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女巫 第10頁

「小菊,你來說。」她最討厭吃苦瓜了,還扮出兩張苦瓜臉給她看。

小菊黯然的道︰「是世人的眼光容不下我們,他們說我們是鬼女。」

「鬼女?!」聶小倩啊!

「你瞧我和小別的眼楮。」小菊努力睜大一雙鳳眼讓她瞧個仔細。

「還好啦!是小了一點,能見人就好。」沙芎芎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其實她心里惡毒得很,一個眼大無神,一個目中無人——瞳仁。

「是顏色,小姐,我的是棕色帶灰,而小別是黑藍色有點銀光。」她們自認為非正常人。

黑才是正常眼色。

由於鬼戰堡鮮少與外人來往,在女子缺少的情況下,近親成婚或共妻的現象混亂了血緣,導致產下一些瞳色異常的下一代,慶幸的是肢體方面倒無異樣,也就因此沿襲了數十年不變。

可是近年來瞳色卻越變越奇怪,不像以前僅有單一顏色,有的混雜多重眸色,有的左右不一,走在人群中就像鬼子一般,人人避而遠之,不願與之交談,因此堡內的人很少外出,以免受眾人目光所傷。

「你們是生錯年代,五、六百年後這種眸色才是大受歡迎的顏色。」在她看來很正常,明朝百姓的眼光太淺薄。

「五、六百年後?!」

說了她們也不會懂。「用不著自卑,在海的那一邊多得是紅眼、綠眼的雜毛番,你們瞧我的紫綠眸不是很漂亮?」

「在堡內咱們可以互相稱贊,但是一出了堡……小姐,人們會當你是怪物或是妖魔。」她們已習慣被人稱為鬼。

要不是鬼戰堡的名聲太駭人,否則堡里一、兩千名眼色異於常人的堡民,早叫人以亂石砸死了。

「不錯喔!像我這麼美的妖怪不去魅世有點可惜,一笑烽煙起。」九尾狐的妖媚來敗國。

「小姐,你可別胡說。」要是堡主听見了,肯定處罰她們兩人侍主不力之罪。

「你們說我能勾搭幾個男人?有權有勢的諸如朱棣這個皇帝老頭,未來的英宗皇帝也不錯……」沙芎芎數著當朝有力人士,唯獨遺漏門外面色鐵青的男子。

他氣得頭頂快冒煙,哪有心思听她說著尚未發生的「歷史」。

「你一個也別想!」

※※※

瞧她說得天花亂墜、口沫橫飛,好像真有什麼魅世的本領,手舞足蹈地忘了毀轎的自己是待嫁之身,好意思當著兩個婢女面前計畫要把幾項綠帽戴在他頭上。

是他太縱容她的為所欲為,該拿出點為人夫君的氣魄,教導她為妻之道。

夫綱不振妖邪生,寵妻升天梯無垠,她該挨幾下鞭子以示效尤。

「醒風,你要帶我出去玩嗎?」沙芎芎像個被悶壞的小女孩飛奔到他跟前,用著很「無邪」的眼光望著戰醒風。

她自五歲起,天真無邪已不屬於她生命中的一分子。

他怔了一下,摟著她的肩以防她滑倒。「只會玩,你不小了。」

「人家無聊嘛!你都不來陪我。」施展計謀的她堅持自己只有十七歲,自動減去九歲。

反正她有本事二十年後還是一樣年輕貌美,誰敢說她老。

「堡中事務繁多,最近又忙著采辦婚禮事宜,難免冷落了你。」戰醒風滿懷抱歉的撫撫她憂郁的面容。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踫上個鬼靈精怪的壞女巫,鬼王也要折腰。

先前還義憤填膺地決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誰知幾句軟言嗲語就融化了他的怒氣,剛硬的線條瞬間泛出柔光,原本的理直氣壯反成了賠罪的軟語輕哄。

