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家珠寶店前,杜若杏突然停止抱怨,興奮的拉著桑景蘭走進店里去,「我跟妳說,之前他帶我來這里,買了一組對戒,上面刻了我們的英文名字,他說這是我們的定情戒,讓我好感動。」
「可是他現在腳踏多條船,妳再感動也沒用了。」桑景蘭潑她冷水。
杜若杏扁嘴,瞪桑景蘭一眼,又開始哽咽,「妳好討厭,人家已經很難過了,妳還這樣說。」
「看妳什麼時候會清醒啊,他會帶妳來、買戒指送妳,也會帶其他女人來,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店里挑東西,打算去騙下一個像妳這樣的笨女人。」桑景蘭嚇她。
杜若杏尖叫,「妳不要亂說啦,他不會那麼過分的!」一邊說,杜若杏的視線卻沒信心的在店里客人身上轉,一副下一秒就會發現她男朋友的模樣。
桑景蘭又氣又好笑,視線不經意落到一個男人身上。這男人吸引她目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正不悅的瞪著她。
向來是被男人色瞇瞇的眼神看著,她倒是頭一遭被男人瞪,這讓她不禁多看了那男人一眼。
即使她討厭男人,還是必須說這男人很有型。他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身材健壯、臉龐方正俊逸,有著濃眉、高挺的鼻子、堅毅的薄唇,他將頭發剪得很短,服貼在耳後,很像當兵的男人剪的那種小平頭,但是這簡單的發型卻更襯托出他深邃的五官。
他不是那種娘娘腔的俊美,而是粗獷、很有男人味的類型。他穿的衣服講究,看得出所費不貲,他真是……符合所有爛男人的條件!
英俊、有錢、傲慢,這種男人一看就是爛男人中的極品,他身邊有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正低頭對著玻璃櫃里的飾品指指點點,應該是他女朋友吧?是第幾號呢?桑景蘭嘲諷的想著,不服輸的與他對瞪。
「景蘭,這男人好帥,他為什麼一直看妳?」杜若杏小聲問,眼楮興奮得發光。
「不知道,大概是我們說話吵到他了。」桑景蘭再瞪那男人一眼,見到他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低下頭跟女友听店員的介紹,不禁覺得有些氣悶。
「那我們要不要去跟他說聲對不起?」杜若杏雙眼發亮,顯然只是想跟帥哥搭訕,並且開始移動腳步朝那男人走去。
「杜若杏!」桑景蘭喊,「我要走了。」
男人因為這一喊,再度回頭,視線定在桑景蘭身上,這回他濃眉皺起,薄唇抿起,眼神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再度回過頭去。
杜若杏走到一半,匆匆回頭,一臉驚奇,她跟在桑景蘭身後走出珠寶店,嘰嘰喳喳地說︰「景蘭,妳知道嗎?我看到那男人脖子上掛著跟妳一模一樣的項鏈哩。」
「那有什麼稀奇,這款式男女通用,我能戴,他當然也能戴。」桑景蘭低頭望一眼垂在胸前的白金項鏈,冷淡地說。
「妳不覺得很巧嗎?說不定他就是妳的真命天子哦!」杜若杏傻呼呼的笑,浪漫的嘆息。
真命天子?桑景蘭頗覺荒謬,噗哧一聲笑了。前不久好像才听過這四個字,是在哪兒呢?她想不起來了,將這疑問拋到腦後,她十分肯定的搖搖頭,「不、可、能。」
桑家大宅內,氣氛冷凝對峙。
「我不要!你不能逼我。」桑景蘭美眸噴火,站在客廳,對著她父親大喊。
桑志博表情冷淡,一根煙餃在他指間,坐在沙發上,悠閑的抽了口煙,瞪了女兒一眼,「坐下!」
桑景蘭心里很亂,她不敢相信,父親從來不管她,這是第一次說有話跟她說,沒想到居然是命令她結婚!「我不會結婚的!」
桑志博用極冷的表情望女兒一眼,「我叫妳結妳就得結,不是妳能選擇的。」
「為什麼?」桑景蘭努力維持面無表情,不讓父親看出她的心慌。
「妳已經二十四歲了,整天無所事事,只懂得逛街,得找個丈夫來管管妳,何況妳也到適婚年齡了。」桑志博蹺起二郎腿,愉快的吞雲吐霧。
「我可以去找工作,我不要結婚,這輩子我絕對不要結婚!」桑景蘭激烈的抗議,胸部上下起伏,腦筋亂成一團。
