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迪爾投給諾威兒一個眼神,意思是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們心心是誰的孩子。
諾威兒回他一個的眼神是——你少管,我自有主張。她還沒玩上一玩呢!
心心的臉色黯了一下,看到紫軒和紫雲有爺爺疼,她心里好生羨慕,她也想要父母。
「別難過了,小妹妹,你父母一定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看心心難過,柳紛紛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楊清明清清喉嚨說︰「這位小朋友只是感冒了,只要煎幾帖藥喝就沒事了。」
「我不要喝黑黑的苦藥汁。」心心抗議著,似乎在某段記憶里,她喝過黑稠稠的湯汁。
「要吃藥,病才會好得快。」柳紛紛關心地模模心心的額頭,在耳旁輕聲低哄。
心心感受到似曾相識的童年記憶,不經意地月兌口而出,「媽咪,你騙人,它不是黑糖水。」
柳紛紛掩口輕呼,眼中蓄滿了淚水,而楊清明則驚訝得一不小心推翻桌上哄小孩的糖果罐。
以前他們為了哄女兒吃藥,就先煮了一鍋和藥汁顏色相似的黑糖水,先喝了糖水的心心便不疑有詐,一口喝掉了藥汁,等到入口之後才知道受騙了,當初她也是這麼說的。
「老公,她是……她是……」柳紛紛已經激動得快說不出話。
心心發現自己說錯話,有些困惑地抓抓自己的手指頭。「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楊清明理智地問白迪爾,「你們在育幼院領養了她嗎?對她的身世知道多少?」
「這個……你問她吧!孩子是跟她一起住的。」白迪爾指著諾威兒,詳細的情況他並不知情。
「小姐,請你快告訴我們,她是不是……是不是……」柳紛紛捉住諾威兒的手,語氣急躁得連不成一個句子。
「紛紛,冷靜點,別嚇著人家。」楊清明扶著妻子的肩膀。
「其實你們可以自己問她。」諾威兒故意不答復他們,指了指心心說道,她心中還犯著嘀咕,干什麼那麼用力?捉得我的手好痛。
心心緊張得絞著手指頭,不曉得這些大人在說些什麼。「天使姊姊,你們在說什麼?」
諾威兒扳開心心交纏的手指。「他們有話要問你,你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訴他們就好。」末了她摟了心心一下。
「我……你們要問什麼?」心心有一絲惶恐,緊握著諾威兒的手。
「小妹妹,你不用怕。今年幾歲了?」楊清明盡量以平穩的口吻問她。
心心瞄了諾威兒一眼,見諾威兒鼓勵性的點頭,她放大膽地說︰「我今年七歲了。」
七歲?和我女兒年歲一樣。楊清明有些訝異的想著,又緊接著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心心搖頭表示不知。
「你叫什麼名字?」楊清明的手心冒著冷汗,一顆心期待著奇跡。
「我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心心。」這是她惟一的記憶。
「心心?!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呀!」柳紛紛無法控制的抱著她大哭。
心心的本名是楊時心,小名就是心心,所以柳紛紛立刻認出自己的女兒,而楊清明則難掩激動之情,悄悄地用手臂拭去眼角滑落的淚。
「你干麼陪他們哭?」白迪爾用指背替諾威兒抹去淚珠。
「感動嘛!」諾威兒雖然當了七年天使,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心心模模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看到柳紛紛抱著她哭,一時慌了手腳,連忙向天使姊姊投了個求救的眼神,因為她不會安慰人。
諾威兒拍拍柳紛紛的背,「楊太太,你太興奮會嚇到心心的。」
「是呀!紛紛,你看女兒快被你的淚水淹死了。」
楊清明安慰著妻子並向諾威兒感謝的頷首一笑。
「我……我太……太高興了嘛!」柳紛紛的眼楮不住的看著心心的臉,生怕自己眼一眨心心會消失。
「天使姊姊,他們到底是誰?」心心有點被他們搞亂,但听到女兒兩字,心中有絲喜意。
「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諾威兒將實情告訴心心。
「爸爸?媽媽?」心心偏著頭看他們。
「我們是你的爸爸和媽媽,都怪媽咪當初不好沒有看好你,才會害你被人群擠散。」柳紛紛自責地解釋著。
「你們真的是我父母?!」心心眼中有著驚喜的光彩。
「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諾威兒送她一個肯定的大笑容。
「爸、媽!」這次輪到心心鬧洪水,因為她終于找到了親生父母了。
「他們的事辦完了,接下來該辦我們的事。」白迪爾一手摟著諾威兒的腰,頭沉在她身旁輕語。
「知道了。」諾威兒也欣然地回答著。
諾威兒和白迪爾兩人說完話之後便悄然離去,把重聚的喜悅留給他們一家子。
「真的嗎?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藍天蝶一路不停地問這句話,重復的次數教人想尖叫,不過這不能怪她震驚,因為自從他們硬拉諾威兒到花坊後,就很難找到她的蹤影。
所以當她提出要求時,藍天蝶才會像木頭一般僵硬,不敢置信她會主動出擊。
「真的。藍天蝶,你口不渴嗎?莫非你是跳針的唱片不成,一直重復是很傷耳力的。」諾威兒很吃力的回答她,心想最近沒做什麼缺德事,為什麼會遭到和少根筋的人同車,還得忍受她殘忍的摧殘。
「我是怕听錯了。」藍天蝶還處在高度震驚之中。
「不管听錯了,還是听對了,我們已經到了。」諾威兒故作鎮靜地看著這幢歐式建築物,心里頭忐忑不安,好像尋寶游戲快結束時的心情,不知眼前是真寶物還是廢物。
「你怎麼知道是這里?」藍天蝶比她還要緊張,手心都濕成一片。
「因為我是天使呀!」諾威兒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在呼喚她,深刻到她想去忽略都不成。
「哦——拜托,你不要老說這一句好嗎?」藍天蝶趴在方向盤上哀叫。
「你不想下車嗎?」她倒是有些膽怯,很想打退堂鼓,可是一想及白迪爾熱切的眼神,唉……
「當然要下車。」藍天蝶怕諾威兒跑掉,趕緊抓著她下車。
房子內的擺設和格局,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式,原木的地板樓梯,窗戶外直排的吊蘭,淺乳黃色的薄紗窗簾,窗外圍繞了十數棵高大的樹木。
「你怎麼不走了?」藍天蝶從背後推著她。
「這里布置得很優雅、很柔性,令人感受到家的溫馨。」諾威兒打量著這個房子,比她在雲居的窩更舒適。
「這是白大哥特別為你布置的,一切以你的喜好為主。」六、七年前就蓋好了,只是一直等你醒過來。
她心想。
「是這樣嗎?」諾威兒不想反駁,也許自己就是藍天舞吧,在沒看過藍天舞以前,她也不敢下定論。
扶著圓滑的原木扶把往上走,諾威兒的心跳聲加速,想她在天界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稱譽,現在連跨一步都覺得沉重,好像要上斷頭台。
白迪爾斜靠在門邊等待她進入,諾威兒看了他一眼,側身的進人充滿茉莉花香味的房間,床上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形。
她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往前邁進,然而當她看見床上的人時!她的臉立即失去血色,慘白的看著床上的女子,那張臉孔分明是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諾威兒輕觸著床上人兒的手,證明她是溫熱的,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好像自己是離開的靈魂,直覺想為她做些什麼。
「白大哥,姊在看什麼?」藍天蝶小聲的問,怕吵到一臉聖潔的姊姊。
「噓,靜靜地看。」白迪爾兩眼直視著諾威兒,不想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