誰不知道他為了迎娶刑家二小姐已備妥婚禮所需之用品,包括席開千桌的筵席都準備得無一絲遺漏,雞鴨魚肉早早送進堡里候著。

可是為了沙芎芎一句「用了別人的東西無法白首到老」,所有現成禮品全數遭他打了回票重新采購,以她的需要為第一優先。

有些采禮可以退,但是生鮮食物要如何退?活雞活鴨尚可圈塊地飼養,供下人們食用,死魚腐肉卻只能任其發臭發爛,因為過了腌漬期。

這一折騰少說花上萬兩白銀,不過用在佳人身上是不心疼,鬼戰堡有得是銀兩供其揮霍。

「醒風,瞧你都忙瘦了,不急於一時嘛!我倒杯茶慰勞你。」最好是無限期延遲拜堂。

不急於一時?他挑眉接過她殷勤送上的冷茶。「禮多必詐,你又在使什麼鬼主意了?」

「人家變乖了也不成呀!你要我凶巴巴地叉著茶壺腰罵人才過癮?」比鬼還精。

「你保持原來的性格我比較習慣,溫婉可人的你很不真實。」那不是真性情的她。

「戰醒風,你有被虐待狂呀!不讓我吼幾聲骨椎會長刺是不是?」說她不溫婉可人,是他才有福氣看見這一面。

想她沙家那群女巫都沒機會享受到她的溫柔對待呢!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敢嫌棄。

「文雅些,別掀了屋瓦。」他置若罔聞地飲著隔夜茶,味澀心甜。

「再蓋棟樓閣,反正你銀子多得足以蓋座皇宮。」拆房子她在行,一句咒語就可成事。

「你要?」要建不難,列入考量。

沙芎芎抱起她的貓撫順貓毛。「光是鬼戰堡就讓我宛如深閨棄婦了,我要個皇宮干什麼?和烏龜賽跑呀!」

「這陣子忙了些,等我們成了親……」他要捏死那只眼高於頂的礙事貓。

「還沒娶過門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承諾再多只會傷神,女人的青春有限,哪禁得起你舌粲蓮花的欺瞞。」哇!她好哀怨哦!

「芎兒——」

「你不用再花言巧語了,我會咬牙忍耐沒有你陪伴的寂寞歲月,孤獨地數著枕畔的淚珠度日。」她說得好不淒涼。

一旁的兩位婢女哭得抽抽搭搭,眼眶全泛紅了,好像可見日後的悲慘。

誰知——

「你戲演完了嗎?婚禮照舊。」冷著臉的戰醒風將她拉入懷中。

手一揮,讓他看得心火直冒的銀貓倏地飛向柱子,幸好它貓身一翻,輕盈落地,不然就多了具貓尸。

由此可見他心多殘,無比痛恨那只爭籠的貓。

而它亦然,一人一貓互相仇視。

「你很無趣吶!我有一大堆壓箱絕活還沒施展呢!」人太精就失去玩興,虧她把棄婦的角色詮釋得活靈活現。

「你是指戲弄沒見過世面的小婢女嗎?」他又違背原意地縱容她。

吐吐小舌的沙芎芎不見愧色,「我是在磨練她們的伶俐,別傻呼呼地叫人給騙了。」

「很好的藉口,你說能不能說服我?」戰醒風一臉嚴厲地看著她,心底卻是滿滿的寵溺。

把別人騙得團團轉還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鬼後之位非她莫屬,臉皮之厚曠古絕今,睜眼說瞎話不打草稿。

來到堡中數日未見她適應不良,白天雖病懨懨地像個有氣無力的小彪女,可一到晚上卻又生龍活虎地拉著他四處探險,盡往堡里最陰暗處鑽。

不知是她天生異能或是對鬼魅特別有興趣,總會找對門路走。

若非與他同行,只怕沉寂百年的戰家幽魂會找上她,是福是禍還無法得知,然而他有種可笑的感覺,彷佛她比幽靈可怕,群鬼皆避。

瞧黑、白兩侍衛見到她就想逃,由原本一路護送到半途開溜,實在是受不了她沿路采集藥草試在他們身上,美其名說要中和一黑一白的膚色,實際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要是調配過程出了差錯,兩人變成一條白一條黑的條紋色侍衛……難怪他們要藉言遁逃,因為太令人難堪了。

已經夠引人注目了,不需要再怪模怪模驚嚇自家人。

「醒風,你是來找我斗嘴還是抬杠,我可以不見客嗎?」就愛裝張冰臉唬人,她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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