「別傻了,女人都是要結婚的,妳媽媽也是二十四、五歲結的婚,女人這種年紀結婚最好,我不容許妳學那些前衛的女人,說什麼要一輩子獨身。」
媽媽是結了婚,但是她的婚姻幸福嗎?桑景蘭忍住將這些話月兌口而出的沖動,「你不能逼我,而且我也沒有對象。」
「我可以幫妳安排。」桑志博透過煙霧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上回她的態度讓他非常不悅,找個丈夫管管她的念頭,就這樣自然成形,既然他已經決定了,就不容許任何人更改。
什麼?桑景蘭不敢置信,父親不會要把商業聯姻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吧?「要我嫁給不認識的人,絕對不可能!」
桑志博不怒反笑,「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不過妳錯了,桑家已經夠有錢,不需要再靠妳來賺錢。」
「我不結婚!」桑景蘭第N次重復,但是她無助的發現,父親完全不放在心上,這樣下去的話,她是不是真的會被強迫嫁給某個爛男人,然後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
這念頭讓桑景蘭冷汗直流,她咬咬唇,沖口而出︰「你如果要強迫我,我就……我就離開這個家!」
桑志博薄唇彎起,表情絲毫不在意,「妳不管妳女乃女乃了?虧她那麼疼妳。要是妳真的逃家,我會很傷心、很失望,可能會考慮把妳女乃女乃送到國外去,這是妳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桑景蘭全身發寒,父親是吃定她了,他居然威脅她!「爸爸,你太卑鄙了!」
這個不像家的家,多虧有女乃女乃在,才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女乃女乃好疼她的,可是自從她在兩年前患上老人痴呆癥後,父親就強硬的把她送到養護中心去,讓女乃女乃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那里。
她知道父親一直不諒解女乃女乃,認為她偏心,對十年前在一場車禍中過世的叔叔比較偏愛,這恨一直擱在他心里,讓他對女乃女乃並不孝順。
可是女乃女乃才不會偏心,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乃女乃,一定是父親太過偏激。
「這是妳對父親說話的態度?簡直目無尊長!」桑志博氣得臉色鐵青,「幸虧我就要把妳嫁掉了,以後由妳丈夫來管妳,不必我再操心!」
「你不能把女乃女乃送到國外,她現在身體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送到國外沒有人陪在她身邊,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呢?」桑景蘭眼眶泛紅,想到七十多歲的女乃女乃即將孤零零的一個人被丟到國外去,簡直要心痛死了。
「那就要看妳了,如果妳敢逃家,那就表示妳不關心女乃女乃的死活,既然這樣,我把她送到國外去,也落個清靜。」桑志博語氣平淡地威脅。
桑景蘭好慌,她深呼吸,要自己鎮定下來。她絕對不能讓女乃女乃被送到國外去,父親不只是威脅,他說得出做得到!那麼她該怎麼辦?就這樣听父親的安排嫁給某個小開,然後忍受丈夫在外拈花惹草,從此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或者她會走上媽媽的後路,為了報復,去牛郎店找小白臉排遣寂寞?
不!桑景蘭在心里吶喊,她沒辦法過這種生活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明白了嗎?真不懂妳為什麼這麼倔強,女人都得要結婚的。」桑志博站起身,顯然談話已經到此結束。
「爸爸,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要自己找對象。」桑景蘭月兌口道,一心只想多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