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忻,你不是到北投去找豹子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斐冷鷹仔細審視孟子忻身上有無傷口。
孟子忻一臉迷惑地擰了一下鼻子。「不是你叫那餐廳的女服務生通知我車壞了,要我去接你?」
一大清早他睡得正熟,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要他去接幫主回來,因為幫主的車壞在餐廳門口,所以拜托女服務生打電話通知。
本想不予理會,但怕幫主等久了火大,所以惺松著一雙睡眼趕去服務生所說的餐廳,可是一直找不到幫主及車子的蹤影,只好無功而返。
他想著不是有人蓄意戲弄,就是幫主等不到人,已找就近的堂口處理,因此不疑有他地回薩天幫。
但是……沒料到迎接他的是如此龐大的陣容,連幫主都出動,他開始有種落入陷阱的空泛感。
「我一直沒有離開幫內,和若若在後山烤肉呀!」
斐冷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是誰說我去了北投?」
丁介鴻趕緊出聲,「不是你要一名手下來傳話,通知我們去幫你?」
「我沒有。」孟子忻努力在腦海中重整訊息。「是哪一名兄弟?」
「嗄?我……」丁介鴻猛捉自己的頭皮,艱澀地說道︰「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斐冷鷹冷冷地低吼。「你怎麼會不認識自己幫內的兄弟?」能進到薩天幫內部的兄弟不多。
雖然薩天幫人數眾多,但大部分都待在各堂口,只有少部分人守著總部,所以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張面孔,不可能有生面孔出入。
而他是左護法,幫內進出的兄弟都由他先過濾,說不認識就有些離譜。
「我一听他說子忻有危險就慌了,顧不得其他,哪有閑工夫去記他是誰的手下,才……」他太糊涂了。
「子忻,你能認出打電話給你的那個女服務生聲音嗎?」斐冷鷹認為內情不簡單,對方為什麼要將他們全引出去呢?
「嗯……好熟,我想一下。」孟子忻一直認為聲音很熟,而且內線電話的燈亮著……內線?「艾管家?」
猛一訊息沖入孟子忻的大腦,他當時睡得有些迷糊,一時沒注意內線燈亮著就急忙外出,難道……這就是幫主要他調查她的原因。
只可惜他忙著應付江文誠不時地破壞幫內和諧,尚撥不出空來調查她。
斐冷鷹臉一沉,命令數百名手下去把艾麗架來,但是手下很快地回報找不到人,他的臉變得十分暗黯,頗有風雨欲來的凝聚。
「子忻,依你的分析,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他的心頭有著說不出的悶壓住胸口。
是呀!她在耍什麼把戲?「把我們引出去不表示幫內無人,佔著一個空殼能成什麼大事?」
「還有小護士呀!」丁介鴻看兩人臉色揪然一凜。
「對了,幫主。小護士沒跟你回來嗎?」
她的目標是若若。
斐冷鷹沒多作解釋,一個勁直往後山奔,左、右護法二話不說的跟隨,一干手下見他們兩人都追著去,也傻傻地跟著三人身後跑。
空無一人的後山只剩下一堆尚留余溫的炭末及散落滿地被踩爛的食物,空氣中僅存濃濃的焦味。
當斐冷鷹面對一山空寂,身上攏聚綠色的冷火,朝著山的那一面大吼,「若若——」
回音在對面不斷傳來殘破的聲音。
「幫主,這里有張小箋。」
一名手下在烤肉醬下發現一張紙條,孟子忻連忙將它遞給幫主。
斐冷鷹心急地接過一看,上面寫著——
小雜種︰
你的小護士很合我的脾胃,要她陪陪我這個殘廢的老頭,你不會舍不得吧?
想要回你的寶貝嗎?
