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身在虎穴我可不放心,有時我覺得你實在太獨立、太有主見了,我只要一個女兒而非女強人。」她讓所有當父親的人驕傲,同時也灰心不已。
因為她是個不需要父親的女兒,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並勇往向前去實現,大目標抓住了就不悔改,沒做出一件讓父母擔心、憂慮的事。
小時候自己早起,自己弄早餐,自己帶便當,自己繳學費,自己讀書拿獎狀,幾乎做什麼事都自己來不假手他人,初經來臨時她也是自己上商店買生理用品。
完全不用父母操心的女兒或許是件好事,那時他根本沒時間陪她,整天和兄弟們在一起和人廝殺。
等他有空了,女兒已在不知不覺中長大,更加成熟獨立地有自己的生活圈,還有能力反過來為他分擔陳年血債,他不認老都不成。
「爸,不管是女兒也好,或是女強人也罷,都不能改變我們的父女天性,我愛我的父親。」黑玫兒感性的說。
「爸爸也愛你……啊!我的腳……」黑新本來感動地想擁抱女兒,可是忘了斷了一條腿。
她哭笑不得地將他的腳挪正。「爸,你別耍寶了好不好,一條腿傷了還不夠,打算湊一雙呀!」
「不孝女,老爸受傷了還說風涼話。」他沒好氣的一瞪。
「你剛說我是乖女兒呢!」她取笑地輕拍他的石膏腿,意思是口不對心。
「我收回,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大水沖來的。」他故作一表正經地說著大部份父母會和兒女開的玩笑。
她笑了笑,開始發牌。
一走出門口沒多久,黑玫兒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路燈下,她揚起一抹自在的笑臉定向前,頭一抬充滿自信。
「怎麼了,南哥,要請我喝茶嗎?」她剛好也有事要找他商量。
「喝茶不是問題,只要你有空。」最近很難找得到她,像是失了蹤。
兩人找了間雅致、隱密的小茶坊,叫了一壺東方美人對坐飲著。
「我父親……」
「你父親……」
兩人頓了一下,隨即相視一笑。
「南哥,你先說吧!小妹時間空得很。」禮讓是一種美德。
南杰喝了口茶潤潤喉。「你們父女倆真要任姓唐的為所欲為?」
「他有名有姓,叫唐君然。」她故作俏皮地糾正他的用詞。
「我曉得他叫唐君然,但你肯定不知道黑老今天差點難逃一劫。」這對父女根本不把命當命地準備玩掉。
她心口一緊。「是嗎?」
「你還能心平氣和地說句『是嗎』,若是你到了現場絕對不敢相信對方居然狠到那種地步……」
一輛加速的卡車似乎早等在討債公司門口不遠處,一見黑老走出門口就往前沖,非要他命喪車輪下下可,公司的大門撞得無一處完好。
「黑老命大,翻了個身避開迎面的一撞只傷了腳,但是見黑老沒死那車又快速地倒車,若非我有事路過趕緊下車抱著他一滾,恐怕他早已腦漿爆裂死於非命。」
當時的情況太危急,他尚未掏出槍,對面的分局已有員警鳴槍示警,卡車上的人才匆忙駕車逃逸,留下一地的碎玻璃。
謗據事後他命手下調查的結果得知,對方是受人煽動的黑龍幫份子,目標自然是前白龍幫幫主黑新。
而主使者用不著明說,她心里應該有數。
口中苦澀的黑玫兒笑得飄。「我代我父親向你說一聲謝。」
「我要的不是你的謝意,你就像我自己的妹妹,黑老如同我的父親,我不要你們任何一人受到傷害。」他激動地捶著桌面。
「別這樣,克制一下你的脾氣,小心頡潔受不了。」她端出他青梅竹馬的小未婚妻要他約束脾氣。
一提到心上人,南杰明顯溫柔了幾分。「你和黑老能不能不要那麼固執,我希望你們當我的家人,來參加我和頡潔的婚禮。」
「她的父母點頭了嗎?」他們這一對也拖得滿久了,早該有結果。
