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報紙呀!花痴女在談戀愛。」連刊了一個多星期、還熱呼呼的。
「莉蘿,你認為我有時間看報紙嗎?」她累得看到床就躺平了,一覺睡到十殿外。
莉蘿聞言揉揉肩上淤積的硬塊,「說得也是,我們比工峰還忙碌。」
「是怎樣的極品男才叫她定得下心?那條魚非大海不游。」因為魚多。
「我瞄了一眼,好像是亞洲的什麼天王,一個唱歌的。」女巫對偶像向來不崇拜,唯一的指引是地獄之神。
「長相如何?」
莉蘿回憶了一下,「還不錯,以東方人的臉型來說算是俊挺,和……那個人好象哦!」
她突地一比,珊娜順勢一瞟,整個人頓了頓。
不是因為有男人闖進PUB內而不悅,而是他懷中的金發女郎有幾分面熟,似乎是……
「沙南萼,你給我過來。」
本想蒙混過去直往星相館前進的沙南萼把腳縮回來,一顆受驚嚇的心猛跳。她都變成這般模樣還認得出,功力實在太差。
硬著頭皮走近吧台,她已有挨罵的準備,實在太混了。
不過,出手不打笑臉人,一笑泯恩仇,再大的仇恨也該在笑容中化解,而且她非常有誠意。
「嗨!兩位辛苦了。」
「笑笑笑,你還記得俱樂部是誰的吧?」脾氣不好的珊娜首先發難。
沙南萼點頭如搞蒜地說︰「當然,當然,我不就來慰勞你們了。」
‘慰勞?!」珊娜重重地把杯子反扣在吧台上一哼。「兩手空空兼鬼鬼祟祟?」
「誠意嘛!心誠水也甜,我調一杯‘拿他’請你。」她很少這麼殷勤。
「真的?!」半信半疑的珊娜扒在吧台看著她。
「我幾時騙過你?把材料拿過來。」沙南萼豪爽地拍胸脯。
理智的莉蘿好笑的阻止,「珊娜,你真敢喝小花痴的‘拿他’呀!」
「有問題?」珊娜遞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要是冰山夢調的‘拿他’大可安心,可是她……會把琴酒和馬丁後搞混的人你能指望嗎?」
「拿他」是一種巫界特制的調酒,純粹用水果發酵,不添加其他人工酒精,融入多種施以魔法培育的果實汁液,喝起來甘甘醇醇無酒味,像是果汁。
但飲多了也會醉,影響「飛行」。
「莉蘿大姐好討厭哦!人家才失手一次就失去信心,好歹讓我洗刷污名嘛!」巫術的練習就是經驗的累積。
「少撒嬌,為了我的巫命著想,你給我乖乖地進來洗盤子。」珊娜像長輩一般吩咐小輩。
事實上亦是如此。
外表看來才二十歲上下的紅發女郎已有五十來歲了,她的巫術平平,專精的魔法是維持青春不變,人永遠不容易老化。
巫界中的女巫會互通有無,每年的十月三十日是萬壽節,也是女巫一年一度的盛事,大伙聚集在巫島上狂歡一夜,在瘋舞中了解彼此的近況。
「人家……人家是代班的。」哇嗚!這麼會喝呀!這一大疊杯盤她要洗到什麼時候。
「好呀!你來代班我好回去休息。沙賓娜的藥不知道能不能解除疲勞?」珊娜樂得有人幫忙。
沙南萼雙手直搖,「不是啦!我是要去星相館。」對于女巫前輩她可不敢造次。
「星相館?!」她聲音冷了十度。
「芎芎最近好像沒有空,所以……所以我來串一下場子。」嚇!女巫瞪人。
不怕不怕,她也是女巫,不怕女巫瞪女巫。
「你有沒有考慮我們的負荷得了嗎?你的良心長瘤割掉了呀!」珊娜拍下桌子一喝。
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火氣還沖得很。「我以為女巫沒有良心。」
「很好,那我把你變成抹布也是應該的。」小聲的嘀咕當她沒听到呀!
