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藍蛇 第5頁

喝!奸詐,有空房不早說。她應付的笑笑,「那我先謝謝你了。」

「不客氣。」語畢,他就後悔了,啊!慘了,他怎麼自打嘴巴?

「你人真好。」珍妮露生朵嬌媚的笑靨,「我都差點忘了要問你的名字。」

秦日陽三次被她的笑容迷惑,心跳倏然加快,「呃……我姓秦,雙口日,太陽的陽,秦日陽。」

秦日陽?她在腦海中咀嚼這個名字,至于他的介紹她根本是鴨子听雷,懂音不懂字,「我叫……藍。」反正法國姓氏一向在後,她借用自己代號中的藍為姓氏不為過吧!

「藍小姐。」

「叫我珍妮吧!藍小姐似乎很生疏,救命恩人。」其實她是怕自己會轉錯彎,以為在喚別人。

「救命恩人?」他挑挑眉,不解地望向她俏皮微挑的唇角,卻有一種莫名的沖動想去吻她那兩片波動的唇瓣。

「因為你的‘俠義腸’,使我不至于成為意外死亡的數據之一,我當然要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嘍!」說完,她又是一個懾魂奪魄的淺笑。

秦日陽有些醉意,醉在她與外表不符的笑靨中,此刻的他竟有一絲心動。也許她的外貌不甚美麗,但一笑惑人心的魅力教他無力招架,幸好冰涼的晚風提醒他天快暗了,他才收起微失的心神。

「天快黑了,我在前面引路,你跟著我車尾燈隨我回山莊休息吧!」說完,他才發覺「休息」兩字听起來有點曖昧。

「嗯!」

看了她一眼,秦日陽心有點亂地走回小貨車,以極慢的速度在前頭引導。

珍妮差點要下車步行以抗議他的龜速,暗忖,跑車耶!又不是自行車,他實在是……算了,他大概是為了行車安全吧!原諒他無心的惡行。

???※※※

隨著太陽的西沉,月兔慢慢

地從東邊升起。滿天不受灰塵遮蔽的星空特別耀眼,銀白色的星河橫跨兩顆寂寞的星子,連接失落的靈魂。

在數野山莊的前庭,佇立著一個蕭颯的倩影,焦急地凝視庭前惟一的山路,等候車燈從遠處歸來。

「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路上遇著麻煩事,還是出了什麼意外?」隨即她呸呸呸地連吐了三口口水,表示自己有口無心當不了真,而他則福星高照不會有事的。

朱靜蝶像個等待丈夫晚歸的妻子,痴痴盼盼地站在冷風中抱著身子,焦慮的心情讓她忘了自己只是一名員工,也知道過度的關心易遭人恥笑,但她仍不改初衷地挺直腰桿,只為她心中的人兒等待,顧不及自己的身份。

一件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朱靜蝶沒有回頭的直視前方,她知道除了「他」,沒人會擔心她是否會受凍。

「別等了,他不屬于你。」古之明心疼地看著她泛紫的唇色,難掩眼底的痛楚。

「我不知道誰該屬于誰,我只是執著自己的心在等待。」他的心,她何嘗不知。她無奈地嘆口氣。

想愛的人不愛她,被愛的人卻背負沉重的情債,她也很想掙月兌出這一份無奈,誰知掙扎得愈厲害卻纏得愈緊,令她快要窒息了。

在眾人面前她以開朗、沉靜的笑容面對,但人後她苦不堪言,絲毫不見二十歲女孩的青春朝氣,情之所以傷人是愛下得重,而這是她自找的痛。

「天涼了,先進去里面等吧!山中的寒氣不比平地,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他只能用他的方式愛她。

迸之明原本是台大園藝系的學生,因為在最後一次校外實習時來到數野山莊名下的花圃,因而認識年方十六歲的朱靜蝶。

她輕揚的發絲在陽光下,像極了一只嬌美的五彩斑蝶,緊緊捉住了他的目光,從此他的心沉淪了。

所以一服完兵役,他就自願留在山上,當一名小小的花匠,照顧滿山滿野的四季花卉以及她。

在這段不算短的相處時光中,他看見她的心系在另一個他無法相比的男人身上。但他無悔,仍痴心地守護著她,如同她將心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一般。

明知這場靶情的拉鋸戰終會有一方敗陣,但他希望不是自己,更不希望她受傷,唉,這就是所謂苦澀的愛吧!

