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過神戶牛排不是這種吃法。」他看見大廚在瞪她。
一塊大牛排切成八塊稍嫌過大,她沾了醬大口吞嚼,嘴角還沾上一點焦肉末,不一會工夫牛排已見盤底,她優哉游哉的舀著冰淇淋。
他覺得神戶牛排的美名被糟蹋,看來她真的很恨日本,非要泄其憤似地「侮辱」日本最聞名的美食。
「野蠻人才吃半生不熟的牛排,茹毛飲血的時代早已過去了。對了,你確定牛排內沒有血絲蟲,听說……」
「停。」他連忙阻止她再說下去,大廚手中正握著刀子,怒氣沖沖地猛剁一塊上等牛排。
沒有胃口了,在听到她說的血絲蟲三個字。平野正次推開剛切了一刀的神戶牛排,感覺它不若平時那般可口。
「怎麼了,羨慕我有拉面吃?」狠吸了一大口,QQ的面條好滑細,真是好味道。
這次,她沒有反傳統,在安靜的西餐區,只听見呼嚕嚕吃面的聲音,拉面入口的聲音愈響表示愈好吃。
不只客人傻了,連一向臨危不亂的侍者都呆滯了。
「你是故意的!」他開懷地笑出聲,招手點了一客龍蝦。
好厲害的家伙,知道她在戲弄他。「有嗎,我只是在吃東西而已。」
「你不用白費心思,我是這家餐廳的老板,他們絕不會因我的女伴吃相不雅而趕我們出門。」
「你?老板?」失算,挑錯餐廳,浪費一客好牛排。
本想讓他出大糗,不再長篇大論的「訓女」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忘了把日本人狡猾的民族性給算進去。
他倒了杯紅酒遞給她。「好好想個令人信服的好借口,你為什麼會遭人追殺?」
白景心無力的嘆了口氣,直道時不予我,也許喝口紅酒可以轉轉運。
「有沒有人說你很奸詐,比狐狸陰險?」她自認沒露出一點破綻。
「千萬別讓狐狸听到這句話,你會後悔的。」那個「狐狸」可當他是喉嚨口的刺,不拔不快。
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有一個永世的對手,「她」大概認為他是礙眼的對手吧!
人不能太優秀,否則容易遭妒。平野正次太了解自己對旁人的威脅感。
他真的病得不輕。「等狐狸學會說人話時,我會拜她為師消滅你。」她不知此狐狸乃指一個人的代號。
「會有機會的。」忍著笑,她不知自己有多準,另一個「她」的確很想消滅他。
這兩個個性相近的女人一踫面,一個專門招來麻煩,一個專門制造麻煩,日子不多彩多姿都難。
看來他和周恩杰以後有得累了。
瞧他嘴角抖動的肌肉,似乎……「該不會有個人的綽號也叫狐狸吧!」她猜測著看著他的表情。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一猜即中。
「我現在開始討厭自己的IQ高了。」原來真有個人叫狐狸,他分明捉弄她。
從宴會不歡而散那次起頭到現在,她一直居于下風,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這些年走過不少國家,她都可以輕松應付那些熱情的追求者,唯獨他。
這代表什麼意思?他是她情感的終結者不成?
