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無情。」
「是……不是,我的情全放在妳這里。」他及時的搖搖頭,食指指向她心窩。
「你欺負我。」她猶帶怒氣低頭咬他手指頭。
他不抽回手,任由她咬出牙印子。「我是大壞蛋嘛!罰我親妳一下好了。」
「夏維森——」她生氣的一吼。
「叫我維森,寶貝。」她哭得好淒慘,鼻涕眼淚抹得他上衣都是。
「哼!」誰理他。
「不喊我就吻妳嘍!」誘惑的桃唇鮮美可擷,襯托出她的梨腮粉女敕。
左芊芊狠狠地咬破他指頭,腥味入口才肯松齒。「別讓我恨你。」
恨?他征了一下,摟她入懷。
好沉重的字眼,他的心因此抽痛,一個吻換一個恨字不值得,自作孽就得自個承受,她還在他的懷中實屬萬幸,不能再有非份之想。
愛她呵!他心愛的小女人。
夜色掩去她一身的黑,他將她修女的身份放一旁,此刻擁抱的兩人是男與女,無身份和學歷之差,他只是想愛她,寵溺她一生一世。
生命中有了她才完美。
「幾年前我遇到一位愛唱歌的天使,她的歌聲甜美又熱情,在瞬間擄獲我的心,可我卻自卑地不敢親近她的純潔……」
「你會自卑?」她不信的發出嗤聲,鼻音甚重。
他輕吻她的頭頂,不被她發覺。「我的世界非常黑暗,一個孤兒想在無人幫助下出人頭地是件困難的事,篇了生存,我走向一條人人唾棄的快捷方式……」
夏維森娓娓道出他三十年來的點點滴滴,有辛酸、有悲苦,有更多血淚交織的無奈,從他平淡無波的語氣中听來,他是走過大風浪的人物。
一句句自白融化左芊芊刻意冰封的心,她心疼他的遭遇,一生順暢的她無法想象他是如何熬過那段灰澀歲月,沒人疼愛的日子太可怕了。
爸爸疼,媽媽寵,大哥、大嫂的放任,加上父母身亡之後留下的巨款,她從來沒有挨過餓、受過寒,衣食無缺的活了二十五年,與他相比是太幸福了。
有人說她浪費生命無所事事,頹散的過日子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放蕩子,可她卻認為自己是在享受生活。
錢不用多,夠用就好,人生能有多長,要懂得及時行樂才重要,何必汲汲于功利?
「……因為不想與妳相隔遙遠,我努力打進妳的世界,洗心革面當起正當商人……」
「你哪有洗心革固,還是壞蛋一枚。」她不平的打斷他的敘述。
輕笑出聲的夏維森托高她的下顎,直視一雙水洗過的明眸。「要不是妳自動走進我的視線,我還不敢放膽追求妳呢!」
「我笨嘛!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命呀!半點不由人。她哀嘆自已的走錯路。
當初不該答應黛妮幫忙募捐,安份的待在修道院唱詩歌不就沒事了。
「這叫緣份,妳我早八百年前就在三生石前訂下盟約,妳這輩子注定是我的。」
有緣有份圈成圓。
狂妄。「你又自大了,夏先生。」
「不乖,妳該感動的送上一吻。」文藝小說都是這麼描寫的。
左芊芊打了個哈欠偎進他懷中。「電視看太多了……對了,你帶我上山干什麼?」
她現在好想睡覺,眼皮好重。
「賞夜景、看星星、談情說愛,做一般情侶該做的事。」他直言不諱的口氣像足低智商的傻子。
「有病,你應該帶瓶……殺……殺蟲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無聲。
「妳真的很沒情調,妳看過哪對情侶約會還帶殺蟲劑,又不是打算分手,妳……咦,怎麼沒有聲音了?」
低頭一看,他失笑地將她的身子放低,輕輕地靠著樹干,兩手圈住她的腰像是圈住全世界,他心愛的小女人睡著了。
望著她沉睡的面容,他滿足的吻上她微啟的唇辦,他想他會愛她一輩子,永遠也看不厭這張屬于他的沉靜嬌顏,他的小修女。
