愁。
「你愛我?」既喜且驚,一道澎湃的暖流沖進他的心窩,佔滿乾枯的湖地。
「愛你才會心痛,愛你才會受傷,愛你才會淚流不止,為什麼你還不知道?」如果能不愛就不會感到痛。
一句句像是控訴,無情地鞭上他心頭,真情毫無隱瞞地寫在眼底,只有目盲的人看不見。
「我……我不是有意傷你。」唐君然輕喟一聲。「我沒有和她。」
「是嗎?」是不是都不再重要了,她決定要愛自己。
「我承認在你進門前有想藉由她忘掉你和南杰在一起的影像,但是你深植在我心里,讓我無法對她產生欲念。」
真的,在她進門前他已索然無味地打算要小艷離開,但她狂野地不肯放手,擁吻著他的身子的勾引他,那是她所看到的假象。
或許是男性自尊受創,他故意冷淡待她,好像她是可有可無的寄居者,企圖藉另一個人的體溫來換回凍僵的尊嚴。
「小艷是我的情婦,跟了我三年多不求名份,沒人知道不近的我也挺的,在你之前她一直是我床上的伴侶。」無涉及愛。
「在我之後呢?」女人,都是很傻的。
明明不該問卻問了,明明絕了望還抱著希望,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唐君然以臉頰摩擦她耳朵。「你會不明白嗎?一直以來只有你,我為你心動。」
「能稱得上愛嗎?」心動,是她死寂的聲音逐漸復蘇,她還是不夠理智。
「給我時間好嗎?我會說出你想听的情話。」在恨未淨化前,言愛對她並不公平。
他會努力忘掉仇恨只愛她,惡夢的困擾他會克服,有了安睡枕和她,他相信不難辦到。
時間?她苦笑地一根根扳開他的手指。「等我父親入土為安嗎?」
「玫兒——」他無法給她保證。
「我依然贏不了你心中的鬼魂,我太自大了。」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
「相信我,別放棄我。」莫名的不安襲上他的心。
黑玫兒轉過身面對他,笑中帶淚的說︰「游戲結束了,我認輸。」
「不,我們都沒輸只是打和,你沒有輸。」她不會輸的,陽光一向是黑暗的克星。
「我輸了。」她再一次承認失敗。
「玫兒,你說要做我的陽光,難道你想反悔?」他緊抓著她,像是抓著最後一道陽光。
「陽光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現在你看到的只是斜陽余暉,夜將來臨。」她的心要沉入睡夢中。
「玫兒,你不能這樣對我。」唐君然抱起她走到最近的躺墊一放,身子跟著一覆。
他要用身體留下她,她是來還債的,必須還諸他十八年缺乏的愛。
靜靜地,她不作反應。「君然,別用剛撫模過其他女人的手撫模我,那會讓我覺得愛你是一件……骯髒事。」
他僵直不動,眼眸深得像幽暗海溝,透露著冰冷的哀傷。
只因他愛她。
水波濫濫,朗朗晴空。
情雖已加入變數傷了心,仍末搬離唐君然別墅的黑玫兒回到工作崗位,面對自己的專業,自信心一點一滴回到體內,神采飛揚的不見昔日憔悴。
鎊式各樣的病人帶給她事業上的成就感,傾听別人的心聲的確是治療自己的妙方,這世上比她還苦的人多如緊星,小小的心傷就顯得小巫見大巫。
眼前的小女孩有著嚴重的自閉癥,從第一回治療她時的自處一角不言不語,到現在她敢正視別人的目光,光這項進步值得醫者的她驕傲。
小女孩父母眼中感動的淚水叫她無法言喻,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快樂吧!她希望每個由這扇門走出去的病人都能帶著釋懷的笑容。
人的心非常的脆弱,它是心理方面最不堪一擊的一環,求診的病人絡繹不絕,同時代表社會變得愈病態。
「小嵐,下次醫生阿姨再講故事給你听好不好?」今天的治療已告一段落。
「嗯!」小女孩點了點頭隨父母走了出去,不忘羞怯地揮手說再見。
黑玫兒在診療單上標寫下一次門診時問,大概不出三個月小女孩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的讀寫、上學,與家人打招呼了。
助人果然為快樂之本,工作能讓她擁有輕松的快樂,無負擔。
因為那是別人的情緒,與她無關。
「玫姊,你氣色好好哦!吃了愛情大補湯是不是?」凱莉在門口探出顆腦袋,模樣俏皮可愛。
補過頭了。「你杵在門口干什麼,怕我拿尺丟你?」
「才不呢!我擔心你要我回家吃自己,最近工作不好找呀!」她故作老氣橫秋的學人家嘆氣。
「頑皮,你還不下班約會去,明天可別怨我耽誤你的青春。」收拾著資料的黑玫兒打算下班了。
她哀怨地比此外面。「還有一個。」
「有嗎?今天排定的療程應該沒有了。」她的門診一向采預約制,必須一旦期前約好。
「人家指定要找你有什麼辦法,但她看來沒有心理上的疾病,倒像來談判的。」凱莉神經兮兮的掩口偷笑。
「小沒遮攔的丫頭,請病人進來吧!」能讓凱莉放行的人肯定是和她同一德行的。
「是,黑醫生。」
調皮的小臉一出,一會兒定進一位俏麗的年輕女孩,神情似局促不安又有些好奇,先四下打量一下才敢走近,下像是來鬧場。
黑玫兒抬頭一望下免有訝,隨即職業性的展眉一笑。
「我想你應該不是來作心理上的治療,有什麼事直說無妨。」她作了個請坐的手勢。
言楚楚有幾分躊躇地鼓起勇氣問︰「你和君然哥是認真的嗎?」
「何謂認真,何謂不認真呢?」她反問著,不給予正面答覆。
因為她也不知道算不算認真。
「你會不會搶走他,他好像很喜歡你。」她氣餒的失了光彩。
「未來的事誰也不確定,是你的別人就搶不走,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你是專程來求證我是不是第三者?」黑玫兒好笑的說道。
目前她和他是感情的沉澱期,是浮是沉仍是未知數,她不敢妄下斷言,感情是最不能預料的事,隨時會變化。
「我……」她語塞的點頭也不是,搖頭亦不是,不知從何說起。
「其實在你們之間早存在一個第三者,她叫鍾愛艷,唐君然的情婦。」還有三個如影隨形的鬼魂。
「情婦?」言楚楚驚叫地差點打翻一盆小黃金葛。
「瞧你驚訝的,你真喜歡唐君然嗎?」很自然的,黑玫兒以心理醫生的犀利下判斷。
「我當然喜歡君然哥,不然怎麼和他訂婚。」神情略顯激動的言楚楚站起身。
她笑了笑要她坐下。「喜歡不等於愛,有時崇拜也會自我投射是一種愛,你仔細想想是否真愛他。」
真愛不死卻會凋零。
「呃!我……我當然……」愛他的字眼遲遲說不出口,她心中有了掙扎。
愛或不愛?「看到我的出現及听見另一個第三者的存在,你是覺得傷心還是憤怒?」分析問題是解決問題的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