他驀然地將手覆蓋在她手上。「我喜歡你的聰明、無偽、坦誠,只要你少招惹些危險上身我會更滿意。」
「誰……誰理你!」心猛然一跳,她急著要將手抽出。
「你、心動了。」他緊握不放,另一手的食指劃過她的唇瓣。不戰而退不是白景心的個性,一張牙咬住他放肆不規矩的食指,咸咸的血腥味流入咽喉,她才得意地張開口。
可她得意的笑容只停留一秒,因為平野正次不因疼痛而撤退,反而將指頭更加深入她的沁香甜口,她柔女敕口腔內的粉紅軟肉,挑逗一心要驅趕他的性感舌尖。
「還要上甜點嗎?」
侍者實在被他們挑情的舉止逗得有些尷尬,為了顧及其他顧客視覺的權益,冒著被少東開除的危險,挺直了背脊開口。
「噢」
白景心像偷摘水果被捉到的現行犯,一緊張身體就本能往後仰,雖然平野正次及時地搶救得宜,但仍讓她的後腦吻上椅靠。
「沒事吧?」他瞪了眼目不斜視的侍者,一手揉著她的後腦。
「都是你的錯!」她推開他好意的揉搓,遷怒。「你是楣星轉世呀!」
「我馬上吩咐經理把這型椅子全撤了。」手才一舉起。「景兒,怎麼了?」
她眯著眼楮想燒穿他的腦袋。「不要把己身的過錯推給無辜的椅子,想想自己做了什麼下流事。」
臉可丟大了,全餐廳的人都瞧見那曖昧一幕,現在找紙袋套臉大概來不及了,還好她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小專欄作家,不會有人認識她。
啊!不對。她是沒啥名氣,但對面的男人正好相反,她開始祈禱四周沒有八卦記者出沒,可是……
擦!身為攝影記者的她對這個 擦聲太熟悉了,她四下張望找尋偷拍者,卻只見一道匆忙離去的背影,
慘了,早春家那兩個頭痛分子又要吵得她不得安寧,看來她得加緊腳步多拍些照片,好早一點離開日本回台灣去避災。
「我想那個記者拍不出你的美,要不要我提供幾張獨家照片。」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有點壞壞地說道。
「你……」人一生氣就想吃東西,她對站著不敢動的侍者說︰「給我一個香頌蛋糕和藍莓派。」
反正這個臉是丟定了,不差多一件。
侍者不敢逗留,飛快的要點心部送上甜點。
「你還……吃得下?」
白景心沒好氣地叉著雪泡泡的蛋糕吃了一口。「放心,我會付帳,不會賴你的。」
「我是怕你吃壞肚子。」他哪會在乎那一點小錢。
「中國人吃天吃地,吃海吃山,蛆都下肚了還在乎一、兩塊蛋糕?」頂多疼一晚、拉拉肚子罷了。
以前在泰國白清真寺時,學他們用手捉東西吃還不是沒事,反倒在五星級的國際飯店食物中毒,這真是應了一句俗諺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他淡笑的搖著頭,不相信她敢吃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那份不做作的自信。」
也許剛開始他被她那股和維絲娜相似的氣質吸引,直到相處之後他才看見自己的心,原來他沉迷的是她自然散發出的熱力。
看似理智卻隱含著一股純真,敏銳的雙眸中有著樂觀天性,相信人性的真善而只作旁觀者。
她,一個在污濁人類世界里的純淨靈魂,而他要定她。
第五章
「我為什麼要和你同居?」
「不是同居,是住在一起。」
在路上有對情侶拉拉扯扯,女的氣憤不已跨步直走,男的跟隨在側好脾氣的安撫著。
男人一身高級的名牌西裝,腳踏光鮮亮麗的意大利小牛皮鞋,手腕上閃動的是瓖在表面的鑽石反光,頭發梳得油亮有條不紊。
一看就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名流。
反觀發脾氣的女孩打扮樸素,簡單俐落的穿著顯得隨性不羈,頗有女飛仔的架式。
這樣迥異的組合卻讓人順眼極了,俊男美女向來是有特權,令人眼楮一亮。
「住在一起不叫同居?請你編個令人信服的詞句。」搬去宮城家?她會被夕子的淚水淹死。
對于早春夕子這個表妹,白景心一向十分憐惜,再加上身處的環境養成早春夕子個性上的懦弱,永遠一副風吹即倒地的薄柳姿態,白家上下全當她是易碎玻璃。
雖然分處兩個國家,每年的寒暑假早春夕子一定會到台灣度假,所以她們的感情還算融洽。
自從她畢業在雜志社工作,兩人常因時間上的無法搭配而錯開,情誼不似學生時代一般濃厚,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