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明明刊的是小小的字,她想,頂多是個不到十人的小企業,誰知仰頭一望——
啊!哀怨呀!它該去改名為「大」和影視企業股份有限公司,根本是欺騙善良又美美的她。
枉費她還故意打扮得像鄰家小妹,清清純純地扎了兩條村姑辮,連向來酷愛的黑色系長沙龍都忍痛割愛,穿上素面的短洋裝。
「小姐,你還不進去,快來不及了喔!」
多事的警衛阿伯把她推進電梯,沙南萼來不及說不,只能看著燈號往上跳,最後停在一個數字上不動。
當,門開了。
當她探頭一看馬上松了一口氣,萬花叢中一株移動的蒲公英鐵定不起眼,「應該」很快地就能回家,等候不錄取的通知。
「哇!那個男的鼻子好挺,真是帥透了……惡!一只恐龍也敢出來亮相……嗟!皮膚水女敕得過分,肯定是同性戀……」真幸福,應征孩可以兼欣賞「風景」。
別人是規規矩矩的等著點名,唯獨她像是觀光客般,沒一時安分地瞄來瞄去,故作正經地走過去一掃再繞回來,暗自樂在心頭。
這家公司的「福利」真好,委屈點待個一年不吃虧,天天有帥哥看。
「喂!你過來。」
我?沙南萼指指鼻頭,一臉迷惑。
「對,就是你,別懷疑。」怎麼呆呆的,一副不機伶的模樣?
「先生,你大概搞錯了,雖然我穿得不稱頭,可是我是來應征秘書而不是打雜小妹。」嗯!中等男人。
評好了分數,她不理會地轉頭注視其他好風光,
人生得意須盡歡。
瞧瞧那雙腿多長多直呀!不曉得長褲下是否一樣有看頭?
「小姐,我是左惑。」他想,她應該認識他了吧!
是認識他,不過不是她,而是——急于踏上星途的年輕男女,紛紛眼楮一亮的趨前自我介紹,纏著他說東說西要名片。
發揮經紀人三寸不爛之舌,左惑好不容易擺月兌一群追夢者,一把拎起兩眼發直的「小女生」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喂喂喂!你這種行徑非常要不得,我可以告你綁架。」多難看啊!她的美女形象全毀了。
不過不打緊,待會念點咒語消除這一小段記憶好了。
「幸會了,先生,我很忙,不打擾了。」沙南萼用力地抓住他的手一握,一陣搖上搖下就打算離開。
左惑氣惱地再把她抓回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先生,有病記得要吃藥,未老先衰就患上老年痴呆癥是可憐些,但是不要指望我有同情心。」她一副你沒事少煩我的煩樣。
「我有老年痴呆癥?!」
她很不耐煩的說︰「瞧,才剛說過的話馬上就忘記,你確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嗎?」
「我、是、經、紀、人。」左惑懷論自己是否看走眼了,找了個比江邪更難伺候的怪人。
「不關我的事吧!我一、不買股票,二、不買房子,你找我沒錢賺啦!」如果是仲介男色還可以打個商量。
她一臉賊樣的瞧他,令左惑心口突然升起一陣毛。
「邪,你來擺平她。」
沙南萼這下才瞧見後頭沙發上坐了一位超級大帥哥,星眼劍眉,五官立體,唇瓣薄而無情,似笑非笑的邪氣簡直是完美之作。
撒旦真是太厚愛她了,引導她來欣賞人間美景。
「你……你帥呆了,我可不可以模一下……哇!沒上粉耶!你同不同意我收藏你,一天三餐外加點心?」
眉一斂的江邪用古怪的眼神睨她,「你說的是寵物吧?」
「有差別嗎?有吃有喝又不用工作,我會好好疼你的。」男人和寵物不是畫上等號嗎?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江邪擺出即將迎接尖叫的姿勢,自信滿滿地擦擦頭發。
沙南萼困惑的瞧瞧他再看看左惑,「你們該不會看同一個醫生吧!」
「我是江邪。」他勉強地擠句話出來,無法相信她的遲鈍。
「喔!江邪……咦?這個名字好熟哦!好像在哪里听過……」怎麼想不起來呢!
「在電視上。」他略做提醒。
「啊!原來是那個唱歌的江邪呀!你沒擦粉我都認不出來,現在的你比較不像人妖。」她很少看電視。
人妖?!「你說我是人妖?」
一旁的左惑太想笑了,江邪總算棋逢對手,遇到了更古怪的天敵。
「大男人不要老學女人抹粉涂口紅,你要是不滿意自己的性別大可去變性,雖然可惜了一點。」
對于男色,她是止于心動不行動,僅于美化視覺。
全球有一半人口是男的,她就算努力地看、用力的看,窮極一生都不一定能看完所有的好皮相,所以少一、兩個師哥地球照常運轉。
「化妝是演藝界的禮貌,你大概不懂猩猩也穿人的衣服吧!」他話中含諷地掩飾眼底的狼狽。
頭一回有女人不受他外表影響,僅僅「驚艷」一瞬間,隨即像是看盡天下絕色地給予建議,說他需要變性。
媽的,他全身上下哪里像女人?活躍的性生活不正是代表他男性的一面,根本毋需懷疑。
「對不起,我不曉得你是猩猩耶!」哈!她是女巫吶,豈會听不出低等人類的諷刺。
太小看她了。
「哈……別瞪我……她……她有趣……有趣極了。」實在憋不住的左惑捧著肚皮放聲大笑。
「有趣!」沙南萼不太高興被人當成笑話。
「呃,我是覺得你們會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左惑把笑意壓在心的最深處。
「伙伴?!」
「我和她?!」
兩人互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向出言的左惑,不太能理解他話中的含意。
「小姐,貴姓?」
她提防的說︰「沙南萼,干麼,我欠你錢嗎?」
左惑好笑地露出最誠懇的表情,「用不著防備,我不會推你入火坑。」
「火坑我不怕,就怕有人壞心肝想算計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沒安什麼好心眼。
好精。「你誤解了,我是想給你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
江邪略感不妙,「左惑,我不認為她合適……」當助理。
「你想反悔?」三天吶!我等著。左惑一手放在錄音機的卡匣上。
「你當真的?」該怎麼把卡帶銷毀?
「我是個事事以藝人為上的好經紀人,你的請求是我的第一願望。」他故意表現得很謙和。
「放屁,你是存心整我。」江邪放棄維持優雅地破口大罵。
「你不給我出狀況就阿彌陀佛了,我哪敢……喂!小姐,你要到哪去?」
兩個瘋子。「輪到我面試了。」
「我說過給你一份工作了。」左惑擋在門口不讓進出,堅持要留下她。
「不要。」
「先听听再說嘛!不滿意咱們再商量。」難得踫上不迷戀邪的女孩,他當然要想盡辦法說服她。
沙南萼當真考慮一下。「什麼工作?」
「當江邪的隨身助理。」
左惑以為她會點頭,誰知她哈哈兩聲扭頭便要離開。
「當我的助理有什麼不好,你的態度太高傲。」瞧不下去的江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一回頭,好美的湖水綠,她是混血兒?
「我的目標是要當秘書,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不好在哪里,第一、你長得大帥了,我怕被圍毆;第二、你太出風頭,會搶走我的光彩;第三、你實在太漂亮,我會恨你……」
她一共列了十個為什麼,條條看似可笑卻絕對真實,听得江邪和左惑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反駁。
尤其她振振有詞地扳著指頭細數時,一雙湖綠色的水眸微漾著動人的流光,活絡了整個面部表情,一下子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充滿美麗的七彩光芒,叫人怔忡的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