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菡的生疏冷漠,深深刺傷了他,讓他失去冷靜。
「不準走!」他咆哮著命令。
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綠菡賭氣似的轉身就走,就算這里是荒郊野外,她也有辦法回到家的。
「妳敢走,我就……我就解雇這屋子里所有的佣人!」天拓恐嚇著,知道她不會因為自己而拖累別人,她心太軟了。
綠菡氣憤的瞪他一眼,「妳怎麼敢威脅我?妳這個卑鄙、可惡的混蛋!」
「隨便妳怎麼罵,反正如果我回來沒見到妳,絕對會開除所有的佣人。」天拓抿唇望著她被怒火燒紅的小臉,好想吻掉她臉上的氣惱,可是沒有時間了,他必須立刻趕去公司。再看她一眼,不放心的交代︰「有任何需要就跟羅嫂說。」然後匆匆離開。
羅嫂突然出現在綠菡身旁,安慰的說︰「對不起呀,小姐,少爺平常脾氣不是這麼壞的。」
看向一臉慈藹的羅嫂,綠菡有些臉紅,剛剛自己潑辣的模樣都被看光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綠菡就好了。」
羅嫂點頭,「綠菡,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去幫妳弄。」
「不用了,我……我不會待很久。」綠菡婉拒了。
「不成不成,妳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來的女孩,怎麼可以怠慢呢,這樣太失禮了。」羅嫂十分堅持,她很喜歡這位可愛的小姐,她讓這幾天來一直死氣沉沉的少爺變得好有活力。
「那就麻煩妳了,我喝什麼都好。」
這位和善的老婦人說的是真的嗎?她是天拓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莫名的,她心情飛揚起來。
「這樣啊,那我倒杯果汁給妳,妳先坐一會兒。」羅嫂喜孜孜的走向廚房。
偌大的客廳只剩綠菡一個人,她不禁好奇的東張西望,視線立刻被牆上的巨幅畫作給吸引住。
那是一幅好漂亮的風景畫,清澈見底的池塘水光瀲灩,倒映著天邊一抹斜陽,被斜陽染紅的天空有幾只歸鳥。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佔了整幅畫三分之一的池塘里,開了一朵清幽的綠色蓮花。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鮮女敕的綠色,任誰都知道世界上沒有綠色的蓮花,為什麼這幅畫里的蓮花卻是綠色的?
綠菡的心思飄回很久很久以前,當他們都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在育幼院後院的沙地上,天拓曾蹲在地上教她寫名字,面帶笑容的告訴她——
「妳是一朵綠色的蓮花哦……」
可能嗎?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嗎?綠菡望著牆上那朵蓮花,有些震撼。
羅嫂端著一杯果汁走過來,同樣注視著牆上的畫。「很奇怪對吧?當初我也覺得怪極了,這世上怎麼會有綠色的蓮花,妳說是不是?可少爺卻很堅持,他說他就是要綠色的蓮花,那是獨一無二、只屬於他的蓮花。」
想起往事,羅嫂笑眯了眼。「為了這朵蓮花,少爺整整一星期都窩在畫室里,親自監督畫家作畫,好幾次還因為顏色不對,要求畫家重畫,氣得畫家差點不干了。」
綠菡眼中泛起淚霧。難道……天拓還記得?記得他說她是一朵綠色蓮花?
「不過呢,這蓮花看久了還滿順眼的,妳說是不是呀?」羅嫂回過頭徵詢綠菡的意見,卻訝異的發現淚水滑落她頰畔。
「哎呀,怎麼回事?」羅嫂著急得很,她居然把這位漂亮的小姐給惹哭了?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啊!
