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說我送給她什麼?」他幾時帶百合出去玩?八百年後也不可能。
「紫水晶手鏈呀!上面還刻著一小道彩虹。」害她也好想要一條。
避玉坦的眼中升起狂焰。「虹是你的名字,是我買來送你的。」
「啊——可是大姊說……」對喔!上面有彩虹理應是她的,怎麼,原來是大姊硬拗去喔?
她誤會管哥哥了。
「是我的錯,我應該親自送給你,而不是托山藥轉交。」那個豬朋狗友,明知道他中意的是虹兒。
他和向山藥雖然差了一歲,但是因為年頭年尾的關系,兩人打從幼稚園就念同一所學校,國小、國中同班,到了高中是隔壁班,大學時才分開各念各的學校。
如此有「孽緣」的朋友最清楚他的感情動向,居然敢把他花了三、四萬買來的珍貴手鏈送給百合,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久沒被他扁了,向山藥,就算你是虹兒的二哥也休想逃避責任,反正他有中醫師執照,打到吐血也會自己醫治,死不了人。
但是百合的一廂情願就太過火了,她應該知道手鏈不是給她的還硬奪,甚至拿他的心意去向虹兒炫耀,他絕計不會原諒她的自私。
「管哥哥,你在惱火二哥嗎?我看他可能是怕傷害了大姊的心才轉送給她的,畢竟你們才是一對。」她一直這麼認為。
如果有個人總是在你耳邊不停地念著同一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久而久之那件事就會在自己腦中根深蒂固地成了事實。
大姊就是如此,總是不厭其煩地一再重復相同的內容,就算她看書看得太入迷,也多少會听進一、兩句;而她心里是為他們祝福的,有情人本來就該成為眷屬。
「誰告訴你我和她是一對?我們從來都不是情侶。」不用多想,此人一定是百合。
為了得到他,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欲造成事實,好,是她不仁再先,休怪他無義,他要讓她自食惡果。
「怎麼會,大姊很愛你。」她又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
看她迷惑的表情,他在心里嘆氣。「她愛我不代表我愛她。」
「那你干麼約她出去玩又送她很多東西,大姊當然會當真。」有些東西都是她很想要的。
「我送了她什麼東西?」百合到底有多大膽,敢私下「偷」妹妹的禮物?
「一個好可愛的皮卡丘,還有一個好可愛的企鵝胸針,跳舞蘭形狀的金戒指,好可愛喔!然後……」她一連舉了七、八件「好可愛」的小飾品。
都是她喜歡的。
她每念一樣,管玉坦的眼皮就抽動一下,某人的死期很快就降臨了。「那些全是我為你買的。」
「我?」她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百合什麼時候喜歡過皮卡丘?」身為國中老師,她非常排斥那些害學生不專心的玩意兒,可以說根本就是不屑。
「好像是耶!後來我看到大姊把皮卡丘扔進垃圾桶,害我好想撿回來。」可是又怕大姊不高興。
是嗎?他知道該找誰攤牌了。「下次我再買給你,不會再給百合搶走了。」
「不用了,管哥哥,我都長大了,不迷小孩子的玩具了。」當時愛不釋手,現在只覺得沒什麼。
人的興趣會因成長而改變,沒有人可以一成不變地停留在某種階段。
「鑽石、手表、衣服呢?總有你喜歡的東西吧?」他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管哥哥,你的薪水很多嗎?」
「呃,還好。」他語焉不詳的回答,考慮要不要告訴她他的另一份「兼差」。
反正他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供給她一切所需,只要她開口。
「你不要再寵我了,賺錢不容易,你還是多存點結婚基金,大姊說你們年底……」她沒機會說完,他已先一步用力地點住她的唇。
「別再听你大姊的話,她所說的事沒一件是真的,我從來沒有愛過她,也沒送過她禮物及約她出去玩,她在騙你。」百合的行為已超過他容忍的程度。
「她為什麼要騙我?實在沒道理呀。」挪挪眼鏡,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了解時候不恰當,但不說不成了,「其實我喜歡的人是……」
「啊!我知道是誰了。」她興奮莫名的放下書,手指一彈。
「你曉得?」心頭懷著期望,他想,她終於明白他心底的人兒是誰了。
但,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害他差點站不住腳地跌向身後的書櫃。
「是意築姊對不對?她也說過你們遲早會結婚,永遠不分離。」從此幸福美滿的過一生。
「什麼?!」
☆☆☆
他到底哪里做錯了,為什麼上天特地送了個遲頓天使給他?
先有個凡事均預先防堵的心機百合,後來個事事城府的趁火打劫妹管意築,他的情路走來怎麼一路盡是一顆顆擋路的大石頭,而且看準了他的左右腳砸,讓他行不得也,步步維艱。
人長得出色是好是壞,眼前的例子就是最好的明證,若是他長得不起眼又滿口暴牙,相信她們肯定會逃之夭夭,大喊,我不要了。
案母基因遺傳得好,總不能叫他拿刀自殘以毀其容,他自問行得正、坐得直,從未表現出一咪咪招惹她們的意願,斬不斷的桃花一生十來年不謝,尤其是這幾年開得更盛。
真是野花燒不盡,一朵一朵接一朵,他的純情男形象硬是不保。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濫情濫性結下太多風流債所致,但是蒼天可明鑒,他什麼都沒做,幾乎可以自封為本世紀最專情的呆頭男子。
這年頭不是流行壞男人嗎?可他一味地裝斯文溫和也逃不過被女人獵追的危機,究竟要他如何是好?他只不過想擁有真心所喜愛的女孩而已,不至於觸犯天規吧?
最氣人的是她寧願相信別人的言語,卻始終不肯用心去觀察,只因他不在書里面,所以不看也罷。
「管哥哥,你小聲點,萬一震垮了頭頂屋梁會壓壞聖經。」手一掬,滿是上頭落下的灰塵。
「壓壞聖經……」他真想問她人命不值錢嗎?「你放心,有書櫃撐著壓不扁。」
「管哥哥,你有磨牙的壞習慣嗎?我听見……」她自動的閉上嘴,因為他現在的表情好像在考慮要不要掐死她。
可是,她沒有說錯什麼呀!而且他到底在氣什麼啊?打一踫面他的表情就沒好過。
「虹兒,管哥哥有沒有打過你?」他問得很輕很柔,臉上是帶著春風一般的微笑。
向虹兒的心里很毛,半帶戒慎的搖頭,「管哥哥對我很好、很好。」
她特別強調「很好」那兩個字,似乎說重一點能減少些責罰。
「好好保持下去,別讓我有破例的機會。」揉著她的頭,似在衡量其大小,由哪里下手最好。
「我很乖很乖,從來不惹事。」她點頭如搗蒜,思索逃生的勝算有幾成。
門很遠,她鐵定跑不贏他。
謙謙的一笑,管玉坦小彈她耳朵一下,「听說你辦了休學?」
審判日到來。「我……我是想文憑也沒什麼大不了,何必浪費時間去看教授噴口水。」
「我記得你一向習慣坐在中排,史密斯教授的口水噴不到你。」下回我替你配把小雨傘,只要你敢帶進課堂。
「哇!你好神喔!你怎麼知道我指的是光頭張飛……呃,是史密斯教授。」她像是作弊被抓包的小學生,頭低低地不敢看人。
史密斯教授主攻人類學,是來自美國密西西比州的黑人,剃了個大光頭卻留著落腮胡,上禿下密的毛發再配上宏亮的聲音,學生們總戲稱他為光頭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