沙南萼知道她有這種能力,不慌不忙地推道人肉盾牌出來擋,不傷及無辜是六十年代女巫的信條。
「小小萼,你腦筋倒是轉得很快。」為之失笑的莉蘿打量她身前的男子。
報上的相片有夠模糊,本人更有可看性,難怪小花痴不拒絕和他來上一場戀愛。
「見笑了,人人為我,我不為人人是女巫生存的最高指標。」她還等著看巷口老王他兒子長大後的俊相。
「當你的男朋友真是可憐咯!」莉蘿用生硬的中文問︰「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伙子?!
江邪一愣,當是自己听錯了。
「小表,你沒听見莉蘿在喊你呀!發什麼呆。」珊娜用調酒的小勺子在他眼前一晃。
「你們會說中文?」他驚訝極了,可是又有一些不快,竟被年輕女孩喚他小表。
先前他一直听不懂三人的對話,只覺得音調很優美像是愛爾蘭語,又有點類似俄語,所以他插不上嘴地默不作聲,等她們發現他的存在。
最近他的男性自尊連連受挫,自從遇上南兒以後,他的俊顏似乎吸引不了她那掛朋友,每個人表情淡淡地,不特別驚喜也不會追著他要簽名和合照,好像他是個可有可無的陪襯品。
包怪的是,這間俱樂部真的看不到一個男人,清一色都是坊間的名女人,因此,對于他的進入也不太在意,各自享受著俱樂部的服務。
本以為這暗藏著不當的勾當,是間鴨店,此刻看來是他小人之心作祟,它的確是標榜以女人為主的高級俱樂部。
「珊娜大姐,莉蘿大姐,請你們講話前先照一下鏡子,我們都很‘年輕’。」沙南萼不得不開口提醒。
「女巫當久了都忘了規矩,小……先生,你貴姓呀?」莉蘿模模光潔如雪的臉龐。
「你不認識我?!」江邪听得很仔細,她自稱女巫,八成是俱樂部的名字。
「認識犯得著問你嗎?自作聰明的笨蛋。」不耐煩的珊娜低聲一啐。
「他叫江邪,是個歌星。」火線差點燃起,沙南萼不敢置身事外的替他回答。
「南兒,很少見你向人低聲下氣,她們應該是你的朋友吧?」以外在條件來看。
「對,‘老’朋友啦!她們是打小看我長大的。」看了二十幾年了。
「看你長大?」他用狐疑的口氣問。
啊!用錯字了。「你耳垢沒清呀,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喔!」真是耳誤了。
不疑有他的江邪佔有性地摟著沙南萼的腰,表現出一副大男人唯我獨尊的姿態。
「你們兩個很清閑吧?」
珊娜突現甜美的笑容顯得很詭異,沙南萼連忙搖頭說很忙,知道她的心里打什麼主意。
「小萼兒,你這個壞女巫,想累死我們兩個善良女巫呀!」珊娜拿起一只干淨的高腳杯。
「怎麼會呢!我一向很尊敬你們。」沙南萼小心的盯著杯子.拉著江邪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你的尊敬?」空調正常,吧台中央無端起了一陣強風。
「別沖動、別沖動,店里的酒都很值錢,芎芎會不高興。」一瓶好幾萬都有。
下回出門要帶件外套,好冷。沙南萼微抖地緊抱身側男子取暖。
江邪隨即回抱她;揉搓她冰冷的雙臂,不懂為何會起風。
「小小魚兒要回家,何處是大海呢?」珊娜手指一揮,杯子凌空飛起。
「珊娜大姐的懷抱最溫暖。」沙南萼舉手一揚,鼻前的高腳杯掉頭飛了回去。
江邪看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
「萼兒,你沒告訴他你的身分嗎?」旁觀的莉蘿看到他的表情不免一問。
沙南萼眨眨眼,「他不相信我是女巫呀!」
「你是女巫?!」
「如假包換。」一說完,燦爛的金發逐漸加深,變成烏沉的黑絲直披肩後。
「這……」江邪驚訝地張大眼,不曉得該說什麼。
「幸會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