羅嫂手足無措的拍拍綠菡的肩,絞盡腦汁地想讓她開心起來。
「欸,別哭啊,讓羅嫂告訴妳幾件有趣的事。妳別看我們少爺好像很嚴肅,其實啊,他也有可愛的一面呢!」湊近綠菡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告訴妳一個秘密,少爺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可是房里竟然還留著一只破舊的玩具熊。」
「玩具熊?」綠菡屏住呼吸。
總算引起小姐的注意了,羅嫂繼續說︰「是啊,就放在他的床頭櫃,有好幾次我看玩具熊髒得不像話,想拿去丟掉,少爺可凶了,他說那是他的寶貝,誰都不許踫,連我想拿去幫他洗一洗,他都不肯。」
綠菡的淚珠再次滑落、這代表什麼意義?
羅嫂又慌了,難道這還不夠有趣到讓小姐開心?她又試著說︰「還有啊,告訴妳一件奇怪的事,少爺不喜歡慶祝生日,卻老是在每年的十二月初……唔,我忘了幾號,反正那天他都會買草莓蛋糕,還點上蠟燭,好像在慶祝生日一樣,可那天明明不是他的生日啊。我說少爺還真是童心未泯,把一只破玩具熊當寶貝、還年年吃草莓蛋糕,我還不知道他那麼喜歡吃草莓呢!」
羅嫂說得眉飛色舞,沒想到小姐卻哭得更凶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敢再多說,怕會讓小姐哭得更淒慘。
羅嫂擔憂的直望著綠菡。「欸,別哭啊。」
綠菡抹去淚水,哭得鼻子紅紅的。她努力對著羅嫂微笑,「謝謝妳告訴我這些,真的謝謝妳。」
這……這有什麼好謝的啊?羅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但只要小姐不哭就好。「那妳坐啊,有事再叫我一聲。」
羅嫂走後,綠菡獨自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果汁,手上冰冰涼涼的,她的心卻是沸騰騰的燃燒著。她的思緒一片紊亂,試著把所有事情拼湊起來。
一幅畫著綠色蓮花的畫、一只早已被她遺忘的玩具熊、每年生日的草莓蛋糕,還有那座草莓園……這一切的一切,究竟代表什麼意義呢?
原來……原來天拓愛她並不比她愛他少啊。
綠菡回想起過去育幼院的點點滴滴,還有重逢後的快樂和傷心,再想到剛剛羅嫂說的一切。
這個笨蛋!為何什麼都不說,就這樣讓她誤會、讓她傷心難過?在她以為他不愛她而受盡煎熬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同樣的受折磨?這個大笨蛋,跟小時候一樣固執,什麼事都放在心里憋著不說。
小時候受委屈、受欺負不說出口;長大後,明明愛她卻也不說出口,只會威脅人。綠菡想起剛剛天拓暴跳如雷的威脅她不準走,不禁笑了起來。這個男人真是死硬派,不會說半句好听話,可是她真的好愛他。
綠菡屈起雙腿,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不斷流著淚,臉上卻浮現一朵許久未見的燦爛笑花。
接著,她想起自己答應楚伯伯的事,答應不再跟天拓有所牽扯,可現在她該怎麼辦呢?在以為他不愛她的時候,她可以忍痛答應;如今她已知道天拓是愛她的,她還能做到嗎?
或許……或許他們可以找到一個折衷的辦法,楚伯伯是個明理的人,相信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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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公司的事,天拓又被養父給絆住了。他不耐煩的看著時間,對於楚振武的苦口婆心根本沒听進去。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楚振武快氣暈了。「我說我給你安排了幾場相親,你一定要到,听見沒有?」
想著綠菡不知道有沒有偷偷溜走,天拓急得不得了,忍不住對養父大吼︰「我已經有妻子了!」
什麼?楚振武呆了,「你再說一次?」他偷偷跑去結婚了?這混蛋兒子!
「我已經認定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除了她之外,我不可能跟任何女人結婚!」天拓說完,拎起外套,打算離開。
「你說的是誰?」楚振武被這番話驚得啞口無言,難道他指的是……
「綠菡。」天拓丟下一個名字,沒空理會養父臉上驚愕的表情,迅速的離開辦公室。