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聰明人,豈有不知之理,咱們將同侍一夫。」何縴縴嬌羞地低下頭。
原來她還有些擔心會成棄婦,但看見杜丫丫平凡的容貌後,信心突然大增,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表哥定會厭煩平凡無奇的杜丫丫,全心愛寵她。
同侍一夫雖屬無奈,但這是身為女入該有的命,今日若沒有杜丫丫的介入,難保表哥目後不會納美妾、威脅到她的地位。
與其終日惶惶不安,倒不如接納毫無威脅性的她。
「同侍一夫?」杜丫丫英眉抖顫。「這是天栩的主意,還是你們私下商議的結果?」
如果是前者,她會讓尉天栩活得很痛苦。
「這……」何縴縴著向尉老夫人。
「有何分別?以你的出身,尉家肯要你這種女子為媳已屬天恩,休要拿喬。」
「我這種女子?」杜丫丫的聲音中有股壓抑的慍氣。「老夫人,你未免自視過高。」
「我說錯了嗎?一位妓院的姑娘妄想攀上我尉家,就要有自知之明。」尉老夫人也惱了,不滿她的不敬。
杜丫丫氣得想掀桌子。「你以為恨天堡是什麼東西,我杜丫丫還看不上眼,你留著陪葬吧!」
她已經氣得失去風度,忘了手剛燙傷地猛拍桌子,痛得她咬緊牙根,二話不說地想沖出听濤軒,大不了她不嫁,回揚州城。
恨天堡算什麼,要不是為了尉天栩,她才不願離鄉背井來此受人羞辱。
小喜和干草見狀,連忙拉住杜丫丫,以免她沖動誤事。
「沒教養的姑娘家,你敢瞧不起恨天堡,我要栩兒解除婚約。」敢咒我死?尉老夫人氣得頰肉顫抖。
「正合我意。」她要回揚州城繼續當她的名勝,省得遭人白眼。
「賤丫頭,不要想以退為進,這招不管用,栩兒只能娶縴縴為妻。」
罵我賤?為老不尊的死老太婆。
「好呀!你叫尉天栩去娶她呀!本姑娘不嫁了,你叫他們去陰間地府成親吧!我會包冥金去祝賀。」
杜丫丫氣得口不擇言,不管言詞是否傷人,她的個性就是如此,不會因對方是長輩而停口。
一向養尊處代的尉老夫人氣得臉色泛白,無法忍受有此劣女入主恨天堡。
「好,你滾,給我滾出恨天堡。」
「我又不是狗,為什麼要滾?我偏要用雙腳走。」她扯扯身子。「小喜、千草,放手。」
「不行啦!堡主會怪罪的。」
「是呀!小姐,你忍耐一下,尉堡主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兩個持女拼命的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因一時之氣而後悔。
就在此時,傳來救命的聲音。
「丫丫,你又任性了。」
一踏進听濤軒的範圍,尉天栩就听到一陣陣嘈雜的人聲,原以為是社丫丫奈不住性子,傷剛好就急著要出去溜達,而兩位盡責的侍女在攔阻。
誰知在細微的爭論中,他只注意到一句最重要的話——本姑娘不嫁了,當下听不到其他聲響,就嬌寵地說了句——丫丫,你又任性了。
一道嬌消粉色身影就從內室沖向花廳,他張開雙臂準備迎接她撲上來的柔軟嬌軀,可是令他錯愕的卻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
「尉天栩,你去死啦!本姑娘不嫁你了。」
杜丫丫企圖繞過尉天栩偉碩的身體,直接走向正門回揚州,可身子才挪動不到半步,一只剛毅的手倏地撈向她受傷的腕部,她當場痛得蹲下來。
「尉堡主,小姐手受傷了。」小喜追了出來一瞧,趕緊大呼。
「受傷?」他心下一緊,忘了她摑掌之事。「怎麼回事?」
尉天栩不顧杜丫丫的拳打腳踢,掀看她手腕的傷勢,心疼地接過小喜手中的藥膏和裹巾,細心而輕柔的治療著。
「尉堡主,你有所不知,她們好過份,一直欺負小姐,還要趕她出堡,差點就害小姐尸骨無存,死于非命。」