愛她呵!愛她,只為愛她。
月偏西方,山露微寒,一陣槍聲驚醒了林中鳥雀,也驚醒了迷迷糊糊陪睡的夏維森,他眼眸一利的察覺到周遭不尋常的氣氛,雙手護著猶自沉睡的愛人。
槍聲很遠,雜杳的腳步聲顯示有不少人在夜里走動,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情況若不是有人黑吃黑窩里反,便是警方接獲線報來圍捕。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他都不樂見,槍聲大作代表有某種程度的危險性,他不能讓芊芊處于槍戰中,她的安危甚于他的生命。
零星的槍聲復又響起,距離似乎近了些,保持著高度警覺,他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她。
此刻任何的聲響都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若不謹慎靜音恐遭波及,稍微風吹草動便是宣告人肉鏢靶的所在,任何一方均不會遲疑地扣下扳機。
若是以他的身手尚能全身而退,但是顧慮到懷中的沉睡天使,他沒有冒險的沖動,只要有一絲一毫傷到她的可能,他都不願輕率行動,她對他太重要,在他千辛萬苦由黑暗走向光明,他無法承受他的陽光失去了熱力。
近了,是逃走的一方,大約在一公里之外。
「嗯?怎麼有人放鞭炮,拜拜還是過年?」似睡似醒的左芊芊睡意正濃的問道。
夏維森面露嚴肅的捂住她的嘴搖醒她,「噓,有人來了。」
「有人……唔……」是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人還是盜獵者?她迷迷糊糊的想著。
陡地,連續幾聲槍響嚇走了她的睡神,背脊一挺的直望向他,眼底的鎮靜令人佩服。
怎麼了?
槍戰。
在這里?
他點頭。
不會吧?我們怎麼那麼倒霉?
對不起,是我選錯了時間、地點,怕不怕?
她搖頭。
眼波的交談勝過于聲音,左芊芊依偎著他,明亮的雙眸說著不怪他,又不是他把牛鬼蛇神引來荒郊野外,她的心髒還算夠力,不會嚇得花容失色。
他笑了,低頭細啄她令人難以抗拒的唇,無聲的唇語說著我愛妳。
她沒回答,只是雙頰染上月光的顏色,有些丑紅。
「瞧瞧我們發現什麼,野地里嗯嗯啊啊的情侶喲!」低沉的笑聲讓原本微寒的氣溫陡降了三度。
似曾相識的聲音讓夏維森繃緊神經,衣服下憤張的肌肉只有左芊芊知曉,似乎在一瞬間他像溫馴的貓兒突地弓起背咆哮,情勢緊張。
幾支槍管指著相擁的兩人,昏暗的光線叫人看不清面孔,男人更是背對著他們。
「二哥,現在有人質在我們手中,諒那些條子也不敢隨意開槍。」難听的獰笑聲十分得意。
他猜得沒錯,是大耳雷,刑風幫過去的敵對幫派份子,行事陰狠凶殘,專營走私槍械、販毒和人口買賣,偶爾也接下殺人委任。
好笑,黑閻王竟成了小嘍口中的「人質」。
「連老天都幫我,看來關老爺十分厚愛我。」雷貫耳噙著嗜血的冷笑。
「二哥英明神武嘛!天兵天將都下凡相助。」一旁狗腿的小混混不忘拍馬屁。
他投了一道冷冽的視線,「損失了幾個兄弟?」
「四個中彈被擒,兩個當場死亡,三個生死不明,其它走散了。」現下只有三、四個跟著他。
「可惡。」他啐了一口痰,「你們真是一群廢物,中看不中用。」
瞞著大哥偷帶二十幾名兄弟想做件大事好討他歡心,誰知風聲走漏引來大批條子突擊,他是偷雞不著蝕把米,軍火沒到手還損失幾名兄弟。
那一箱鈔票八成落入條子手中,怎麼想都不甘心,盡避那筆錢對他而言是九牛一毛,可他就是不願平白奉送給他向來深惡痛絕的霹靂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