一個完好無缺的小護士等著你來討,遲了就等著接收我玩過的二手貨。
等著你拿幫主之位來換幫主
他將紙一揉,陰厲的眼中迸出駭人的殺意。
「斐再馭,你這只老狐狸,你最好別傷了我的若若,否則我要你拿命來抵。」
風,竟也寒成三月雪。
※※※
在天母的別墅中,斐再馭優閑地泡著老人茶,難得沒出去和男人斯混的王媚如,揚起諂的阿諛嘴臉,施展狐媚之術,企圖達到目的。
「干爹,我又不是外人,你就隨便編一個名目,把我安排到幫內嘛!也可以就近幫你監視……」
端著紫沙壺,斐再馭懶洋洋的口氣,「你骨子里打的是什麼主意我還會不了解嗎?就算我肯,他也會把你扔出來。」
老母狼饞性大發,妄想攀上飛禽之王,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仍然擋不住她體內泛瀾的婬潮,一心要蠶吞鷹王。
她也不瞧瞧自己徐娘半老的姿色,抵得過正值青春年華的年輕女子嗎?忝不知恥,他在心底暗笑。
「你怎能這麼說,只要進得了外人止步的薩天幫,我相信他會明白我的好。」她才不信,可沒貓兒不愛腥。
「是嗎?」婊子天性。「我听說他和個小護士打得火熱,你,拼得過人家小泵娘嗎?」
那個賊女人敢搶她要的男人,死有余辜。「這點不用你操心,她礙不了事。」
听她一言,斐再馭心頭一驚。「怎麼,你打算找人做了她不成?」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呵呵……」王媚如笑得可開心哪!「不用我動手,自有人替我料理她。」
「你說的是江文誠吧!」他小心地套著話。
王媚如浪是浪了點,可心思細得很,哪有把「金主」供出來的道理,笑笑地掩飾已知的一切,殊不知斐再馭早已得知兩人關系。
她表面上是他找來誘惑兒子的餌,實際上早已被江文誠收買,竟在監視父子倆的動靜,好從中謀取重利。
而他也已看透,所以才將她留在身邊,藉由她放出假消息牽制江文誠,順便利用她了解江文誠的野心。
「干爹,何必去在意一個小賤人,她不在才方便我們行事,管她死活哩!」最好「她」能一槍解決她。
他順著她的話尾道︰「說得也是,江文誠那老小子不中用了,薩天幫才是我們的。」
「你休想。」
一股冷氣從外灌人,冷肅陰鷙的斐冷鷹挾著怨恨之心而來,周圍無人敢抵擋那由內散發的冷厲,自動讓出一條路。
「是你。」斐再馭吸了一口氣,顯然被他冷冽的冰寒駭住。
這孩子怎麼了,反常到令他這個老江湖都害怕,難道真是那娃兒出了事?
斐冷鷹冷冷道︰「你不就是在等我來,何必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想要薩天幫?下輩子投胎也許還來得及。
「不會是你的小護士不見了吧!」斐再馭一說完,就立刻從他臉上得知答案。
「明眼人不說暗話,識相的就把若若交出來,不然,你就等下地獄和你兒子團聚。」
喝!他……他就這麼恨自己嗎?「如果我說人不在這里,你信嗎?」被自己親人恨得欲殺之而後快的感覺不好受。
他老了,為了只想守住惟一的血脈,即使辦法偏激些,至少他盡了力。
成鷹教幼鷹學飛的手段雖然殘忍,卻是最好最快的途徑,狠心地將幼鷹推下山谷,為了生存它必須鼓勵雙翼飛翔。
他成功了,不是嗎?當年幼鷹已成長,不遜于成鷹的威猛,卻再也找不回那一份純真。
斐冷鷹輕蔑地嗤笑,「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她人確不在此,你找錯方向了。」為何他會找上自己?斐再馭十分不解。
「你到底把若若藏在哪里?要不要我拆了你這里一磚一瓦來找人。」斐冷鷹手一舉,意要手下準備听令。
來的人雖不多,卻是幫內最精良的手下,個個凶殘成性卻很服現任幫主,只要他一個動作,他們必將此地夷為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