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重點,平兒。」他大概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麼。
「我們來個雨中散步好不好?看看沉浸在大雨里的陽明山是否多份詩意。」她好想玩玩水去去悶氣。
「不好吧!山里濕寒多雨有什麼好看。」他明知道最後還要會答應她的要求,但仍假意推托。
「不會啦!雨已經變小了,而且我會穿多一點衣服。」她說完立即打開農櫥,取出他的外套穿上。
雷向揚忍住出口的笑聲,穿上外套的她看來好滑稽,好像披上熊皮的小矮人,要很仔細才能找著她那張小臉。「可是……」他裝作猶豫的表情拖延。
「不管啦!人家一定要出去啦,我要出去玩啦?」方天平不知羞的一直搖晃著他的手臂。
「好了,不要再搖了,再搖下去我眼楮都花了。」他說不過她,只好在心中嘆息,這小搗蛋的基因結構八成沒有安靜分子。
「耶!你最好了。」她主動印上一吻,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退開。
雷向揚有些可惜的輕撫唇心。「來吧!我們去找找看家里有沒有雨具。」
「是,遵命。」方天平蹦蹦跳跳的拉著他走,自然而然的接受家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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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凌虐過後的陽明山,有著遲暮美人的風情,零亂略帶慌忙中有著淡淡年少歲月的痕跡,亦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教人兀自回首頻顧。
黑色大傘遮不住方天平雀躍的心緒,細微雨絲隨山風飄進傘底,淡淡寒意驅不散一顆火熱的心,她的小手不畏冷的接住飄落雨葉,高興的一再搖晃小樟樹。
「小心別弄濕衣服,瞧你皮得連樹都受不了。」雷向揚說著,抖落的雨滴像是大樹的回答。
「哪有,我是在跟樹木玩耶,你看它們孤零零地站在這里多可憐,數十年如一日,平板無味。」她說著還用長靴踢了踢小石子,想讓它彈落路邊的小花,可借靴子不爭氣,反而踢到路旁的行道樹。
「胡扯,搞不好樹木嫌你吵,破壞它難得的寧靜。」他好久沒好好舒展身心,看看景色恰人的山色了。
方天平若有所悟的點頭。「就像我們鄉下的樹頭公,它也有屬于山林間的靈性,著遍來往賞花踏青的塵俗人。」
「怎麼,小丫頭禪意陡生不成?別想太多虛無縹緲的道佛之說。」他只要她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女人。
「可是樹頭公很靈,幾乎是有求必應。」她不服的說,至少她隔壁大嬸是這麼說的。
「喔!你向它求了什麼?」雷向揚想知道小女孩都會求些什麼,學業還是愛情。
「我什麼都不缺,沒有必要求它。」方天平得意的揚起下巴,表示她向來不求人……及神。
「沒有嗎?」他懷疑的問。
「真的沒有,不過我有偷偷拜托它一件事,可是它沒有幫我做到。」她在心中不滿的說,不公平的樹頭公,「大小心」。
「什麼事?」雷向揚好笑的輕照她帶溫的嬌顏。
「拜托它讓我可以睡過一個暑假,不用每天早起練武,可是第一天就被三德破壞,所以它不疼我。」方天平又在心里罵,笨蛋樹頭公,以後不拿三牲五禮孝敬你,只讓你吸吸香氣好了。
「你哦!這種小事也好意思去麻煩它,難怪它沒空理你。」他真是受不了她,居然是求睡覺,未免離譜過了頭。
「這算靈還是不靈?」方天平轉而想,它是大忙人,難免有缺失。
「心誠則靈這句話听過吧?其實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是不用外力幫助的。」他在心中悄悄說,就像他對她的心,如明月般清澈可見。
「我知道,所以我從不求人,哥哥們才不當我是個女孩子。」因為她比他們凶悍。
「女孩子強悍一點倒無妨,不過有時候利用一下天賦也不錯。」像他就愛死她撒嬌時的柔語甜言。
方天平用曖昧不屑的眼神晚觀他。「天賦?!要我出賣去討好男人,不如一刀把我砍成兩截。」太……太惡心了,她不敢想像。
「小腦袋瓜盡裝些三流電影的情節,我說的是撒嬌。」雷向揚為之失笑的輕敲她的腦門。
「這哪能怪我,是你自己沒講清楚,我這是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她理直氣壯的想,誰像他那麼多心思,教人模不透。
「是哦!小思想家。」明明自個想歪了,還能編出一堆道理,他真是服了她。
「哇!那邊好漂亮,我們過去看看。」她說完像火箭一樣飛出去。
「等一下,走慢點,路滑呀!」雷向揚話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一個小泥人。「哈……你看看你……簡直……哈……」他抱著肚子大笑,伸手要拉她起身,誰知一個不察,反被她拉倒在地,當場出現一個大泥人。
「哈哈哈,笑人者人恆笑之的道理你不懂嗎?這叫樂極生悲。」方天平一點也不同情的自個爬起。
雷向揚抹掉臉上的污泥,一身狼狽地撐起身子說︰「小表,我生氣了。」
「是呀,我好怕你生氣哦!你看我怕得都發抖了。」她將手輕捂胸口,表示她很害怕。
「丫頭片子,你別跑。」他捉起一把爛樹葉往她走去,意向十分明確。
「來呀,誰怕誰?看誰比較厲害。」她趕緊從地上捉了兩手泥巴,一副準備攻擊的姿勢。
「好,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可惡的小表。」他的笑聲泄漏了他的裝腔作勢。
「本小姐奉陪,不過先聲明,輸的人不許背後放冷箭。」方天平心想,反正她是贏定了,泥戰,小意思。
「你在說自己吧!」雷向揚自信滿滿的說,光看高度地是不可能輸給一位矮他近二十幾公分的小女孩。
「比過才知道,大猩猩。」
「有膽你別跑,小丫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泥濘的林中追逐,手中那只大黑傘早已不知飛到何處,雨似乎有停歇的跡象,他們的笑聲和尖叫聲在空曠無人煙的山中,回音特別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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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寶藍色的高級房車,緩緩駛進陽明山的別墅車庫,熄火之後走下一對亮眼出眾的男女,他們慢慢的避開地面上的水窪,走進未上鎖的大門。
「咦!怎麼門沒關?」衣希堇驚訝的推推大門,隨即走了過去。
「大概他忘記了吧!」風翔一副風淡雲清的表情,心里在想他出了什麼事?
「表哥,你在不在?」她喊了一下,等了一會不見回聲便說︰「我上去找找看。」她心底滿是擔憂之色。
「好,我也去找找,也許他正躺在某地等候救援。」他開著玩笑四下瞧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小心被掉下的燈架砸到。」衣希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嘖嘖噴!好狠毒的心,難怪人家說愈美的植物愈毒,完全就是在形容你嘛!」他心里大喊冤枉,雷大總裁「失蹤」三天,他這個總經理也很擔心呀!不能開開玩笑舒緩緊繃的心嗎?真是活在纏小腳年代,拘謹得活像慈禧太後。
「少說廢話,快找人。」她沒理會風翔的痞子行徑,逕自上樓去找尋雷向揚。
「急什麼急,‘才’一幢別墅而已,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來不及了。」風翔自言自語的到處溜溜。
一會兒衣希堇表情凝重的步下樓,手中拿著一套未干的女性衣物,平靜的容顏找不到一線起伏,明眼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麼。
「哇——表哥太過分了,放下公司不管在家里大享艷福。」他有些不是味道,害他千里迢迢趕來「收尸」。
衣希堇微蹩眉頭說︰「也許是登山者路過,一時借宿留下來的。」她不自在的編了一套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