「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己等就好了,你不用陪我。」朱靜蝶的眼神依然注視著遠方。

「反正閑著沒事干,咱們就來當數野山莊的兩座活雕像。」古之明用打趣的口吻驅散兩人之間的暗流。

他的表現她不是不感動,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倏然山側閃起兩道燈芒,朱靜蝶臉上繃緊的線條驟然軟化成釋懷的淺笑,「回來了,秦大哥回來了。」

熟悉的車排聲在寂靜的山里,回聲特別響亮清晰,想不听見都難。由于她太專注傾听秦日陽的貨車聲,沒看見他貨車後面還跟著一輛拉風的銀白色跑車,便興奮地如山林中的小鳥,快步地走上前去迎接他回家。

車一停,秦日陽才一推開車門,就看到她一張發光的小臉,但他沒多言地走向後方。

朱靜蝶以為他要卸下貨物,所以也步步跟從地想幫忙,「秦大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咦!這是誰的車?」

好漂亮的跑車!她直覺感受到壓迫性,直至她看見從車上走下的女人,一顆高吊的心才放下。「秦大哥,她是誰?」因她知道眼前女人的長相,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

不等秦日陽介紹,珍妮大方地伸出手,「我叫珍妮‧藍,剛從法國來台灣。」

她暗忖,正確說法是瑞士,但是誰在乎呢?

「法國?!你?」這下朱靜蝶傻眼了。她家從走在時代尖端的法國來的嗎?若她不事先說明,自己還會以為她是從鄉下北上謀事的女孩。

「你直接稱呼我珍妮好了。」珍妮熱情地握住嚇傻的手,主動地與她攀關系。

「珍妮,我叫朱靜蝶,你叫我……」

「小蝴蝶。」她喜歡替人取小名,這點和她優雅高貴的母親很像。

「小蝴蝶?」在場的三人都發出怪異的驚呼聲。

珍妮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這個小名很可愛吧!看你們感動得都說不出話。」

「我們感動?!」三人又再一次扭動臉上的肌肉。

「你們眼楮睜得這麼大,不會是太敬佩我的創意而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心中的震撼吧?」她很懂得曲解別人臉上的表情,所謂積非成是,她是個中好手,而「謙虛」兩字她也自始至終不了解,所以不能怪她。

「珍……珍妮姊,你不覺得小蝴蝶三個字听起來有點幼稚?」朱靜蝶幾乎是捏著喉嚨口輕言。

「幼稚?不會吧!你看過蝴蝶夫人的歌劇嗎?小蝴蝶是對你的贊美耶!你要虛心接受才是。」她不接受別人的拒絕。

「嗄?」可愛的朱靜蝶只能用張口結舌來回答。她已經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來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天空正下起隻果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都會得到同樣的結果——被砸到真的會痛。

一旁的秦日陽已自動提起珍妮沒什麼分量的行李,嘴角自然地露出一抹淡淡苦笑,她的確是個特異行事的怪女孩,總用一套半強迫、半引誘的方式,讓人跳下她畫好的圈圈。一路上他反復地想著她先前無助的「表演」。

沒錯,是精采的表演,而他一時不察,居然相信她充滿愁思的欷吁字眼而心軟,不忍心地帶她回數野山莊,忘了下山的路只有一條,她絕對可以安然無恙地找間山下旅館住宿。

也許是她的笑容太迷人,害他失去平日的敏銳感,才會自告奮勇地當起善心人士,壞了自己沉著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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