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女巫 第5頁

他爹和小白的爹都是被人口販子賣進大明朝,入了鬼戰堡便生了根,各自娶了高大的山東侍婢為妻,生女肖母,生子則肖父,從無例外。

堡中男丁多於女子,於是兩人的姊妹早已嫁給堡中男子,反正也沒人敢娶鬼戰堡的姑娘,將就點也是姻緣。

由於女子稀少,所以堡中有種特別奇怪的現象,男人都非常寵溺自己的妻子,幾乎到了可笑的地步,有求必應鮮有落空。

不過堡規嚴厲,出了閨房沒人敢造次,安分守己地做著分內事,所以這些年一直風平浪靜沒出大亂子,除了堡主娶親一事。

裊裊無波,煙霧來作祟。

「大黑、小白,你們想去搬樹嗎?」話多。

戰醒風一句話止住了兩人的爭吵,紛紛頭一轉的看向他。

「堡主,你真要拿一生幸福來賭嗎?」

「堡主,你大可好好享受女人溫柔再讓她死。」

如此對比的話讓他盾心微微一沉,「或許砍樹來造橋的工作該由你們來做。」

兩人一望高且險峻的大山,當下皆不語的搖著頭。

「看好花轎,別讓山風吹壞了轎頂。」閉上眼,戰醒風處之泰然的靠著樹小憩。

「開什麼玩笑,小小的風哪來的勁道,換個新娘子不是更好。」黑侍衛嘟嚷地睨了眼漆紅彩轎。

「像你一般黑嗎?白天一瞧當是夜晚到了。」只有一口牙亮得刺眼。

「至少晚上見著了,不像瞧見你般尖叫連連,大喊鬼來了。」白臉白手多可怕,無身似地叫人畏懼。

「你……」白侍衛正要反唇相稽,耳邊傳來一陣低喝。

「夠了沒?丟人現眼給我滾遠些,以後別跟在我身邊。」愚不可及。

「我錯了,堡主。」

「抱歉,屬下知錯。」

淡漠的戰醒風斜睨兩人,「去瞧瞧他們橋築好了沒,日落前得趕到杭州。」

「是。」

兩人迅速地縱身一躍,在岸邊評量已完成三分之二的便橋,估計不出半個時辰便可完成。

周遭的大樹已砍伐殆盡,足以架木的大石也差不多夠用,他們鋪橋造路並非一時善心,而是繞路遠行太費時間,搭座橋好方便花轎往返。

「堡主,大約兩刻鐘後即可起程。」花轎先行無妨,反正沾不到水氣。

花轎以人力接駁先過河,入夜前找處客棧過夜,順便通知刑家莊準備妥當,明日好進行迎娶事宜。

「叫幾個人上來抬轎……」話一頓,戰醒風敏銳的耳力听到一陣風擦過衣料的聲音。

他冷冽的神色讓黑、白侍衛更覺有事發生,平日的警覺心再度繃緊,手握兵器小心戒備著,眼神變得凌厲。

突地,高呼「讓開、讓開」的柔媚嗓音由天空傳來,一團黑色物體由天降落,筆直地掉落在花轎上,一陣沖力砸碎了轎頂。

花轎碎裂倒向四方,紅綾轎巾下斜躺著一位哀哀叫的……怪女人,懷中抱著一根掃地用的掃帚,左手抓著一只頻頻慘喵的貓的尾巴。

她那一身奇裝異服簡直叫人傻眼,但是眾人的目光注視的是一雙藕白小腿,披發覆蓋的臉孔被轎簾紅穗半遮掩著。

「你是誰?」

听到怪怪的口音,女子粗俗不雅地兩腳一張坐在一堆木頭里至少它曾經是木頭,只不過現在又被打回原樣。她用修長略帶小麥色的長指撩開鼻前的散發一瞄,「我咧!你是哪來的鬼?」

※※※

紫綠色的眼?!

詛咒般的震撼射入戰醒風的心口,他啞口無言的盯著那雙出奇妖魅的紫綠眼瞳,彷佛瞧見其中流動的邪惑,卻又移不開視線,猶如兩潭深湖。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但是第一眼就動搖他的定力,好像天地間再無其他生命,只有她一人的呼吸。

她生動的表情,活潑的櫻唇,不似時下姑娘的柳眉彎彎,微粗的月稜眉搭上她鮮明的五官更為出色,整體看來宛如迷路的美麗山妖,低聲咒罵魑魅魍魎擋路。

驟然,他眉頭一皺,她說他是鬼?