她是夸大了事實,因為在她陪同丫丫小姐上洛陽前,歡歡小姐就一再教她些小人招數,要她盡量使些小鱉計、有狀就要告,話說得愈嚴重愈好。
掉了一根頭發要說成掉光頭發,刮破一小塊肌膚則得加油添酵的形容成體無完膚,這樣才會引起尉堡主的自責和內疚,更加疼借丫丫小姐。
歡歡小姐她說做人不能心軟,一心軟就讓人吃得死死的,想翻身都難。她小喜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不敢或忘。
「誰這麼大膽,敢傷我的女人?」尉天栩信以為真的大發雷霆。
「是……我不敢說啦。」小善裝作很害怕的模樣。
「我要你說。」
在妓院待久了,小喜的演技高人一等。
「她說……她說你不過是個堡主,要你往東不敢往西,若不听話就廢了你,讓二少爺當堡主。」
「你這碎嘴的丫頭,竟敢胡亂編派是非,看我不叫人撕了你的嘴。」尉老夫人從內室走出,怒氣橫生的指著她。
小喜馬上畏懼地縮向尉天栩身後。「就是她要趕小姐出堡,還要打小姐,說了好多難听的話,說小姐是妓女,配不上堡主。」
「女乃女乃,你當真說了那些莫須有的話?」眼一沉,尉天栩冷冷地回視尉老夫人。
「你相信一個賤丫頭的話,也不信任女乃女乃的為人?」頭一回,她覺得尉天栩的眼光很寒。
正因為他太了解她嫌貧愛富、注重門風的態度,小喜所言他信了十分,再加上她輕蔑得瞧不起下人的語氣,更加深可信度。
瞧著心上人手上的燙傷,尉天栩痛心意無力保護她,累及她受家人的傷害,那一巴掌的麻痛顯現她受了多大的委屈無訴處,他甘心受過。
「那麼我請問女乃女乃她手上的傷哪來的?該不會是她自己燙的吧!」
尉老夫人懊惱地看了魏貞玉一眼,魏貞玉連忙心虛地把過錯全推給尉老夫人,以免被顛倒是非的小喜扯出。
「栩兒,是娘要我替她教訓杜小姐,不是我的本意。」
她的推卸責任使尉老夫人蒙上不白之冤,成了名副其實的惡婆婆,讓尉天栩十分不諒解。
「二姨娘,是你弄傷丫丫?」
「我說過了,是娘……」她還想狡辯。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魏貞玉臉微青吶吶地應了聲,「是。」
「很好,從明天起,你的私用減為三分之一,服侍的下人全部調到听濤軒。」他毫不留情的說道。
「什…什麼?」那她日子要怎麼過?
尉天栩不理會魏貞主的苦苦哀求聲,繼而冷眼注視尉老夫人,眼底的怨態令人心顫,他自然不會對付她,但是心冷更勝無形的刀劍傷人。
「栩兒,女乃女乃全是為了你著想,她真的不適合當你的妻子。」她這話如火上添油,更加深化的怒氣。
「那麼誰適合當找的妻子呢?縴縴?」他冷冽地說道。
尉老夫人不知他正在盛怒中,猶目地說道︰「縴縴知書達理,出身世家,容貌堪稱一絕,與你才相稱。」
「很可惜,女乃女乃,經你一鬧听濤軒,我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縴縴許配給幽州駱家。」
「不,我不要。」何縴縴眼眶含淚地抓住尉老夫人的手。「姨婆,我不嫁到幽州,我不要。」
尉老夫人反握她的手怒視孫子。「我不準你把縴縴嫁到幽州,我要你娶她。」
「不,我要娶丫丫,你的要求我辦不到,」他感覺懷中的人兒正在抽動肩膀。
「她有什麼好,粗鄙、無利又低俗,大不了我允許你同娶兩妻。」她算是寬宏大量了。
「我決定的事誰也休想改變,下個月初七,我只娶丫丫一人。」尉天栩態度相當堅決。
「你……你敢忤逆我?」
「女乃女乃,你太一意孤行了,因為我的心里只有丫丫,我愛她勝過一切,並非有心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