「我會讓他們同意。」他語氣轉硬目露凶光。「等等,你別故意轉移話題,學心理的就愛玩心機。」
他的抱怨聲換來她開心的笑。「不要太沮喪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讓我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即使看著你去送死?」他做不到,真的不行。
「欠了債就要還,一條命算什麼,我相信你會把我風光下葬。」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他。
「黑玫兒——你敢比我早死試試。」他無法不生氣的低吼。
黑道人的作風,威脅有用嗎?「請跟上帝溝通好,生死並非由我掌控。」
「你……」他無奈的將手覆在她手背上。「讓我去殺了他一了百了。」
什麼煩惱、什麼危險都沒有了。
黑玫兒反握他的手堅定說道︰「我愛他,殺了他等於殺了我。」
兩人曖昧的畫面落於一雙冷騖的眸,憤怒的冷光如同地獄的冰,一波一波的穿透賓士車的車窗,而他甚至沒有權利嫉妒。
因為,她不屬於他。
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在新買的沙發上交纏不清,女子嬌柔的身軀不斷往男人身上磨蹭,急切且饑渴地要扯掉他的上衣。
涂著紅色蔻丹的指甲像是蛇魔女的長指,刺痛黑玫兒的心,她听見血的嗚咽聲。
如果他要她痛苦,那麼他成功了。
痛得無法言語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女人交歡,把對她的熱情發泄在另一個人身體,她能閉上眼當作是一場夢嗎?入耳的申吟聲是那麼婬穢,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自大的認為已擁有他的愛,其實只是自欺的假象,她從來不曾得到他的心。
學心理的盲點吧!總認為能看透別人的心理層面進而控制,沒想到棋子仍是棋子,無自知能力的妄想改變世界,終歸來被世界吞沒。
她的心還能碎成幾片,一片、兩片、三片……還是百片、千片,數不盡地碎心。
懊宣告游戲終結嗎?「你打擾了我們。」門邊的影子引起唐君然的注意,他聲音沙啞地冷淡一視。
顯然是激情正熾。
笑吧!總比哭好看。「抱歉了,你們擋在我上樓的方向。」
「你可以當作沒看見轉身走人,沒人要求你回來。」推開纏在身上的女子,他冷靜的抽起煙。
通常他以抽煙掩飾心里的慌亂,他不想要身下的女人,一點也不想。
「算我犯賤好了,請繼續。」黑玫兒作勢要繞過他們走上樓。
「站住,騷貨,誰準你進門的?」果著上身,妖魅的女子遮也不遮的站起身擋路。
「小艷,讓她上樓。」不能看她,他還沒足夠力量迎向她悲傷的眼。
鍾愛艷不快的橫著不走。「唐,她到底是誰,憑什麼住在你家?」
「黑新的女兒。」短短一句話已點出黑玫兒的地位。
黑新的女兒?原來她苦心的付出依然只是黑新的女兒而已,而不是他的女人,她到底還是爭不過他心底的鬼魂,亡靈是無所下在。
先是一個言楚楚,後來個妖嬈女子,他的確善於打擊她,懂得用女人最脆弱的部份來傷害她,他夠狠。
「喔!原來是那個老不死的女兒呀!沒撞死你父親真是可惜。」不然的話她就可以擺月兌那老色鬼。
黑玫兒倏地回頭,怒視唐君然。「她是你安排在黑龍身邊的暗棋?」
不語,他的眼神已告訴了她答案。
「什麼暗棋不暗棋的,我是心甘情願助他一臂之力。」搖著水蛇腰,鍾愛艷無骨似地偎向他。;「唐君然,我真瞧不起你,你連女人都利用。」他真的沒有心。
唐君然繃緊臂肌垂下眼,忍住推開艷麗女子的沖動,他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