懊死的女人,旁人都能畏他如鬼,唯獨她不行,她是老天送下來的新娘子。

「哇!好美的小腿肚,模起來肯定像絲緞般一樣滑細吧!」黑侍衛驚嘆的一呼。

死黑炭敢吃本小姐豆腐,不教教他禮貌怎麼成。沙芎芎揚起手欲出手教訓,一件大大的男子披風突地往她身上一罩,蓋住了外露的冰肌玉膚。

接著她先听到一聲慘叫聲,然後是重物撞樹的聲響,感覺好像很痛,她也跟著縮了一下香肩。

他們在演戲吧?音效配得真貼切,是哪位導演導的古裝戲,連鞋子都仿得有點年代,兩側的翔鷹繡得滿像一回事,準備道具的工作人員上哪里挑黑得兩色分明的繡線車上布面。

咦,不像電腦車縫,倒像是人工一針一針縫繡,台灣有如此高明的繡工嗎?

這一雙鞋子不便宜吧!不知道戲演完了要不要賣?她買回去當古董玩,哪天辦個化妝舞會穿出來秀一秀,但里面大概得塞一疊衛生紙才合她的小腳。

「不許動,我還沒瞧仔細。」哇塞!真棒的染功,鷹眼處硬是比其他地方深了一點。

「姑娘,這是在下的腳。」冰冷如刀的低沉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嘿!!得了戲癌呀!吧麼文謅謅地用著古人的腔調說話。「借我觀摩一下會死呀!」

「要不要我順便把鞋子月兌下來送你?」不正經的女人,戰醒風在心里思忖。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做人投機是天性,別說我欺負人,快月兌。」她鴨霸地要扯月兌人家的鞋。

「輕浮。」

冷冷的兩個字止住了她的動作,不知乾坤已扭轉的沙芎芎抬起頭一望,冷不防地用她的淑女指擰他的小腿肉。

好硬。

她得到一個結論,這個長得很……粗獷的男人是大陸人,而且是個練家子,所以她不認識他是正常事,大陸演員看起來比較放不開,演技有點壓抑似的不開朗。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大陸稍紅的演員都比實際年齡蒼老,四、五十歲還演男主角,不像台灣的女乃油小生乾乾淨淨的,到了一定年齡就改演男主角的爹嘍。

「我像鬼嗎?」

般不清楚狀況的沙芎芎睜大明亮的紫綠瞳道︰「像。」

「你再說一遍。」戰醒風聲音頓然冷了十度。

「難不成你演打家劫舍的響馬?你有山大王的架式喔!」再留個落腮胡就更完美了。

草莽出身的刺髯客,聲名千古傳。

「你說我是土匪?!」他一身黑錦袍配玉,腰系黑翡翠緞帶,哪來的賊子氣味?

「小聲點,我耳朵沒聾,嚇著了我要付收驚費……」沙芎芎奸奸地一笑,「當演員很好賺吧!缺不缺貼身秘書?」

瞧小花痴賴上個超級大明星多有賺頭,只要她心腸黑一點,拍拍江邪的露點相片來賣,肯定銷售好得連財神爺都羨慕。

最好他私人物品多得連自己也記不住,偶爾掉個十來件也不在意,好讓她上網兜售一番,多少貼補一下愛揮霍的小習慣。

人要自私就別怕天打雷劈,她絕對是搶錢一族,為了她的購物狂,山也可以給他移。

「演圓?貼身覓輸?」什麼意思?

瞧他一頭霧水,大陸沒那麼落後吧!「喂!你要是沒誠意的話,把鞋留下人就算了。」

看,她很好商量吧!台灣人的志氣是能縮能伸,一切看你大爺高興。

「你不怕我?!」她的小腦袋里是裝了什麼,要雙男鞋何用?

一股莫名的怒氣油然而生,莫非她有意中人?

「先生,你太入戲了,你們是采單機作業還是在等女主角?而我沒事怕你干麼?」她將被風吹亂的發擦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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